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雖然皮膚黑黑的,頭髮凌亂,眼圈發黑,一副很沒有精神的樣子,但是顏水苒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這人正是她很久都沒有見過、也沒有想起來的宣啓!
宣啓竟然會在這裡當大巴司機?!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他不是應該已經和他的父母一起,返回鄉下了嗎?
或者,難不成九泉鎮就是他的家鄉?
顏水苒上輩子並沒有聽宣啓提起這些,所以對此一點兒也不瞭解。
在這樣的情況下再次見到宣啓,哪怕顏水苒心裡再怎麼淡然,此刻也有些反應不過來,站在車門口久久沒有動彈。
她的異樣,很快就引起了宣啓的注視。
和顏水苒一眼就認出了宣啓一樣,宣啓也一眼就認出了顏水苒。
畢竟宣啓有了不少的變化,可是顏水苒外貌上的變化卻不怎麼大,相熟的人自然能夠很容易就認得出來。
他登時臉色大變!
宣啓以前在心裡最看不起的就是顏水苒,哪怕是後來宣家落魄了,他出現在顏水苒面前的形象,也是翩翩佳公子,渾身上下找不出半點紕漏來。
可是現在,他不過是個邋遢的大巴司機,顏水苒卻是在京都大學唸書的高材生,未來一片光明!
如此巨大的反差,讓宣啓如何接受得了!
宣啓腦子裡面一短路,手下一動,立馬就把車門給關住了!
顏水苒被他利落的關在了車外。
顏水苒:“……”
本來她還可以假裝一下沒有認出宣啓的,可是宣啓這麼大的反應,又讓她怎麼再假裝得下去?
宣啓不止將顏水苒關在了車門之外,還飛快的一踩油門。直接就將車子給開走了!
顏水苒:“……”
她心裡頗有些哭笑不得,把之前那點兒小震驚和糾結都給忘到腦後去了。
沒了宣啓的車,顏水苒也就只能等下一趟了。好在她也就等了半個多小時,就等到了下一趟出發的大巴車。
只是當她一番折騰到達蓉城的車站的時候,這才發現,宣啓竟然並沒有離開,反倒抽着煙在車站門口等着她。
見到顏水苒出來。宣啓糾結了好一會兒。終究還是上前攔住了顏水苒的去路:“苒苒,我有些話想跟你說,我們能找個安靜點兒的地方坐下來談談嗎?”
在這人來人往的汽車站。一身灰撲撲打扮的宣啓,和一身大學生裝扮的顏水苒站在一起,簡直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所以宣啓一攔住顏水苒的路,很快就引來了附近不少路人的注目。
顏水苒並不覺得自己和宣啓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
事實上。宣啓會從高高在上的宣家大少爺落到如今這般地步,其中雖說大部分都是宣家作死的。但也不乏顏水苒的緣故。
但宣啓如今的狀況,和上輩子的顏家比起來,卻還是差得太遠了。
剛剛重生那會兒,顏水苒心中對宣啓恨極。恨不得也能讓他嚐嚐家破人亡的感覺纔好。
只是隨着後來她日漸成長,心中的那點怨恨倒是減輕了不少。但即便如此,也不代表她就能眼睜睜的看着宣啓一家人好過了。
只要能看着宣啓一直受苦。顏水苒心裡就有着說不出來的痛快。
現在宣啓成了大巴司機,還能好好工作。甚至供自己溫飽,這對宣啓來說,已經是一個極好的下場了。如果顏水苒再狠心一點兒的話,她只要隨便再給宣啓使點兒什麼絆子,就足以讓宣啓徹底淪入萬劫不復之地。
她只是不願意爲了這麼一個人,髒了自己的手而已。
如果宣啓真的能夠一直當作沒有認出她的話,顏水苒倒是可以冷眼旁觀着宣啓過着自己的生活。可沒想到,他終究還是如牛皮糖一樣,沾了上來。
顏水苒手中提着行李箱,漠然的看着眼前的宣啓。
被顏水苒用這樣冷淡的眼神看着,宣啓的眼中是閃過一絲狼狽。
事實上,顏水苒這不但是在表明着自己的態度,也同樣是在暗地裡觀察宣啓的面相。
宣啓如今不但是渾身狼狽沒有精神打理自己,而且他面相凸瘦,日月二角還低陷不平,說明他的父母當中,已經有一人去世。
這一點讓顏水苒暗暗心驚。
她當初也看過宣自明夫妻二人的面相,一點兒沒看出二人會是什麼短命之相。尤其在過年的時候,顏水苒還見過他們,那時候的他們都還是好好的。
如今這幾個月過去,也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會出了這樣的變故。
最讓顏水苒關注的,還是宣啓的鼻頭。
之前在九泉鎮的時候,宣啓的鼻頭都還是正常得很。如今不過短短兩個多小時過去而已,宣啓的鼻子處卻突然能見到桑黃之氣!
鼻頭光亮主得財,宣啓這樣的面相變化,代表他即將有一比橫財入賬,而且還是因爲某種齷齪事情纔有的利益。
這讓顏水苒不由得暗暗警惕。
她心頭一動,陡然察覺到,宣啓正在打的齷齪主意,只怕就和她自己有關!
這個該死的宣啓,自己之前放他一馬也就罷了,他竟然還不死心,還想打自己的主意!
她倒要看看,他到底還能玩出些什麼把戲!
“談談?”顏水苒冷冷的嘲諷道,“我們還能有什麼好談的?你讓開,我趕着走人呢!”
宣啓既然下定了決心將顏水苒攔住,又怎麼會如此輕易的就放她走人?
他一閃身,將繞路打算離開的顏水苒再次攔住,眼神陰沉沉的道:“苒苒,我說了,我只是想跟你談談而已。現在可是在公衆場合,你也不想跟我這個苦哈哈的大巴司機一起,登上今天的晚報頭條吧?”
此話一出,顏水苒忍不住對宣啓刮目相看。
真是沒想到,宣啓如今雖然家世落魄了,可這腦子似乎反倒成長了一些,竟然還知道拿這種事情來威脅人了!
看來宣啓應該也是想明白了,如果他還想像以前一樣,憑藉所謂的“個人魅力”就讓顏水苒折服的話,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顏水苒故作慍怒,擡起手臂看了看時間,黑着臉道:“你最好給我安分一點,有事兒你就趕緊說,我還趕時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