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是,那位蔡起拓先生?”彭佳馬上聽出了對方的聲音,雖然人的聲音一般在手機裡會有輕微的變形。但是,這種聲音會讓彭佳聽了過目不忘,因爲這一天裡,是第三次聽到了他的聲音。
只是彭佳沒有想到,蔡起拓居然如此神通廣大,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查到了她的手機號碼?這是什麼人啊?能量如此強悍?他找自已做什麼?
“彭小姐是嗎?我是蔡起拓。”蔡起拓見彭佳聽出了自已的聲音,心裡十分高興,至少說明這位彭小姐對自已還是有印象的。做藝術的人,對美的敏感力是驚人的。
蔡起拓在黃浦江邊看到彭佳的側臉,就驚爲天人,因此第一次不尊重對方,偷偷地拍下了對方的形象。然後,蔡起拓覺得這個有着完美側臉的不知道會不會讓他失望。每個人都有她完美的一面,比如側臉、比如正面的形象,或者身體的某個部位,但是要十全十美,以蔡起拓走過全球的經驗,閱歷了無數美女的眼光,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把彭佳最完美的一面捕捉了之後,蔡起拓才猛然童心大發,和彭佳打了招呼,希望能看到一張完美的正面的臉龐。沒想到,彭佳居然沒有讓她失望,回過來的臉,雖然含着薄怒,但卻明顯是一張具有完美黃金分割比例的臉。
有的人會說,中外美女的風格和認定是完全不同的,但蔡起拓認爲,有些美女的美是可以貫穿整個世界的審美意識的。就象嬰兒的柔弱會激起天下母親的憐愛一樣。有的美女的美是可以讓天下人傾倒。只符合某國審美標準的美。那只是侷限性的美。象現在媒體選出來的全球小姐、世界小姐、環球小姐都只能代表了局限性的美,什麼環球、全球、世界,那都是笑話。
而眼前彭佳的美,如果要冠於世界、環球、全球的美譽。那真是一點都不爲過的。
當彭佳斷然刪掉他相機裡好不容易捕捉到的完美的側面形象時,蔡起拓看着彭佳在人羣中遠去的背影,就象看到一朵開在紛亂人世間的玫瑰。它獨自綻放,不論這個世間如何喧囂忙亂,不計紅塵凡俗,只是散播着自已特有的芳香……
當確切地聽出電話裡的對方——彭佳,就是和自已說過幾次話的那個完美女人的聲音之後,蔡起拓的心一陣激盪。作爲藝術家,尋找美。發現美,不就是他的本份嗎?
“我聽出來了,你有什麼事嗎?”雖然很疑惑蔡起拓不知道爲什麼能得到自已的手機號碼,可是彭佳並不在此事上糾纏,因爲人家如果不告訴你的話就是不會告訴你。何必問這些自討沒趣呢?
“是這樣的,我撿到一個名片夾,裡面有許多名片,我懷疑它是你的。”蔡起拓道。
“哦?名片夾是你撿到的?你現在在哪裡?”彭佳一陣驚喜,雖然這個名片夾不是什麼珍貴的材質,但卻是父親在她回到田港工作時送她的禮物之一。同時,這個名片夾裡的名片也大多是她工作採訪聯繫經常要用到的對象,丟了還真是很麻煩。所以,聽到這個名片夾居然還能夠找回。她當然十分高興。這時候,就算她再笨,也大體能猜到蔡起拓肯定是從名片夾裡發現了她身份的部份線索,所以才能把電話打到她的手機上來。
想清楚這節,那種似乎私密被他人獲悉的危機感猛然解除。彭佳的心情也大好起來。
“我在那個你方纔離開的轉角的咖啡屋裡,你是要過來拿。還是你把現在的地址告訴我,我送過去?”蔡起拓問道。
“哦,那我自已過去拿好了,麻煩你在原地等我一會兒。謝謝了。”彭佳自然不會把自已住的酒店的地址告訴蔡起拓,她放下手機,抓起手提包,就匆匆往外走去。
當的士停在那家轉角咖啡館的對面,彭佳看到,身材高大的蔡起拓,正坐在自已剛纔坐的咖啡桌前,兩條長長的腿慵懶地交疊着,一手放鬆地倚在椅背上,一手捧着咖啡杯,有一搭沒一搭地不時啜吸一口。
彭佳轉身關上車門,回過身來,卻看到蔡起拓面對着她這個方向,那端着咖啡杯的一隻手對她做了一個微請的動作。
見人家“學雷鋒做好事”,而且十分禮貌對對,彭佳也只好對着蔡起拓的方向微微點頭微笑致意了一下。
走過人流和車流,彭佳在蔡起拓對面坐下,道:
“謝謝你了,蔡先生。”
“沒想到咱們今天真是有緣啊,一天裡見了三次面。茫茫人海中,這樣的事件可是小概率事件哦。”蔡起拓說話帶着股彆扭勁,讓彭佳開始聽得有點吃力,就象小學生學說話的感覺一樣。
“的確,算是有點緣份吧。”彭佳淡淡一笑,這種相遇即要發生美麗邂逅愛情故事的浪漫想法,也許18歲的女孩子會有,可是兩世爲人的彭佳腦海裡絕對是沒有的。
當然,上天既然要他們在一天裡三次遇見,並微妙地產生了某種交集,彭佳心想,也許有某種暗喻在裡面,至於是什麼,就留與時日等待慢慢顯現吧。
“這是你的名片夾,你看看,應該是完好無損的。你走後,我是第一個坐這個位置的人。”蔡起拓遞過那本名片夾給彭佳。
“我之所以知道你的電話,是因爲看到這張名片。”蔡起拓向彭佳展示了他手裡的名片,“這名片夾裡的名片都只有單張,而這張名片卻有同樣的七八張。按一般人的習慣,自已的名片纔會夾這麼多張在這裡,所以我猜到這是你的名片,所以打這個手機給你。”
彭佳接過名片夾,隨手一翻,見名片果然都完好無損,心裡安心了。再聽蔡起拓這麼一說,不由道:“看來蔡先生心思細密,分析能力也很強,蔡先生不會是警察吧?”
“哈哈,不是警察。但同樣是需要用心思的工作。重新認識一下,我叫蔡起拓,加拿大表演藝術家。”
“哦原來是藝術家,表演藝術家?這個在國內好象沒有聽說過,或者說是冷門。”彭佳心想,原來是加拿大人,怪不得說話那麼怪怪的口氣,象小學生學中文一般。
“是啊,其實在國外同樣也是冷門。我主攻爆破藝術。”蔡起拓修長的手指在木質的桌上敲擊着。
“爆破藝術?”彭佳更沒有聽過了。
“嗯,這是我獨創的。明天,我將在中海舉辦一個爆破藝術展,現場將進行藝術創作,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去看看。而且,我們一向和媒體是好朋友……”
蔡起拓笑着,遞給彭佳一張名片,他的最後一句話完全打消了彭佳的疑慮。
一個新興的藝術家,那肯定比一個誤會中的只會勾搭女孩子的紈絝公子哥讓人徒增好感多了。
彭佳接過他的名片,這是一張設計得十分雅緻的名片,果然頗有藝術家的氣質,上面寫着:蔡起拓,加拿大表演藝術家。
還標着他在中海工作室的地點和聯繫電話。
“很好,我還真沒有聽說過爆破藝術,沒想到你在國內也設立了工作室。”
“這個工作室是年前剛成立的,所以還很簡陋,因爲地點太小了,所以明天我們在中海藝術館裡舉辦藝術爆破活動。”
蔡起拓從懷裡拿出一個便紙寫了幾行字,道:“具體的位置在這裡,不難找。一般中海的士司機都找得到。”
彭佳接過地址,見上面除了寫明表演的地址,還很貼心地寫上了私人的手機號碼。她道了聲謝,面對藝術家的感覺,和一個街頭隨便和人搭的孟浪之人還是有區別的。
“那彭小姐的這張名片,我就收下了?”蔡起拓拿起手裡一張名片,對彭佳微微一笑。
“好的。”
回到酒店,彭佳用手提電腦搜索了一下蔡起拓的相關背景資料,發現關於他的背景資料還真是不少,原來,蔡起拓竟然是國際當代藝術領域中最受矚目和最具開拓性的藝術家之一,藝術表現涉及裝置藝術、行爲藝術、觀念藝術、多媒體藝術等多個領域,尤擅以火藥創作作品,對西方藝術世界產生巨大沖擊力,西方媒體稱之爲“蔡起拓旋風”。
沒想到蔡起拓在國際上名聲這麼大,而他平時的作派又這麼低調和隨和,真是一個強烈的反差。彭佳對這個人和他的行爲藝術開始充滿了濃厚的興趣。本來去參觀蔡起拓的行爲藝術是無可無不可的,但發現原來蔡起拓竟然是這麼一個有水準的藝術家之後,彭佳心裡當然是充滿了期待和嚮往。
第二天八點,彭佳便打的來到了中海藝術館,只見藝術館外,已經是人山人海了,而外面的大幅廣告,都是蔡起拓的個人形象和作品的展示。廣告宣傳畫上,蔡起拓穿着簡單的圓領白T恤,下面是一條隨意的工裝褲,臉上露出了思考的深遂表情……這副樣子,還真象是一位頗有成就的藝術家。
彭佳見入館處排起了兩條長龍,於是她也排在其中一支隊伍後面。不過,慢慢地,她發現,原來入館的人,竟然還要憑票而入。詢問之下,原來這票是這些藝術愛好者提前預購的,而今天根本就買不到票的。
隨着時間的推進,彭佳逐漸靠近檢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