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沒本事怨別人,這樣的事你那親兒子兒媳當真能做出來!”郝敬宇眼中帶刺地懟了田老太一句,不過旋即便被郝顯民制止了。
“看看,看看啊!看看你們教的好兒子,就是這樣對待長輩的?有這樣對待長輩的嗎!這就是一個小兔崽子!”田老太見有郝顯民撐腰,當即便指着郝敬宇鼻子罵道。
“你”
“你若是再敢罵我兒子一句話,我現在就將你趕出去!”忽地,邱雲鳳一句話震驚了全場。
包小柒在後面瞪大了眼睛盯着邱雲鳳,暗道,這當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果然,在聽到邱雲鳳這句話後,不止田老太和郝老爹,就是郝顯民也甚是意外地看了邱雲鳳一眼。
只是,邱雲鳳纔不管這些人的眼神,站在原地只是居高臨下地盯着坐在炕上的田老太,一副任爾東南西北風,我自巋然不動的表情。
“她,她,她老頭子,你看看她大小子,你看看你媳婦兒,你媳婦兒竟然敢這樣跟我說話!你給把她攆出去,現在就攆出去!”田老太地位頭一次在邱雲鳳這裡被撼動,當即有些控制不住了。
不過可惜,不論是郝老爹還是郝顯民都未接她這茬。郝老爹不接,那是因爲此刻心中還想着其他傷心事,而郝顯民不接,那自然是對田老太這兩句話表示不滿,那是他兒子和媳婦兒怎可能說攆就攆!?
不過,還是那句話,在混蛋也是他親孃,真要是像郝顯軍夫婦二人那般將這倆人打一頓再趕出去,他郝顯民還是做不到的。
“行了,娘,你就少說幾句話吧,先跟我說說到底是咋回事兒?爲啥老二和他媳婦兒要打你們?”郝顯民皺了皺眉道,表情有瞬間不耐煩。
田老太沒想到一向最是聽話孝順的郝顯民竟然會對自己這種語氣說話,更是露出那樣一副表情,當即便愣住了,這簡直比那按郝顯軍打還要讓其更加震驚。
“你,你咋就不先管管你媳婦兒呢!”田老太依舊堅持道。
而田老爹此刻也擡起了頭,渾濁的眼睛盯着郝顯民,那其中神情顯然是同田老太一個意思。
郝顯民嘆了口氣,停頓了片刻後方道:“爹,娘,你們還是趕緊跟我說說到底是咋回事兒?爲啥那倆人會打你們吧!”
“你”田老太瞪大了眼睛盯着郝顯民,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老大呀,你咋也變了呢?”田老太囁喏道。
是啊,他咋也變了呢?郝顯民自己也在問自己這個問題。若是從前,他肯定先訓斥一番自家媳婦兒和兒子,之後讓他們出去,而由自己一人來獨立應對接下來的所有問題,但不知從何時起,對待爹孃他再有沒有了之前的耐心,在面對他們問題時,他也渴望有人能夠陪伴。
並非他不再孝順爹孃,而是這對爹孃之前所做的事情將其耐心一點點耗幹,磨盡,讓他的一腔熱誠到最後都空負了人心,留給他的只有傷心和絕望。
人心都是肉長的,這二老那毫不掩飾的偏袒,他郝顯民就是再不計較,也終有受影響的時候,更何況他現在已經有了自己和睦安詳的家,他不希望再因爲自己爹孃任性,將自己這個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家給生生毀了。
想明白,想通了這些的郝顯民在再看田老太和郝老爹時,已然沒有了之前的唯唯諾諾,有着的是一個作爲長子的威嚴。
“你,我”田老太顯然是被郝顯民突然表現出來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氣質給嚇到了,囁喏了半天竟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田老太不說話,郝老爹本就是個悶葫蘆更不說話,一時間,房間裡陷入了一片死寂。
半晌後,最終還是郝顯民打破了這份死寂。
“行了,今天天兒也晚了,要說什麼明天再說吧,你們二老早點休息,明天帶你們去醫院看看傷。”郝顯民說完轉身便示意邱雲鳳幾個往外走,而自己則也一步不停地跟着向外走去。
“哎,老大你”田老太想要喊住郝顯民,結果在郝顯民回頭,看到其帶着漠然的眼神時,竟是不敢再開口了。
田老太不再說話,郝顯民也不再搭腔,母子二人對視了片刻後,田老太最終將視線移向了別處,而郝顯民則收回視線,擡腿走出了屋子。
“這個,老大貌似跟從前不一樣了啊”田老太看着緊閉的房門,有些恍然道。
一旁,吸着旱菸的郝老爹不知道有沒有聽到田老太說話,只是用力在牀沿上磕着菸斗。
夜色平靜,村子裡偶有亮着的燈,還有偶爾飄過得狗吠昭示着這裡是一個安靜的村落。然而,安靜不過表面,此時,田老太和郝老爹被打的事情早已如同蝗蟲過境般席捲了整個村子,不過一個晚上時間,村裡對這件事便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爹,娘,起來吃飯了!”郝顯民在屋子外喊道。
今天,邱雲鳳沒有去廠子裡,而包小柒和郝敬宇也均留在家中,等着這田老太告知他們究竟是怎樣一回事兒。郝敬楠和李立國更是一大早便抱着跳跳和丫丫過來,嚴防這兩人再次在家中搗亂,欺負她爹孃。
“吱呀!”一聲,房間的門被人從裡面打開,開門的是郝老爹,而田老太則不見蹤影。
郝顯民見只有郝老爹一人,皺了皺眉,之後問道:“爹,我娘呢?”
郝老爹看了眼郝顯民,神情有些木然,但最終還是開口道:“你娘身子疼,在牀上躺着呢,早飯,送進去吧”
身子疼?包小柒聞言挑眉,再看郝老爹神情,頓時恍然。喔,這次怕是真疼了,是昨天被人打得疼了!
郝顯民並未多問什麼,只是皺着眉讓邱雲鳳去盛飯,而他自己則越過郝老爹進了屋。因爲怕這田老太又要出什麼幺蛾子,所以,包小柒、郝敬宇以及郝敬楠則紛紛跟了進去。
只不過,一進屋,一股子刺鼻的尿味卻是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