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你真是太客氣了,人來就好了,還買什麼東西呀。”徐少華有點看不清歐陽建南的底牌,所以就隨意地扯開了。
“呵呵,知道老弟你好這口嘛。想當年,你父親在的時候,我每次回市裡,都會來看看他老人家。每次都會給他帶大華扒雞
。要說你們父子,這口味還是遺傳的呢。”歐陽建南說到遺傳二字,心裡不禁又鬱悶了一下,當然,肯定是想起了小強。
“呵呵,那是。我爸他生活簡單,也沒什麼特別的嗜好。”徐少華這麼一說,不由地在心裡暗道:可不象你們現在這些當官的,什麼都敢做,什麼都敢要……
要說徐少華的老爸老徐,當年還真是清官一個。辦事總是秉公辦理,在得罪一些人的同時,當然也培養了一批好人緣。回過頭來,就算那些被他得罪的人也不由得不承認,老徐還真是d國的好乾部。當然,那個年代的幹部大抵如此,一般的鄉鎮鎮長和黨委書記還下鄉幫農民割稻子插秧呢。
回憶往事,還是讓徐少華覺得舒服了一下,至少歐陽局長還念着昔日的舊情。要說起來,歐陽局長當初去縣裡當一把手也是老徐做市委常委時有份通過舉手的。
“徐總,這是我們對你關心不夠呀。不過,工作上的事你就別操心了。新聞部有三個主任在折騰,我看他們最近這段時間表現還可以。尤其是彭主任上任以後。搞得那個什麼績效,很大地調動了記者們的工作積極性啊。”
這歐陽建南到人家家裡拜訪敢情就是來給人家添堵的呀。他不知道徐少華就是被彭主任那什麼破管理辦法給氣得不想去上班了嗎?
徐少華臉色一黯,道:“是啊,有年輕人撐着,我這把老骨頭也就可以減負了。 ”
真是笑話,如果徐少華是老骨頭的話,那麼年紀比他大一茬的歐陽建南成什麼了?
不過。歐陽建南並不以爲忤,笑嘻嘻地道:“彭主任的工作表現是很突出啊。那天我接到市政府辦潘主任的電話,說要調彭主任去給黃市長做秘書呢。”
歐陽建南說得隨意,但聽在徐少華耳朵裡卻是特別地不舒服。什麼?這個討厭的丫頭片子,竟然要被調去給黃市長做秘書了?那她豈不是一步登天,飛黃騰達了?
“呵呵,彭主任業務素質很強嘛,應該可以勝任。”徐少華當然不會當着歐陽建南的面說出心裡話。
“是啊,是啊。潘主任和我說,要好好了解一下彭主任的各方面綜合素質。畢竟政府辦調人,尤其是給咱黃市長做秘書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我這幾天就打算給潘主任回話呢
。”
歐陽建南隨口道。但言語裡卻讓徐少華知道,關於這事,是潘從公在一手操辦,並且現在還未定論。他也還沒有給潘從公回覆。
“呵呵,那是,市長秘書的綜合素質要求很高啊,畢竟不是其它領導的秘書。”徐少華也隨意說道。
這兩個人今天好象就是爲了專門誇彭佳而坐下來閒聊似的。一口一個“好”啊。
“自從彭主任擔任新聞部主任,新聞部的工作有了明顯的變化。新聞質量都上了一個檔次。我真是捨不得這個人材離開啊。不過,捨不得也沒辦法,潘主任要人。呵呵,咱們廣電啊,就是爲他人做嫁衣,好不容易培養一個人材,就被人家上級部門相中挖走了。唉,太可惜了。”
歐陽建南把彭佳誇成了一朵花,好象沒有她廣電真地就運轉不了了。但聽在徐少華的耳裡,卻是另一種意思,那就是:他捨不得彭佳走哇,人才,人才!
又隨意扯了幾句其它話題,歐陽建南就告辭了,說要去開一個小會,正好時間有餘,經過這裡,順道來看看他的。
徐少華也不遠送。送走歐陽建南,徐少華想了想,便拿起手機,在裡面親戚一欄裡,找到潘從公的電話。
“喂,從公啊,聽說黃市長要調我們電視臺的彭主任去做秘書?”
潘從公是徐少華的表哥,他能進到市政府辦,還是當年徐少華的老爸老徐助的力。並且在一路升遷時也多有點提,所以潘從公一向對徐少華是客客氣氣的,此時一聽徐少華問這事,他正好在辦公室裡,也就直接了當地道:
“是啊,黃市長似乎很看重她。不過她前段時間在病休,所以說要等到她病休後問問她本人的意見。”
“從公啊,彭主任在我們廣電可是一員干將,業力素質出色不說,管理水平也很高,我們廣電好不容易培養出這樣的人材,你可不能輕易就這麼把她挖走了。”
徐少華把說話的語氣重點落在了“不能輕易”這幾個字上,潘從公鬼精一樣的政府辦公室主任,怎麼聽不出徐少華話裡的意思。
“呵呵,原來如此
。看來,廣電少了彭主任還真的不行啊。”
接着,兩人又隨意扯了幾句天氣你好我好哈哈哈之類的話題,各自掛上了電話。
不過,如果是普通人,經過這一拜訪一電話,她的人生命運就徹底發生了另外的改變。
上司的能量就是如此,言談歡笑之間,屬下的命運就被他們高高捧起,然後摔在地下宰殺了。
所謂的捧殺不過如此!
第二天,潘從公就找了個機會向市長黃珏覆命:那個小彭還是喜歡在廣電工作,她覺得廣電更能發揮自已的才能。
市長黃珏聽了,有點淡淡的意外,不過,作爲曾經不入流的“記者”,她倒是能明白有些同志對工作的執着和癡迷。人家不想來做她的秘書,她總不能強制把她綁來吧?再說,這樣的秘書也不可靠,留不住。領導需要的秘書,是心甘情願,忠心耿耿的人。
全市的事情這麼多,黃珏很快就淡忘了這回事,從此也不再提起。再說了,她一個市長,主動要人家來當秘書,人家還不肯,這要說出去,也太沒面子了。
呂麥在車上晃晃蕩蕩地好不容易熬到南陽縣。這縣城的客運站出來,亂哄哄的都是摩的司機在拉客,看不到半輛的士的身影。於是呂麥只好服從當地的交通,打了輛摩的。
她不知道吳瑞文住在哪裡,於是便直奔南陽縣政府。她知道吳瑞文辦公的地點就在南陽縣政府內。
不過,到了南陽縣政府,摩的司機卻要收她五元的車費,其實汽車站離南陽縣政府不到兩公里遠的距離,要不是路不熟,呂麥自已走着就能到。這是赤裸裸的宰客行爲啊,呂麥說服自已不要生氣,掏了五元扔給他,就往南陽縣政府大院裡走去。
“請問團縣委在哪辦公?”呂麥問政府門口保安室裡的保安。
在打聽了確切的地址之後, 呂麥就直奔南陽團縣委的辦公室。
“請問你找誰?”南陽團縣委辦公室的楊麗春看到呂麥那架勢,一副上訪羣衆的模樣,在辦公室外探頭探腦的。
“吳瑞文,呃,不,吳書記在嗎?”呂麥問
。
“哦,在,對面就是他辦公室,我帶你去。”現在效能辦把對待來訪羣衆要熱情寫進公務員辦事章程裡,還實行了首問責任制,就是第一個被來訪羣衆問到的工作人員,不能無故推託,把羣衆往門外趕,還得熱情接待,所以,楊麗春雖然覺得呂麥可疑,但人家畢竟也是一個和自已同齡的女子,不會有什麼危險性。所以就熱情地把她帶到了對面吳瑞文的辦公室,並敲了敲門。
“進來。”吳瑞文悅耳的男中音傳來,聽得呂麥心裡卻是一陣心慌。
“咦,小呂,你怎麼來了,快坐。”吳瑞文“事發”之後,還是第一次直面呂麥,不由得有些慌亂。
“吳書記,那我出去了。”楊麗春見吳瑞文認識這名女子,看樣子不是上訪羣衆,便打消了助吳書記化解羣衆憂難之心,禮貌地道。
“好,這是我以前的同事。”吳瑞文趕緊解釋道。
“小呂,今天怎麼有空來南陽啊。又是爲了工作?”吳瑞文見楊麗春走了,定了定神,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說也得自已先開口呀。
“不是爲了工作,就是爲了專程來找你。”呂麥道。
“哦,有什麼事嗎?”吳瑞文乾巴巴地道,他心裡可尷尬着呢,雖然回憶中那些情節一片空白,但不知道小呂是否有印象。他哪知道小呂也收到了那些相片,不過都燒了。
“我,我,我有了。”小呂本以爲自已會很氣憤,或者其它的情緒,但看到吳瑞文,她的心裡此時只是充滿了委屈。
“啊?什麼有了?”吳瑞文見小呂的眼圈紅了, 不由一陣緊張,他和天下所有男人一樣,就怕看到女人哭。
“懷孕了我。今天剛檢查出來的。”小呂的話猶如重磅炸彈,炸得吳瑞文的腦子轟轟亂響。
“懷孕?”吳瑞文遲疑地跟進了一句,“誰的?”
此話一出,他便覺不妥。
果然,小呂乾脆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