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島主峰蒼瀾峰下。蒼瀾殿外,長長的一條大街上,到處站滿了修士,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晃眼一看去,那些修士都已是金丹期的修爲,裝扮各異,但盡皆是衣袂飄飄,透着一股仙氣。
一些修士眼見這裡人氣甚佳,便原地擺上一塊布料,放上幾樣用不上的物品,材料靈丹玉簡等,希望能有修士看中,換成靈石或者自己需要的物品。
這樣的人一多,往兩旁各擺成一排,儼然是一個小型修仙集市的模樣。
因爲大家的修爲差不多,能拿出來賣的物品,皆不會太差,倒真有不少修士眼看還有一些時間,便放慢腳步,邊往前行進時順便看看。也許,真能看到自己需要的物品也不一定。
但這樣的情況並沒有持續多久,隨着蒼瀾殿近十丈高的殿門打開,吸引住衆人的目光,從裡,兩位蒼瀾宗青衣弟子穩步走出,分別站立兩旁,同時做了一個手勢,示意衆人可以進去了。
在邊上已經等候多時的衆修士見此,爭先恐後般往裡涌去,沒一會兒,大街上的人便少了一大半,只餘下及少的一些人仍在外停留。
在蒼瀾殿門外旁邊一角,一位身着白衣的年青女修士靜靜站在那裡,雖然臉上表情淡淡,但目光卻是有些焦灼,望着那長長的大街盡頭,似乎在等着什麼人。
時間又過去了一刻鐘,除了仍站在那裡的白衣女修士外,就只餘下蒼瀾殿守門的兩名弟子了。
其中一名面向那白衣女修士的弟子望了望天色,又看了看那位女修士,動了動脣,似想催促,可看到那女修士已是一臉急色,終是沒有說出口。
就在這時,從遠方極快地躍來一個黑衣女子,幾下閃躍。便停落在那白衣女修士的面前,衝着對方尷尬一笑,“三師姐,讓你久等了。”
此人,正是赤水。雖然她仍是一如往常的黑衣裝束,但髮絲卻是有些凌亂,似乎經過了長途的跋涉,臉色略帶疲倦,一副半年沒有得到休息的模樣。
“怎的現在纔來?”白蘭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又有些疑惑。
赤水自是知道她在疑惑什麼,呵呵一笑,輕描淡寫道:“找到了一個好玩的玩具,玩得久了點。三師姐,我們快進去吧!”
話落,便拉着三師姐往那宏偉的蒼瀾殿裡走去。她的另一隻手,捋了捋額邊掉落下來的髮絲,微不可察地吁了一口氣。
她說了反話。什麼找到了一個好玩的玩具,其實那個玩具就是她,而那些人,也就是一直在追殺她的那些人,最今已近兩年。她卻是除了知道他們是一個組織的外,並沒有得到其他任何信息。
沒辦法,他們都是二人一組,三人一組,同時出現,特別是有那個極其快速的遁術,讓赤水根本就拿他們沒轍。
不過,赤水心裡嘿嘿一笑,她也沒有讓那些人討到好處就是。這近兩年的時間裡,她東奔西跑,將那些來追她的人累得夠嗆。
打鬥時,雖然沒有將對方的命留下,但也留下了一點戰利品,並順便奉送了一點小禮物,比如深可見骨的小傷口,或者在對方身上留下一個洞什麼的。
當然,她自己也不太好受,但還是有些收穫的。
之前想像的什麼看看這裡的大好山川和世間生靈,她基本上沒來得及注意,她都只顧着東奔西竄,躲避別人的追蹤追殺了,那打鬥的技巧,是噌噌噌的往上漲啊!
至現在,若是一般的金丹期修士,她一人頂上兩三個,完全沒有問題。當然,其中也遇到了許多她無法應付的人,這還得感謝殘影師傅給她的七彩絲羽扇。
有很多次,她都是靠着七彩絲羽扇得以逃命。殘影師傅就是好啊,送給了她一件極好的寶貝。
這七彩絲羽扇,她用的極其順手,而且,她怎麼瞧着,都覺得同西遊記裡那什麼什麼公主的那把巴焦扇有些像,雖然形狀不同,但功能近乎一樣啊!
這還得從某一次她遇襲說起,當時一次出現了三個金丹期修士,且那三人配合極是默契,將她逼得差點喪命。她祭出七彩絲羽扇,本來是想自己逃跑的。
哪知,當時她心裡一直憋着的極大一股怨氣爆發,行動不受大腦控制,陰差陽錯的將放大的七彩絲羽扇往對方一扇拍下,奇蹟發生了!那人竟被她扇飛到了天邊去。
哈,她當時那個驚喜啊!呼呼又是兩扇,將另外兩人全扇飛,他們沒有來得及收走的東西,便成了她的戰利品。直到那時,她落後捱打的局面終於發生了改變。
雖然她仍是被圍堵得基本上沒有怎麼休息,甚是疲憊,但她沒有吃虧啊!面對這麼一個龐大而嚴密的組織。她能活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
就在剛纔,她還遇到了兩個追上她的人,纏鬥了很久,耽誤了了時間。最後,她見時間來不及了,這纔將那兩人扇飛,急匆匆趕來。
當然,這些她自是不會對三師姐提起,她們二人進裡後,蒼瀾殿的殿門也就在兩名青衣弟子的合力下。完全閉合。
赤水聽到聲響,復往後看了看,就聽白蘭師姐解釋道:“此門關閉後,至四島競技會結束時,纔會再開啓。”
赤水點點頭,跟着白蘭師姐,在走過了一條長長的直道後,又穿過了一道同極大的殿門,終於來到了比試場地。
場地極大,赤水目光環顧一圈後,便隨着白蘭師姐往她們翠煙宗的位置行去。
其實,她的內心,是極其驚訝的,這裡怕是有近兩千人,且都是金丹期修爲,站在一起,是何等的壯觀。
而蒼瀾宗的競技場地,更是令她驚訝,這是一個非常標準的比試場地,在最中間,有一個約百丈的寬廣石臺,成正圓形,只有兩尺來高。在四周,則是觀衆席,一層層石質階梯往上,視野分明。
翠煙宗弟子的位置極好,在前三排的一扇區域。
赤水站在安排給她的位置旁,再度往周圍望去,如此多人,卻並沒有太大的聲音,大家似乎都有默契,不在此地高聲喧譁。
她正想將目光收回,卻忽地一頓,目光憑直覺,竟是鎖住了其中一個紫衣青年修士,而對方,似是感受到她的視線。轉過頭,一下便與她的目光對上,赤水便看到,他的眼裡是掩藏不住的驚訝。
赤水也是大驚,她沒有想到,在這蒼海大陸,她還能遇到認識的人。此人,與她也算是有兩面之緣,正是黃階秘境裡救過她一次,在她來蒼海大陸之前,又碰到的與方睿一起的紫衣男子。
他站立的位置,正是蒼瀾宗弟子所分配的區域。赤水心裡驚訝的同時,臉上卻是不動聲色。
那紫衣男子此時滿臉的驚訝已是收起,脣邊帶笑,在赤水向他點頭時,衝赤水眨了眨眼,意味深遠。
赤水連忙將目光收回,心裡一突,這紫衣男子,她以前就覺得很不簡單,他能站在這裡,便是同她一樣,突破到了金丹期。剛纔,他的表情,更是讓她狐疑不已,似乎,他知道她什麼事?
可是這怎麼可能?他們僅見過兩次,並未深交,赤水皺了皺眉,實在是想不出原因。
白蘭看到赤水的表情怪異,有些疑惑,目光往剛纔赤水看望的方向掃了一眼,沒有發現什麼特別之處,便收回來,小聲問道:“怎麼了?”
赤水搖搖頭,並未打算解釋。
白蘭見此,便同她說道:“此次競技,需半個月的時間,小師妹,你知道競技的先後順序不?”
她見赤水又搖頭,便露出一絲意料之中的表情,繼續說道:“每一項競技都需要三日的時間,最先是鬥技,接下來依次是符技,丹技,器技,你報名的陣技排在最後。”
“謝謝師姐。”赤水看了一下週圍,“宗裡這次來了多少弟子啊?”這裡的弟子,她只認識幾個,都同樣是煉陣師,是對手。
“九十二人。”白蘭也望了望周圍,這四島競技會,全場修士關注,都須各憑本事,做不了一分假,所以同不同門,一點關係都沒有。她又同赤水說了一些四島競技會的事情。
不久,後方的殿門又開,一行十餘人一下飛躍,便全站在中心的競技臺上,成一列。
其中,一名白衣白髮白鬍須的老者走上前來,目光精銳,環顧四周一圈,便吸引住了全場修士的目光,他頭微點,緩緩說道:“歡迎各位來參加四島競技會,此次競技會,由我們蒼瀾宗一力主持,爲時十五日,在殿門外右轉,本宗已經準備了各種休息場地,各位若是需要,可以前去。”
那白衣老者的聲音並不大,傳入耳裡,卻是清晰無比,“此次的質元果,我等已去查探過,已是快成熟的時候,只要決出各項前三,均會有質元果的獎勵。”
說到此,那位白衣老者微露笑意,“質元果雖是不錯,但各位同道能夠同臺競技,這樣的機會也是難得,老夫也不再多言,四島競技會,正式開始。”
他的話音剛落,在他們的周圍,緩緩升起十根圓柱,每一根圓柱,都有七八丈左右。那些圓柱在升至三尺來高時,便停住,同時,在那十根圓柱的邊緣,靈光閃現,形成一環形光壁,將十根圓柱各自隔離起來。
接着,便見那些靈光漸漸收斂,不過十來息的工夫,那光壁便已經全部變至透明。直到此時,那位白衣老者才緩緩道:“現在,最先進行的是鬥技,採用一對一淘汰制,請參加報名的修士上前來領取號碼牌,決定競技的順序。”
旁邊,一位蒼瀾宗衣飾弟子躍上臺去,他手裡的托盤上,一個方形木盒,赤水一見便知,這大概就和千雲門抽竹籤的那個木盒類似,定也是設了禁制的。
就在此時,下方的修士人潮涌動,有那些報名鬥技的修士上前抽籤,也有一些修士覺得剛開始的比試沒有太大的可看性,便起身離開,往那白衣老者所說的休息場地行去。
赤水和白蘭都沒有動,白蘭是對休息場地沒有興趣,而赤水卻是有些興致勃勃,當然,她是對臺上馬上要進行的比試,因爲她這兩年可是研究了不少戰略戰術啊,現在有那麼好的機會,讓她觀摩,她怎麼能夠錯過。
過了約莫一刻鐘,臺上已經安排完畢,那白衣老者身後站出十位修士,輕輕往空中一遁,分別懸停在十個圓柱臺主空,穩住身形,緩緩叫比試對決的號碼牌。
被叫到號碼牌的修士便上去,十個圓柱,十個比試場地,同時進行,二十名金丹修士各顯神通,讓赤水看得目不瑕接,眼睛閃閃冒光。
這真是大大開了她的眼界啊!各種法寶,花樣百出,功能各異,每每有精彩瞬間,引起衆人齊聲喝彩。
一輪比試過後,赤水就發現那個紫衣男子,走上臺去,赤水這才明瞭,原來他報的便是鬥技。
通過剛纔白蘭的講解,她已經知道,這鬥技,是五項競技中唯一僅能是金丹期修士纔可報名的競技,是不會遇到元嬰真君的。
而其它四項競技,就沒有這個限制。因爲規定,進入這個場地的修士,均沒有放開自己的靈識,因此,剛纔那紫衣男子上前去抽號碼牌時,她並沒有留意到。
赤水便將注意力調往他那個圓柱臺上,沒過多久,比試便開始了。
他的對手,是一名灰衣中年修士,模樣普通,一副不顯山不露水的模樣,竟是一點破綻未留,赤水見之,都覺得有些棘手,不知道那個紫衣男子會如何應對。
她復將目光移向那紫衣男子,就見他面帶淡淡笑容,姿態優雅,沒有一點怯場或者不適應,似乎,他本就應該站在這樣的地方,受到衆多人士的注目。
顯然,他的從容和淡定一下吸引了不少的修士,均往他們那個圓柱臺上看去。
那灰衣中年修士採用最穩妥的打法,先祭出一件防禦盾牌,護在身邊,接着招出長刀法寶,往對方攻去。
那紫衣男子搖了搖頭,似乎並不急着招出法寶,那灰衣修士都招出攻擊法寶往他攻去了,他才手一揮,數只橙色火鳥從他衣袖裡飛出,同時,他的頸上淡黃色靈光大顯,耀眼奪目,瞬間那團靈光便將他的身影全部護住。
灰衣修士的那柄長刀法寶隔空一斬,直直斬在那團靈光上,竟是沒有奈何到那靈光一分,就連波動都是沒有。
而另一邊,那數只火鳥已是攻到那灰衣修士身旁,將他團團圍住,從各個方向避開防禦盾牌,攻擊對方。
不過片刻工夫,那灰衣修士就節節敗退,再過了數息,便趕緊認輸,甚至連第三件法寶都沒有招出來。
當然,他也是很無奈的,他又破不了那紫衣男子的防禦,又同時面對數只火鳥的攻擊,根本沒有時間招出第三件法寶,便被那些火鳥燒得狼狽不堪,再也堅持不下去。
那紫衣男子身上的靈光漸漸淡去,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改變,似乎早已預料到是這樣的結果,他僅是輕輕一招,將橙色火鳥招回,衝對方一拱手後,便躍下圓柱臺,選了臺上一個普通的角落,不再言語。
反而,臺下的修士卻是不太平靜,雖是沒有大聲喧譁,但悄悄私語聲卻是不斷,盡皆驚異於他的手段。
就是赤水,雖然早已見識過他手中的那橙火的厲害,但現在,卻是知道,隨着他修爲的增進,那橙火也跟着進化了,現在顏色比之從前,更深一些,看其幻化的火鳥形態,甚是逼真,他的控火之術,可見一般。
赤水苦笑了一下,她逃命的功夫不錯,但若是和他對上,怕也不一定能奈何得了他。她小心地望向他頸間發出靈光的物品,發現是一個圓形的鍊墜,只有銅錢般大小,上面鑲着一顆暗黃的晶石,並不顯眼,看不出什麼來頭。
赤水將目光收回,不用說,他頸間的那件物品,怕是價值不菲,不,應該說,是一件寶物,怕是這裡的修士捧着無數靈石,都買不到的好東西。
她剛纔可是瞧仔細了,那紫衣男子並沒有注入靈力,那鍊墜便自己啓動了防禦功能,可見它並不需要修士的靈力。或者說,應該不需要修士現注入靈力。
也許,在比試之前,那紫衣男子便注入了靈力,與她以前的土罩珠類似,也許,那件寶物根本就不需要的靈力,而是自主吸收周圍的靈氣。
不管是哪一種,皆是世間難以買到的寶物。就是她的土罩珠,在世間都是極少,若不是那土罩珠僅是一件法器,接受不了金丹期修士的靈力,她定會一直使用下去。
不久,新一輪的比試開始,引起了下方修士的注意,私語聲頓時小了幾分。
赤水在惋惜了她的土罩珠一陣後,便又將目光移至圓柱臺上,被那些精彩的打鬥吸引去了注意力,而那紫衣男子,更是被她拋到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