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沉浸在各自的世界裡,蘇燦偶爾擡頭看她一眼,看她認真翻開書本的側臉,看她被陽光染上呈淡黃髮梢,黑瀑般的頭髮柔順的垂在雪白的粉脖上,因爲靠近窗戶有微風吹過來,將她的青絲流動成各種形狀飄動,有種慵懶的味道。
然後呢,有一些黑絲就吹到了蘇燦的鼻翕之間,嗯,癢癢的,香香的。
他的鼻端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以蘇燦前世十幾年的經驗判斷這絕對不是肥皂,或是沐浴露等留在身上的香精所致,而是女孩子特有的體香,自然而然散發的味道。
蘇燦想着要是時間真能定格在這一瞬間就好了。
“嗯?”程可淑微側腦袋,纖手一挽髮箍將流動的黑絲攏起來,束起馬尾,輕輕一甩,劃出漂亮的弧度。
她看到蘇燦緊盯着自己,像看傻了一般,俏臉微燙,似嗔似笑地道:“蘇小燦,好看嗎?”
“好看。”蘇燦笑了笑,同樣的問題回答,蘇燦已經很有經驗了。
程可淑白了他一眼,當然對於蘇燦來說縱然是程可淑翻白眼也那麼不同尋常,陷入愛情沼澤的蘇燦純粹是荷爾蒙和多巴胺在作祟,就好像那一句話,情人眼裡出西施,更何況是程仙子這個漂亮的女孩呢?
一上午的時間緩緩流逝,轉眼就到十一點半,周圍的學生和人們起身來了又走,走了又來。
蘇燦和程可淑坐在角落裡面讀書,兩人宛若情侶的樣子令人側目不已,有些喜歡的八卦女生就交頭接耳,一傳十十傳百,惹得許多學生都不禁的眺望的兩人。
程可淑感受到周圍頻頻投射過來的目光,蛾眉微斂,對蘇燦說道:“好多人看着,讀不下去了。”
“嗯,等下我們走人吧。”蘇燦搖搖頭苦笑。兩人哪怕是坐在角落的最裡面安安靜靜地看書,其他人也會過來假裝走錯。其實只是爲了看一下蘇燦和程可淑二人。
程可淑起身踮起腳尖把書放回了書架上,蘇燦也同樣的把管理學放回了書架,這本書對於沒有一點經濟學基礎的他來說,讀起來比較吃力。很多專業名詞都看不懂,只能讀的似而非似,必須要從基礎看起,不然強行讀下去對自己沒有效果,反而有害處。
蘇燦在想着叫老爸是否有空去一下市裡的大學。聽一下經濟學教授講課。
想到快四十的老爸,還要和比他小一輩的學生們同坐一個教室聽課,就覺得一陣好笑。
“走吧。”蘇燦和程可淑對視一眼,並肩走出去,後面幾乎又是一片人仰馬翻的聲音。
兩人走出了書店,站在街道上面,蘇燦的單車就鎖在邊上的欄杆上,有一個掃地的清潔大媽在邊上休息,而且有監控,所以他把單車停在這裡並不擔心被偷掉。況且這輛車也沒有偷的價值。
“也不知道他們爲什麼總是盯着我們看。”程可淑有些的埋怨道。
“因爲你本來就是矚目的啊!”蘇燦絢燦一笑道。
不只是對蘇燦一個人來說是矚目的,對於其他同齡的男生而言,程仙子屬於那種一見可以傾心的女孩,有程仙子出現的地方,連男生打球都賣力了幾分,這就是她的魅力,自然而然。
“蘇小燦,沒個正形。”她俏臉緋紅罵了一句,纖手將雲鬢掠到耳後,粉頸雪白如凝脂。外面的秋風吹得削瘦的肩膀微顫。
蘇燦關心道:“外面有點冷,你披上衣服吧,我去取單車。”
“嗯”程可淑穿上紅色外套,白色的衣服被紅外套罩着。
蘇燦推着單車和程可淑並肩走在街道上。沿着長長的狹窄的十字街道前行,白色的灰鴿落到低矮建築物的青瓦上,眼睛骨碌好奇的看着兩人。
兩人沉默的走了一段路,各色的商鋪陳列,遊人如織,這個落後的小城有溫馨的味道。
“回去吧。”
“嗯。”
這是一條長長的下坡街道。栽滿香樟嫵媚的立着,香樟落下的白絮刺破空氣彤紅的飛揚,如一道道光柱灑下,陽光透過樹影的間隙落到蘇燦的眉眼上,少年燦爛的笑着,露出半片潔白的牙齒,就像是青春時代魯莽的少年。
蘇燦騎上單車,程可淑側身坐上後座,手臂挽着他的腰身,她素白的纖手抓住蘇燦的衣角,小心翼翼。
“抓穩咯!”蘇燦叫了一聲,一踩單車踏板鏈條轉動,程可淑捂嘴驚呼,任由蘇燦栽着自己衝下這長長的下坡。
衝下去產生的風吹着她的臉龐,頭髮呈現各種姿態流動,兩旁栽種的香樟樹裡驚起數十隻白鴿撲棱翅膀,落到枝椏上咕咕的叫着,蘇燦打趣的笑着:“笨鴿子。”
“胡說,鴿子怎麼會笨呢!”程可淑笑着說道,“我看是你笨纔對。”
“大人說的是,小人確實很笨。”蘇燦假裝誠惶誠恐的賠罪,惹得一向冰冷性子的程可淑笑地笑靨如花。
二十分鐘的路程到連雲大道的天心小區,這是蘇燦看了一個樓房上掛的鐘錶指針才知道的,程可淑也要回家了,他有點不捨,美好的時光總是過的那麼快,時間就是這個樣子,徜徉其中尚覺得慢,一旦定睛回望,彈指之間。
“我到家了。”程可淑明亮的眸子看着他,像醉酒了一樣,白玉般的臉龐呈現淡淡的酡紅,然閉上了眼睛,好看的櫻脣微張,貝齒在粉紅脣瓣若影若現,黑瀑的青絲在鬢髮流動,程仙子美如玄畫。
蘇燦呆呆的看她一眼,眼前的姿態實在太誘惑了,簡直是一副任君採擷的樣子,正常的男人都不可能坐懷不亂,更何況是本來就曾吻過程仙子的蘇燦。
蘇燦輕輕的吻上程仙子的櫻脣,一沾即離,程可淑睜開迷離的雙目,輕吟一聲,疑惑的看着蘇燦。
“你家就在小區裡,怕有人看到。”蘇燦促狹的眨眨眼睛解釋道。
“嗯,那我回家了,你路上小心。”程仙子恬淡道。
“知道了。”蘇燦和她擺了擺手,揮手告別,程可淑返身,紅色網球鞋踩在水泥地上輕嗒一聲,束到腦後的馬尾甩動,留給蘇燦一個無限美好的背影。
蘇燦騎着單車回家的路上,路過三陽街祥吉菜館的時候,發現那裡圍了好多的人在路中間,蘇燦好奇的停下單車湊湊熱鬧,探着頭去看。
一個大嬸說:“這娃兒長的挺好看的,怎麼就那麼不顧廉恥呢?”
“就是就是,老闆娘看她可憐,所以免費給她飯吃,結果她還天天蹭上了。甩都甩不掉。”衆人附和着說。
蘇燦聽得直皺眉,這家祥吉菜館門面的地上鋪着一張灰色的布,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抱着膝蓋坐在布上,兩眼無神,頗爲蕭瑟的呆着,任由衆人在那裡議論着也一動不動,只有鼻翕偶爾抽動一下。
她的身邊是一隻紅色的行李箱,癟癟的,顯然沒有裝多少東西。她有着一張漂亮的瓜子臉,頭髮全束到後面綁成一個馬尾,就在光潔的額頭前面一兩縷飄蕩的髮絲,着如同蠶寶寶一樣的蛾眉,嘴很小,脣瓣呈現晶瑩通透。
穿着黑白相間條紋的短袖,這在十月中旬很少見,普通人都穿長袖秋衣去了,下身穿着深藍色的牛仔褲,褲腿很細包裹到腳踝,露出一雙白色的短襪,腳上是一雙沒有鞋舌的紅色帆布鞋。
“表妹?!”
蘇燦用力擠進去人羣看熱鬧,但是等他看清楚女孩的模樣之後,蘇小燦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瞪大眼睛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