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沒事,再重新買把香。”張雪華見狀,趕緊上前安慰道。
彭佳的心內也略略定下來,不由笑自已,剛纔不是想着當成玩的嘛,怎麼現在這麼當真?
於是便依張雪華的話,又買了一把香,這一次,她小心地在菸頭點着後,將火揮滅,順利地上完香。
然後,那四名請神的轎伕便一人一手擡着那乘華麗的小轎,這時,彭佳纔看到轎下竟然拴着一根毛筆,看來,神靈的話就將從這支毛筆上展現出來。
“這位女士,你想要祈求什麼,在我們請神時就心裡默唸着。這樣神靈就能給你明顯了。”中年漢子叮囑張雪華。
那四名請神的轎伕走到正殿,向廟裡供奉的黑麪娘娘恭恭敬敬地躹了個躬,然後打頭的中年漢子便開始閉目,嘴裡唸唸有詞,不一會兒,他身上一抖,好象有什麼東西附在了他的身上。接着,他們便擡着轎子,半蹲在地上,然後將轎子置於地上的一面沙盤上,開始無節奏的動作起來。四個人的嘴裡都不時哼哼念念着什麼。
本來帶着玩味心理的張雪華,此時也不由地緊張了起來,在心裡默默祝禱。
“嗡!”地一聲,這四名轎伕齊唱,接着齊齊停止了動作。這時沙盤裡已經顯出了筆畫的痕跡。
打頭的中年漢子,停住動作後,趕緊湊上前去察看。沉吟了一會,那漢子道:“這位女士,最近你會有小厄。多做善事,或者能逢凶化吉。情感上的事情,不必太在意,放淡了的好。”
張雪華心裡默默祈禱的正是自已的情事。不防中年漢子這麼一說,臉“唰”地紅了,她原本膚白如雪。因此這一紅特別明顯。雖然她嘴裡沒說話,但彭佳能看得出來,這轎伕說得正中她的心事。
彭佳不由納罕,張雪華祈禱所爲何並沒有說出口,但轎伕卻能看接擊中她的祝禱,看來,這請神的事還是大有蹊蹺。並且。轎伕並不象一佛寺廟裡混江湖的神棍,專揀好聽的話說,爲了騙得香客的高興,多祡賞賜,而是實實在在地說出了不太順耳的話。這反倒讓彭佳提起了興趣,她開始專注地看着轎伕們運力,然後心裡默默想着自已的祝願。
在彭佳的祈願中,四名轎伕停止了運作,細看他們的神情,此時已然顯得十分地疲憊,而打頭的中年轎伕則略定了定神,纔上去仔細地看着沙盤裡的紋路。
依彭佳的眼睛來看,這些紋路雜亂不堪。你要說它是一條小蟲隨意在上面亂爬過留下的痕跡也可,實在看不出什麼字體,或者能領悟出什麼神喻。
中年漢子仔細端詳了好久,才面色嚴肅地道:“這位女士,這是我們至今爲止得到的最複雜的神喻。但是你也看到了,象這麼多的信息我是無法全部破解的。你的命運坎坷複雜。你想聽我說實話嗎?”
彭佳點點頭,不過心裡卻想,如果是兩世的命運交織在一起,就難怪這山野裡的轎伕無法窺清她命運的全貌了。
“你的經歷十分奇特,過隱晦難明,但未來是我們想像不出來的曲折。太遠的未來看不清楚,但是近期卻也會波折不斷,並且,可能會有一次十分危險對你不利的事情發生。”
中年漢子十分嚴肅,並且他說話得語氣一字一頓,十分清楚,並不象一些神棍那樣含糊帶過,就爲了能勾起事主的,多付出一些金錢。看他那副很認真的樣子,再配合說的內容,就連張雪華臉上的紅潮都被嚇得退去,重新露出了雪白的肌膚。
“能具體說說是什麼事情嗎?”彭佳問道。
“說不清楚,不好說。但一定會來。還有,要注意你家裡的尊長,雖然他有大鴻運,但也不能保證就萬無一失。”中年漢子突然不語,閉上眼睛嘴裡唸叨着什麼。其它三個轎伕也跟着閉上了眼睛,嘴裡呢喃不已。
彭佳一聽到自已家裡的尊長,不由地一驚。家裡的再長輩都不在人世了,只有父母和自已在一起。有鴻運的尊長,難道是指父親陳強?說到自已不急,但一說到父親可能有某種存在的危險,彭佳不由地有些着急了,她正想開口再問個清楚,但雷火見狀卻一下子拉住了她,並揮手示意她噤聲。
停了七八分鐘,只聽“呼”地一聲長長的呼氣聲,那名中年漢子忽然睜開眼睛,眼神一下子從剛纔的至高權威萎頓下去,變得又象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山裡中年男人的樣子。而其它三名轎伕也先後長出一口氣,接着個個恢復到彭佳初見到他們的那種無所事事的表情,但精神狀態明顯萎靡了許多。
“謝謝,謝謝提點。”彭佳和張雪華姑且不論信不信,但至少剛被他們震住了。見他們恢復了原來的樣子,便上前致謝。
但是他們,包括那個打頭爲彭佳和張雪華解神喻的中年漢子,卻都流露出一臉茫然的樣子,好象不知道她們說的謝是什麼意思。
雷火上前道:“這幾位師傅剛纔是被神附體。剛纔和你們說話的是神,所以現在問他們也不知道剛纔的情況了。”
“哦,原來如此。”彭佳和張雪華相視點了點頭。至於雙方心下是否相信,是否會受到這神喻的影響,就只有各自知道了。
“呃,你們需要費一些香火費給這些師傅。”雷火知道張雪華和彭佳肯定不懂這裡的規矩,於是提醒她們。
“那要付多少合適呀?”張雪華把雷火拉到一邊小小聲地問。
“無所謂,三五塊也行,你們隨自已的心意吧。他們一向有多少收多少。”雷火作爲本地人,打小不知道哪過這裡多少次了,所以對這裡的規矩頗熟。
“那要給誰呢?”
“給領頭的那位就行了。”雷火道。
問明規矩,張雪華和彭佳各拿了二百元給轎伕。
這幾位的確象雷火說的,多少由人,不強求,但一次收到這麼多錢,還是有點動容。畢竟,這還是婚禮只要50元份子錢的年代。
見二位美女此時情緒有點不高,雷火也是努力想要提振她們的精神,道:“你們看,這崗頭寨上有什麼和別處不一樣的稀罕地方嗎?”
彭佳和張雪華四下裡看看,這寺廟除了供奉的黑麪女神與別的神祇不一樣外,還真是一時看不出這裡和別處有啥不同。一般的寺廟,都會選在清幽、風水極佳之處,因此都顯得十分清雅,倒也沒有什麼不同。
“呵呵,我就不讓你們着急了。”雷火一看二位美女那茫然的神情,自已忍不住揭開了真相。“你們看這屋頂的瓦片。”
順着雷火的手指,彭佳和張雪華擡頭一看,這瓦片也是燒製的陶瓦,但寺廟這樣的古建築一般都採用這種瓦片,也無甚稀奇呀。
“呵呵,你看這屋頂上,雖然四周有很多大樹,但樹葉卻從不落到屋頂上,屋頂始終保持着乾淨的樣子。”雷火終於揭開謎底。
“喲,還真的是這樣。”張雪華一看,果然如此,這普通的屋頂上,此時雖然冬風翊翊,但還真是沒有一片落葉。
“咦,的確是有點講頭。”彭佳的興致也被提了起來。她仔細端詳,想找出其中的奧妙……
又在寺廟裡四處遊走一通,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彭佳一行便也下了山。所謂下山容易上山難,沿着石階小路,她們這次沒有停留,半個小時就到了山下。洪雷正躺在車裡假寐呢,做司機的,一般如此,通常車上的人到處活動,他們倒是最不願意去參與的人。
回去的路,洪雷便不用指引,也快了許多,雖然只是機耕的山間小道,但因爲沒有車輛,所以他也是開得飛快。到達青裎鎮政府的時候,是下午四點多。
但是在鎮政府裡,他們卻意外地看到,石伯正在鎮政府一樓的辦公室裡等着他們。看樣子,也等了好一會,光是地上的菸灰就有一層。
一看到彭佳進來,石伯立即喜孜孜地站起來道:“小彭,今晚上不要在政府裡吃飯了,到我們家去,我和石強商量了,今晚‘跳蘆笙’來慶祝一下,同時也向救了我們強仔的大恩人表示謝意。”
“喲,這可是難得可以參加的民俗活動。”別說彭佳聽了心內一動,就連小曾在當地宣傳部工作那麼久,也沒親眼看到過跳蘆笙。
“好,那就多謝石伯了。”彭佳見大家都一臉歡喜,晚上呆在這個小鄉鎮裡肯定也是無所事事,至多看部電視劇來打發無聊,此時有個能參加民俗活動的機會,何樂而不爲?於是自然一口爽快答應。
“那我趕快回去準備啦,一會叫強仔來接你們。五點,就五點吧,你們先休息一下。”石伯一聽,大喜過望,趕緊匆匆離去準備了。
彭佳和鄭書記說了這事,鄭書記表示他也要親自參加,要知道,作爲本地的一把手,這樣隆重的儀式他也還沒有親歷過呢。如果不是石伯是族長,如果不是彭佳救過石強的命,一準是看不到的。因爲,現在這個苗村雖然還保留了一些根深蒂固的傳統,但絕大部份的一些習俗都逐漸消失了。
彭佳他們在鎮政府裡興奮地期待着,執能龍太也在家裡做好了準備,他有些心疼地從家裡牆角一個隱秘的洞穴裡掏出一個盒子,看看裡面好象冬眠的活物,那身上花斑詭異的樣子,想到爲了那個叫彭佳的城裡人,從今後它就不屬於自已,不禁有些心疼……(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