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路公交車迎着黃昏覆蓋下最後一縷餘暉消失在下坡道,車內擁堵了大量的人,好在蘇燦提前搶到了可以坐的位置,至少不用站十幾站的車程了,他隔着窗戶放眼望去,那些尚未房改拆除的矮舊建築,白漆剝落的牆面,蓬茂遮天蔽日的香樟都存在於這個小城之中,當然還有女孩那顆斑駁的心,也一直在蘇燦的心中久久不能釋懷。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二十分了,天色偏暗,天邊像是鑲嵌着金色的火燒雲般絢目瑰麗。
林安琴現在沒有當老師了,平時的話像白天就在店子裡面看着店,下午下班的時候,就叫幾個店員守着店,自己回去吃完飯,然後晚上再回來店子裡。
因爲晚上生意火爆的程度比白天還高,尤其是晚飯這個時間段更是人潮如涌的時候,生意火爆帶來的金錢效益之外還以一個就是入手不夠,根本挪不開入手,所以連林安琴這個老闆娘也親自打下手幫忙。
事實上從來沒有一點做生意經驗的林安琴,在第一次接觸蘇成業交給她的店子時候有些慌亂外,到現在爲止已經沒有任何慌亂了,反而更加沉着冷靜下來,越來越有老闆娘的氣度。
做生意開店子這件事請說大不大說下不小,但要把一個麻辣燒烤店經營打理的有條不紊,也並非外人想象的那麼容易,除了要和員工打交道,還要和衛生部門等等街道管理打交道,什麼蛇鬼牛神都足夠你應付的。
林安琴仰在沙發上皺着眉頭休息,蘇燦把書包丟到房間裡面,走了過來。
“蘇燦啊,給我揉揉。”林安琴有些疲倦的說了一聲。
蘇燦去衛生間洗一下手,去下毛巾,用熱水浸溼一下,來到林安琴的沙發背後,把熱毛巾敷在林安琴的額頭上,熱氣蒸騰,修長的手指頭肚在她太陽穴附近輕輕按摩,按摩了五分鐘後,又在她的肩頭揉捏輕輕捶打推拿,讓僵硬的肌肉放鬆下來。
按摩一會兒之後,林安琴也覺得舒服好多了,有些焦頭爛額的道:“經營我們這個店子也不比教書育人容易啊,你還要跟各路蛇鬼牛神打交道,一個不滿意你的店子就很難開的下去,像最近的事情,我們這個街道要經過審覈的,我們店子的營業執照還有衛生都達到了標準,結果就是因爲沒有塞紅包給衛生局那個姓龔的副科長,被卡着衛生不達標,還是沒有人脈的緣故啊。”
蘇燦搖搖頭也知道中國社會國情就是如此,俗話說閻王好惹小鬼難纏,像那些街道管理的部門最是煩人,不過蘇燦也在冷笑,他也在看這路牛鬼蛇神到底是什麼人物。
“人脈都是要自己一步步積累急不得,老媽,這件事我來搞定。”
林安琴詫異的看了一眼蘇燦,心想這事情你怎麼解決,於是道:“蘇燦啊你怎麼解決啊?那個龔副科長雖然不是什麼大的官,但據傳聞後臺也不小,在我們縣有個有點實權的當官的舅子,而且我們後來也補救了去塞紅包,結果他倒是不收了,鐵了心要卡着我們。”
家裡的生意正在蒸蒸日上,所以也免不了受到一些人的覬覦,誰都知道像自家麻辣燒烤一體化店子無疑是在縣裡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這裡面的蛋糕利益到底有多大,一般的人還看不清楚,但對於那些精於計算的人來說,能夠在幾個月內遍地開花般的在平海縣開出幾家分店,這足夠他們惦記上了。
像龔副科長這些的人物頂多開個先例,只是一頭小魚而已,如果不打壓下去,消消他囂張的氣焰,那麼後面來的重量級大魚,肯定會像羣狼一般將自己的店子吞噬的一乾二淨,我爲魚肉,人爲刀砧,大概就是蘇燦家此時最鮮明的寫照了。
不過蘇燦也玄愕一笑,在沒有搞清楚自家背後到底有多大能量之前,那些大魚是不會輕易露出來了,這時候馬前卒龔副科長的重要性就凸顯出來。都是一些修煉有成的妖怪,蘇燦家這點末微道行在他們的眼前還真不夠看,所以有些忌憚卻又輕視。
而蘇燦家現在要做的就是轉明爲暗,從公衆的視野中消失,讓這些覬覦的惡狼撲個空。
蘇燦想到的是自己在手上握着的幾張牌,第一個王牌當然是沐暖陽,這個自然也不必要說,關係人情也還算鐵,但底牌之所以是底牌,就是在還沒有掀開的時候,一旦掀開了就沒有那麼高深莫測的感覺了,第二個就是縣裡面各個衙內圈子,在沐暖陽召集下蘇燦那次賣西瓜都初步的見過面了,諸如教育局的張朔,民政局的侯明橘,還有富商之子安如意等等人。
這些都是可以利用的人脈關係,但是光憑着這個份量不夠重,衙內雖然讓人和頭疼,但別人不一定買你的賬,而且像衛生局和教育局等都是不同的部門,不是上下級的關係,很有會聽你的,好鋼得用在刀刃上,這纔是衙內正確的用法。
蘇燦一邊給林安琴按摩肩膀一邊忽然想到了一個人,周建雪。
就是二中高二一班的那個周建雪,男生,平時在班級上並不如何出名,因爲長相普通所以也沒有女孩子們追求,性格溫和,平時比較低調,成績在中上的水平,同樣和千千萬萬普通的學生一樣,按時上學,偶爾搗亂,卻又怕老師。
如果真要說起來,他不大不小也算是一個衙內,只不過因爲自身性格的緣故,很難融入到張朔他們那個圈子裡去,再加上他媽媽雖然是衛生局局長,但從小就對他要求很嚴,敢在外面胡作非爲,他媽就第一個打斷他的腿。
人活在世吃五穀雜糧,有着七情六慾,正所謂只要是個人都會有弱點,而弱點無非就是財色權,當然這些是對於大人那個權力圈子而言,對於學生來說,他們的弱點是女孩子,學習,吃喝玩樂。
就蘇燦目前所知周建雪對女孩子還沒有特別中意的,當然要說傾心的也有,那就是程可淑,不過這點蘇燦是不會拿來做文章的。
那麼只剩下吃喝玩樂以及學習了兩種了,吃喝的話自然更不必要多說,因爲有良好的家教,他每個月花的錢並不揮霍,所以蘇燦也沒有在這個地方想辦法。
學習方面,蘇燦想了想,周建雪在班上只是中下游的水平,如果在這次期末考試上答應幫他一把,也許蘇燦就能夠拿下週建雪。
“看來只有那樣做了。”蘇燦嘀咕一聲。
林安琴在蘇燦的按摩下舒服了很多,起身去做飯了,雖然對蘇燦說的有辦法,但還是沒有放在心上,大人的事情,小孩子還是別湊熱鬧認真讀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