夜色如濃稠的墨硯,深沉得化不開。
月光照亮了站在窗前靜立的女孩,窗外街角的瑩燈散發着微弱的光芒,和銀白的月光交織在一起,如夢如幻。
她呆立半響過後,只是幽幽的嘆一口氣,扯上窗簾布,回到了自己柔軟的牀上,牀邊的牀頭櫃上有一個紅色固話,於小斑想了想,還是撥電話過去。
電話那頭很快響起很清脆的女聲,時間似乎在多維度重疊,把於小斑從恍然的走神拉回現實,揉一揉發酸的眼,微笑着道:“小小,在幹嘛呢?”
“看書啊,大晚上的能幹嘛?”電話另一頭的蘇小小幽幽道,沉默半響說了一句:“於小斑,你不是說我不告而別走了以後,就和我斷絕朋友關係麼……怎麼還打電話過來?”
於小斑眼眶有些紅了,鼻腔有些發酸,“蘇小小,你真的要氣死我才滿意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說我們認識多久了?從小就爭來爭去,可是又爭出了一個什麼結果?我成績是比你好,但最受他們寵愛的還是你,從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就算我贏了,但那也只是表面上贏的。”
於小斑和蘇小小兩人不僅從小認識,而且還是競爭對手。
於小斑的父親於立庭和蘇小小的父親蘇解東,兩人都是至交好友,他們兩人膝下都同樣只有一女,人都是有攀比性的,很自然的就拿兩人來比。於小斑學習好,從小在學習上就壓着蘇小小一頭,但是在受寵愛的程度上,蘇小小卻贏了所有。
而且當年蘇小小爲什麼會進二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還是因爲於小斑,在十四中升學畢業考試,於小斑腸胃炎犯了,是蘇小小送她去醫院裡面的,這一幕確實很狗血,但卻真實的發生在了她們兩人身上。畢業成績出來以後,蘇小小的成績連四中都上不了,這是因爲有幾門考試都沒有去參加的緣故,被當做交白卷零分計算的。
當時正是蘇解東進入教育局當二把手剛坐穩的時期,聽到消息以後幾乎天旋地轉,兩眼發黑,後來還是咬牙直接送蘇小小進了二中讀書,一中的分數線她沒有達到,就算是他是教育局領導都沒有辦法送她進一中讀書。
而於小斑的成績是能夠上七中的,她也拒絕了蘇解東上二中的好意,毅然去七中讀書。
這一段往事,蘇小小從來沒有對人說過,她依舊和於小斑是很要好的朋友。
於小斑對蘇小小說了一句,“小小,你猜猜我今天看到了誰?”
“猜不到。”蘇小小的回答很簡潔。
“你經常掛在嘴邊的那個男生蘇燦。”
電話那頭似乎傳來窸窸窣窣的碰撞聲音,過了半響以後,才道:“噢,是他啊……”
滾燙的血液似乎都被阻礙了。
只聽得到彼此之間靜謐的呼吸聲,以及那沉重的心跳。
“我跟你說今天我在桃花島看到他了,在他的旁邊還有一個美麗的女孩子,氣質好像仙子一般出衆,你才走多久啊,這麼快就另尋新歡了,一代新人換舊人。”於小斑輕輕的道。
蘇小小這邊微滯一下,故作輕鬆地笑道:“哪裡什麼新歡舊愛啊,那是他女朋友,一直以來都是,我只是他紅粉知己而已。”
在她的心裡幽幽的嘆息,紅粉知己,無關愛情……
於小斑有些錯愕,捂住嘴巴壓抑住快走形的顫音道:“你說的是真的?那你上次給我看的照片那麼親密?任誰都看得出來你們兩人的關係不一般。”
她說的那照片是蘇燦和蘇小小兩人分別時候,在天嶽廣場拍攝的照片,那時候蘇小小還流着淚幸福地笑着親吻了他的臉頰。
於小斑也是弄不懂他們之前的關係了,“好吧,我是弄不懂你到底在想什麼?難道那個蘇燦的傢伙真的有那麼好?不見得吧,這世界上的大好男孩千千萬萬,哪個不比他好。”
“可是蘇小燦只有一個。”蘇小小輕輕的說道,帶着蘇小小特有的倔強和固執。
“唉。”於小斑好想說一句問世間情是何物,但奈何她的的閱歷太淺了,說的這樣的話有些攀強附會的樣子,怎麼也說不出口,愁腸百轉糾結到底只能幽幽的嘆一聲。
於小斑沒有在說蘇燦了,而是和蘇小小談論着家裡面的一些不順心,比如說老爸每天在操心的縣裡的生計,卻從來不管家裡的小事,還有就是老媽忙着上班,基本上沒時間管她。
好在於小斑向來比較自律,也不用他們父母擔心。
於小斑和蘇小小這一聊天,就說了一個多鐘頭,似乎覺得這個話題已經很老套了就轉移了另一個話題:“小小,你以後想過做什麼?”
蘇小小在電話裡搖搖頭,呆呆的許久纔回道:“看情況吧,我的成績一般,只能夠體育加分,還不知道高考完後怎麼樣?我爸媽是叫我考體育類的院校,分數要求沒那麼高吧,大城市平時像我們想象的那樣考個大學很輕鬆。”
夜深人靜,燈火闌珊,兩個女孩隔着電話的一端,在計劃着遠在很久很久以後的未知數。
蘇小小反過來問她道:“你呢?”
這個時候的女生總是多愁善感的,像於小斑她母親經常買一些輔導我作文給她,而且她也很喜歡看書,有時候總喜歡有事沒事寫一些悲傷的文字,所以在某些時候她便萌發了一些想要寫東西的念頭。
於小斑眨了眨眼,思慮了一會兒,在電話裡頭輕柔地道:“我想當個作家。”
“當作家好啊,小斑,我相信你會寫好作品出來的。”蘇小小如是道。
“嗯……”
“小小。”
“嗯?”
“你說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子的?”
蘇小小沉默片刻,聲音在電話裡面模糊,但是於小斑還是能夠聽到,“他會發光啊!”
……
繁華不夜城一般的大城市,霓虹燈交替閃爍。
蘇小小略帶悵然的掛斷了電話,手託着下巴,陷入了美好的回憶之中,那是一個陽光絢燦的日子,他騎着單車載她穿過沿江前面那一條長長的路,當蘇小小唱歌的時候,風迎面吹來,正好有一大羣白色的鴿子從她們的頭頂飛過,白色的羽毛聖潔的起伏飄揚,令人難忘。
那一刻,關於她的所有小女生的虛榮心都被滿足了。
這也是蘇燦留給她最美好的回憶。
門外一聲父母的早點睡覺,把蘇小小從回憶着拉回到現實裡面,現實面對的是冰冷冷空蕩蕩的房間,以及捧在手心的兩人合影的照片,照片裡的人兒沒心沒肺的幸福笑着,瑩黃的白熾燈朦朧的亮着,窗外風吹進來,風有些微涼。
蘇小小悵然若失,以只有自己能夠聽得到的聲音低語,我給自己鼓勁,要堅強要愛自己,要微笑要忘掉!可是,怎能忘記,怎麼敢忘記?
原來,很多東西一旦放開。。。就如同卸了盔甲,是要以肉身對博,鮮血飛濺的慘烈換取壯觀的。
殘酷的戰爭,勝敗皆是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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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段話,不是原創,只是覺得很符合蘇小小的心境,就拿過來了。/(//o/ω/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