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曉靜家裡,早就沒有了屬於夏和的房間,她在那個家缺失的時間,是無論如何也彌補不回來了的。
從小沒有人給她講睡前故事,更不會有人跟她說父母年輕時候的經歷,關於夏鑫更是知之甚少。
她只知道自己有個弟弟叫夏鑫,所有好的東西都得讓着他,夏鑫厭煩了的玩具自己也不能碰,趙曉靜寧願送給別家的孩子也不會留給自己。
也許是喝了酒,也許是知道夏和今天的心情不錯,所以伯父纔敢提起這些過往。夏和也並不介意,伯父願意說就讓他說,反正自己已經與他們無關了,說的再多,也不過是一個旁觀者看笑話一樣看着,左耳進右耳出。
“伯父,說說您和伯母的事吧,我想聽。”夏和轉移了話題,關於趙曉靜的事,就算幫她說出花來,她的本質依舊不會變。
原不原諒的事夏和不提,與他們的關係,早就不是會不會原諒,能不能原諒就能解決的。
雙方糾纏在一起的,是那些無論如何也拂不去的傷害。
伯母上前把涼掉的湯端去加熱,聽見了夏和的話,忍不住掐着夏和的臉,捏了捏:“你這孩子,伯母的故事有什麼好聽的。”
責備的聲音裡帶着甜蜜,這兩個相伴走過了平淡無聊歲月的人,在提起對方的時候卻還依舊可以帶着幸福,夏和想,這份平凡的相守,自己這一輩子可能都遇不到了。
“你伯母年輕的時候可是一個美人,臉圓圓的,眼睛大大的,留着過腰的長髮,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穿着紅色的長裙。”伯父衝夏和招了招手,夏和起身靠了過去,“我對你伯母是一見鍾情。”
看着伯父幸福的笑,夏和覺得自己也沾染上了幾分幸福。
“你伯母是一個挺傳統的女人,但是她又不抗拒新鮮的玩意兒。”伯父和夏和乾杯,轉頭去看着廚房裡的身影,身影移動,他的眼神也跟着移動。
“那伯母后來怎麼不留長髮了?”夏和也隨着伯父的目光看過去,雖然已是人到中年,但是伯母的身材依舊保持得很好,一點也不臃腫,穿着規規矩矩,絲毫沒有蒼老的感覺。
“我和你伯母,曾經有過一個孩子的……”伯父收回目光,一顆一顆挑着碟子裡的花生米,“後來不小心沒了,傷到了身體,此後就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雖然是一個很悲傷的話題,但是伯父卻說的一場輕鬆,也許這麼多年過去,他早就放下了,只是覺得自己對不住妻子,害怕妻子傷心,所以他很少提及。
夏和低下了頭,不知道以前的夏和知不知道這件事呢?
伯父似乎看出了她的內疚,擺了擺手表示不在意。
“沒事,這麼多年了說出來也許更舒暢。那個雨夜我加班,你伯母一個人在家,不小心摔了一跤,家裡停電所以聯繫不上我,等我回去的時候她已經昏迷了,送去醫院搶救了整夜才救回來。”
伯父的眼裡慢慢溼潤起來,這個即將退休的男人,頂着有些花白的頭髮,幽幽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