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正如張奕所說的,這件事是他一手造成的,爲了肚子裡的孩子想,我可以同意你這麼安排。”呂麥很快地做出了決斷。
雖然呂麥還不知道爲什麼黃珏就能這麼聽信張奕的話。但是整個事情的脈絡卻因爲黃珏揭露的真相而形成了完整的事件鏈條。
呂麥思前想後,總算明白了爲什麼那天早上,吳瑞文的表現如此奇怪,她給他發的短信,他回過來之後,總有驢頭不對馬嘴的感覺。原來,人家吳瑞文就只是喝醉了酒,而她則被借用當成了道具,滿足了張奕解恨的心理。
想到這裡,她雖然恨起張奕,但不知道爲什麼心裡又有一點點小小的欣喜。
至少,張奕的媽媽是重視這個孩子的,知道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立即主動趕來和她約談,還派了身邊的親信潘公公來接她,在事件未完全明朗之前,對她這個人表現出了完全的尊重。
張奕是什麼樣子的她不管,她只想要肚子裡的孩子能有一個好的出身,好的家庭,能接受好的教育,能象張奕和吳瑞文一樣,出門有人前呼後擁,很多事情,在別人看來可望而不可及的,但自已的孩子也能輕易就可以擁有,並且是天生就該擁有的。
這樣的條件,吳瑞文可以給,張奕也可以給,眼前這位高高在上的市長大人更可以給。
黃市長既然認定肚子裡的孩子是張奕的,還表現出全然的重視,呂麥心裡的天平當然傾向了黃珏。
“好。那接下來咱們就商量一下怎麼退婚的事吧?”黃珏對呂麥的果決不禁有些欣賞。作爲一個做事幹練的事業型女強人,黃珏對工作拖拖拉拉、辦事十分怠惰的人是懷着強烈的厭惡的。但是對呂麥,由於本來就對她腹中懷着的張家的血肉有一種強烈的認同感,連帶着對呂麥也印象頗好起來。
並且以張奕現在的情況來說。換成和她家情況相當的姑娘,人家肯定不會願意嫁給張奕的。想到這節,黃珏對呂麥竟心存了幾分感激。當然,在呂麥懷着孩子的情況下,她有九成勝算呂麥會願意嫁給張奕,如果呂麥沒有孩子,自然這一切後續條件便不存在了。
“退婚這事並不難,我直接和吳瑞文說吧。想必他的家人也會很高興的。”呂麥淡淡地道,並不隱瞞自已其實對吳家人的不滿。
但是聽她這麼一說。黃珏反而十分高興。因爲,如果呂麥對吳家有着深厚的感情,那一下子要生生扯裂開來,就十分爲難了。但既然她和吳家雙方都不對彼此抱有好感,那她做起這件事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心理負擔。相反。她這麼做還真是功德無量,給三方都有了一個合適的解決辦法。
“來,坐下吧,喝點綠茶。孕婦喝綠茶最好了,這也是孕婦惟一能喝的茶。”黃珏牽着呂麥的手,讓她坐下。
這個表示關心的動作和黃珏說的話,頓時讓呂麥覺得心裡一陣無言的舒爽,心下明白過來,原來剛纔一見面黃珏之所以霸道的爲她也點了綠茶。正是因爲綠茶是孕婦惟一能喝的茶水,並不是她不尊重自已。想通這一節,呂麥竟有點暗暗慶幸,這個孩子的父親原來是張奕了。
把事情談妥,黃珏又是猶豫了一陣,纔對呂麥道:“小呂。如果今天沒什麼事,你要不要隨我到醫院看看張奕?”
有些私事黃珏也不好再繼續完全替張奕包攬,畢竟,最終嫁不嫁給張奕,在知道張奕受傷的真相之後,決定權完全是在呂麥。呂麥如果在知道他受傷的情況後決定不嫁給張奕,那麼她也不會逼呂麥退婚,這種事情以疏爲好,不是強權所能逼迫的。
“好,他受傷後我還沒去看過他呢。”既然知道了張奕是肚子裡孩子真正的父親,呂麥心中忽然泛起了一陣很奇妙的感覺,突然對張奕的病情有了關切之情。
黃珏微微一笑,小兒女之間的情事,接下來容不得她說教了。張奕是已經明白了自已所面臨的形勢的了,願意妥協娶呂麥,但呂麥嫁不嫁張奕,那這最終的塵埃落地還需等她見過張奕之後再說。
這事一點也急不得,黃珏做了那麼多年的領導,見過了多少大風大浪,知道欲速則不達的道理。
人工湖畔,綠意盎然,鶯飛草長的南方四月天,已然是生機勃勃……端坐湖心亭,捧一杯明前新龍井,呂麥的心思開始另一種活泛。
……
雪山之上,這裡原本白雪皚皚的景象此時已然落敗,早沒有了曹雪芹筆下只剩白茫茫大地一片乾淨的景象。積雪、早上潰逃的雪花,早就被前來營救的人們踩得一片狼藉。
元小聰躺在擔架上,此時她知道自已雖然無大礙,但渾身的疼痛卻讓她動彈不得,雖然沒哪根骨頭斷了咋的,但全身上下到處是碰傷,也好不到哪裡去。
“突突突”,就在衆人焦急奔走,等待救援的時候,突然,聽到遠處的天上傳來了一陣陣低沉的轟鳴聲。
“直升機,是直升機。”元小聰喃喃道,她躺在擔架上,仰面對着天,不由得發出了驚奇的聲音。
難道這直升機是來救我們的?元小聰心下懷疑道。
這懷疑直到直升機停在他們附近,才徹底解開謎團——原來,這直升機真地是來接他們的。
林振邦再次利用自已的權力,將這裡的軍用直升機調度過來。他知道,如果不抓緊時間,傷員的病情就會惡化。如果萬一……林振邦不敢想了。
由於元小聰和彭佳有傷情在身,所以她們是最先被接走的兩位。
直升機很快就近到了普蘭縣的醫院。但是一個縣級醫院的條件能有多好可想而知了。在經過緊急的各項儀器檢測之後,元小聰被確定並無大礙,身上只是受了一些挫傷,休息幾天就可以生龍活虎了。但彭佳卻是陷入了昏迷,而普蘭縣的醫生只能懷疑她是不腦部受了撞擊,受了重傷而導致了昏迷,但卻沒有ct機可以排查情況。
但要說彭佳是腦部受重傷昏迷,她的情況又十分穩定,並沒有出現腦神經受損時會出現的嘔吐等劇烈反應。
不用醫生說,林振邦也知道,當下之急是必須轉院。在醫生初步診斷出來之後,彭佳和元小聰再度被擡上了直升機,這一次,他們直接飛到了拉薩的醫院。
在對彭佳做了ct和核磁共振之後,醫生髮現,彭佳之所以會昏迷的原因是因爲她腦部有一團淤血。但這還不是最致命的,最糟糕的情況是彭佳的雙眼再次遭受重擊之下,視網膜開始脫落了。
“這是什麼情況?”林振邦一聽傻了眼。
“就是說,這位姑娘面臨着失明的危險,她以前應該在眼睛方面有受過什麼刺激吧?不然一般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年紀四十多歲的格桑大夫有着好大夫的好脾氣,慢條斯理的對林振邦解釋。
“具體我也不清楚。”林振邦這才發現其實自已對彭佳的瞭解並不多,他們只是一起爬過一次野長城,這次又一起前往阿里,其間還在尼泊爾王宮遇見過一次。看來,彭佳此前的故事,並非象一般女孩子那麼簡單。
“呃,你是她的親屬嗎?”格桑醫生問,他是西藏最好的腦科大夫,但卻不是眼科專業的大夫。
“哦,算是吧。”林振邦想了下,他們之間還是有一些親戚關係的,但如果從生物學的血緣角度來說應該不算,所以他剎那間迷糊了一下。
“趕快問問她的親屬。”格桑醫生道,“既往病史很重要。她腦內的這團淤血我們可以用藥解決掉,但是眼睛恐怕就難辦了。”格桑醫生搖了搖頭,“除非……”
“除非什麼?”林振邦問道。
“除非你能請到都城的林教授,他是全國眼科的權威,如果有他掌刀,就有七成復明的希望。當然,前提是能找到眼角膜的供體。”
格桑醫生見林振邦既然有能耐調動軍用飛機,自然知道他並非常人。所以給他指了一條路。但在格桑醫生心裡認爲,眼科的林教授,是全國最好的眼科大夫,一般都是給國家領導人看病的,並不是隨隨便便一個有權勢之人就能調得動他。所以,雖然嘴上說着,但心裡卻並不怕希望。
“滴滴滴”,就在這時候,彭佳放置衝鋒衣口袋裡的手槍卻響了。林振邦趕緊打開她口袋的拉鍊,把手機掏了出來。
這手機放的位置很好,正好沒有被衝撞到,所以竟然保持了完好。
此時手機響了,屏幕上顯示的號碼是:媽媽!
“喂,你好,我是林振邦。”
“什麼?林振邦?我找彭佳。”蔡樂怡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幾個小時內不停地打彭佳的電話,電話好不容易接通了,但接電話的卻是一個男人,這讓蔡樂怡頓覺不妙。
“佳佳出事了。”林振邦雖然不想讓蔡樂怡着急,但要詢問病情,也只能如實道出。
“什麼?到底出了什麼事?”蔡樂怡一下子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