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劉丹青把眼前的這人在腦海中仔細的過濾了一遍。隱隱覺得有些眼熟,但是猛地一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來者是誰。疆場上,劉丹青與烏幹是對頭,但是他的兒子烏索,劉丹青瞭解很少。他覺得眼熟,也是覺得他隱隱生的像烏幹而已。
劉丹青皺眉思索的樣子落在烏索的眼裡,朗聲的笑了笑,手上的扇子一收,出聲道:“大將軍真是貴人多忘事,在疆場上我們還曾見過基面的。不過,看來大將軍沒有注意到我。呵呵...”
“蠻人,你是蠻人?”劉丹青驚疑道。
“不錯,在下烏索。”看着劉丹青驚詫的反應,烏索淡淡道。
“南蠻王烏幹是你什麼人?”劉丹青對於這人跟烏幹有幾分神似一直耿耿於懷。
“他是在下的父親。”
劉丹青愕然了半晌,忽然仰頭大笑了起來:“哈哈哈,蠻族小王子。小王子...哈哈哈...今兒是你闖入虎穴,自投羅網。休怪咱們對你動手了...呵呵呵...”
劉丹青蓬頭垢面,身上的獄服也被鞭子抽打的裂了幾個口。往日威嚴的臉上此刻也分佈着幾道血痕。被摧殘了數日,按說正常人也該奄奄一息了。可是劉丹青卻還是依舊精神。他的笑,底氣十足,響如鐘磬。大笑之餘,他還激動的揮舞着胳臂,帶起鐐銬叮叮鈴鈴的聲音。
烏索眉頭輕輕的揚起,瞅了劉丹青一眼,淡淡道:“我怎麼聽大將軍的意思是想把我留在這裡?你想對我動手?”
“呵呵呵。蠻國欺辱我沈唐十餘年,我做夢都想把你們趕盡殺絕,驅逐出境。可是天公不作美。但是今日,是你自投羅網。這個好機會,我怎能不用。只要有你在手中,蠻國就不足以爲患,而沈唐就不會再受你們的欺辱。”
烏索咧嘴一笑:“大將軍。那你打算怎麼做呢?不要忘了,你現在可是這牢獄中的一個階下囚。虎落平陽,又奈我何呢?”
“我...”劉丹青語氣一滯,趕緊道:“我會把你的身份捅出來。監獄外面皆是我唐朝差役,你一個人插翅也難逃。”
“呵呵呵...”烏索摑着手掌:“大將軍還真是好算計啊。我不遠千里趕到這兒就是想來拯救將軍你的。可是大將軍卻是一心想置我於死地。世間的事,總是這麼迷離無情。枉我對大將軍的一片苦心...”望着眼前有些目瞪口呆的劉丹青,烏索話鋒一轉:“不過,我既然能大搖大擺的走進這裡來,就已經證明了我有足夠的能力。大將軍你認爲。你區區的喊一嗓子。指明我是蠻族王子。這裡的人就會相信你麼?”
劉丹青愕然了。
烏索說得沒錯,這裡可是關押重型罪犯的牢獄,除了看牢的牢獄。以及審案的官員。其他人要想進來,根本就不可能。可是現在。烏索就大搖大擺的站在他的身前,就憑這一點就足以說明了他的能耐。他是怎麼做到的?
“等等,你方纔說是來救我,是什麼意思?”沉吟片刻,劉丹青終於說出來方纔令他呆滯的原因。昔日的強敵竟然揚言要來救助自己,當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大將軍,我們蠻國一向愛惜人才。我們跟大將軍打了不少的交道,深知大將軍領兵的才能。大將軍一身本事,要是就這麼死去了,豈不是浪費了。所以我這次來,就是有心想救出將軍,爲我蠻族所用。”
劉丹青冷冷的道:“我雖然落得這般田地,已經不是昔日的大將軍。但是我心裡清楚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小王子,如果你要把我當成貪生怕死,爲了活命不惜賣國求榮的人,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
烏索道:“將軍,你也不看看,你口口聲聲維護的‘國’是一個怎麼樣的‘國’,你這般對待它,可是到頭來呢,你又落得了什麼下場?你爲它拼殺在外,在疆場上賣命。可是你的‘國’卻在背後捅了你一刀。將人最窩囊的事恐怕不是戰死疆場,而是死在自己人的手裡。大將軍你覺得,這麼無情無義,忠奸不分的‘國’是你想要維護的麼?它值得你所維護麼?”
“住嘴!”劉丹青的身子微微有些顫抖。自始至終,他對國家都是忠心耿耿,誓死效命。可是自從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兒,就連劉丹青也對自己的堅持有些懷疑。但那僅僅是懷疑,卻沒有到達動搖的地步。今日烏索一說,他由心的害怕他的信念會動搖。
“住嘴?我偏要說。”烏索目光一凜:“大將軍,你的國已經荒誕到滿目瘡痍,傷痕累累。就憑你一個人就像修復怎麼可能?你忠心爲它,可它到頭來卻要對付你。殘害你的家人。大將軍,你死不死在你的心裡可能無所謂,但是你的家人呢?他們犯了什麼錯?他們自始至終可是無辜的?”
劉丹青猶如被晴天的一個霹靂擊中一般,整個人都呆怔住了。
......
“瑤兒,你這招真的太毒了。這次啊,恐怕烏索就要留在皇城出不來了。”街道上,龍四與王瑤兒並列而行。略微轉頭,盯着身邊的瑤兒嘿嘿笑道。
王瑤兒嘴角一咧:“我這個人最享受落井下石的快感,小王子竟然還敢跟我搶買賣,我怎麼能讓他得逞?這不是找虐麼?”
“看他這次還怎麼脫身?”
兩人邊說邊聊,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張府”的府邸前。
“把東西給我。”王瑤兒朝着龍四探了探手,龍四就從袖子裡取出一個函書。王瑤兒把函書接過來,剛想走進張府。目光一瞥,卻是忽的發現距自己不遠處,街道的兩邊,有兩個孩童正在玩耍。
王瑤兒沉吟片刻,嘴角一揚,臉上頓時就露出一個迷人姐姐似的笑容。大步的走到了那兩個孩童的身邊。
“小娃娃,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呢?”王瑤兒輕輕的彎下身子,把個頭蹲的跟那孩童一般大小。臉上盪漾着迷人的微笑,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一邊的龍四下意識的努了努嘴:瑤兒這微笑,怎麼這麼做作?旋即故作高深的搖頭晃腦嘆息一聲:哎,女人啊,本就是做作的。
果然,王瑤兒的微笑讓正在玩耍的兩個孩子打有好感,其中一個胖乎乎的男孩主動搭腔:“我們這是在做遊戲,大姐姐,你是在幹什麼?”
“小弟弟,你能不能幫姐姐一個忙?事成之後,姐姐給你們買糖吃怎麼樣?”
兩個小娃娃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
張府大堂。
張敬元今日沒有去官衙處理事務。昨晚出去偷腥,腥還沒有偷到,自己就被別人給擺了一道。連後腦勺都被磕破了。更爲可氣的是,受了這麼窩囊的氣,張敬元還不能大肆去旋宣揚追究。畢竟這事的起因是見不得光的。張敬元結結實實的就吃了這麼一個啞巴虧。
張敬元是肉體和精神都傷痕累累,所以懊惱的他今日就哪也沒去,安心的在家裡養傷。
躺在椅子上剛剛打了個小盹,張府裡的管家就慢慢騰騰的走進來了。把信函遞到張敬元座椅一旁的桌子上,正欲轉身離開,張敬元眯着的眼睛就睜開了:“管家,怎麼了?”
張敬元是在養神,並沒有睡去。周邊的動靜他還是聽得見的。
“大人這兒有封信函?”
“哦?”張敬元順着管家所指,果真看到桌子邊多了個信封。打開一看,原本平淡的臉色頓時大變。
他突的站起身來,神色異常急切:“這封信是誰送來的?”
管家沒想到一封信會讓張敬元有這麼大的反應,嗤嗤的道:“大人,這信是兩個孩童送來的。怎麼了,可出了什麼大事?”
“孩童?”張敬元目光一凜,趕緊吩咐道:“管家,你現在帶人去給我找出這送信的孩子。還有,抓緊給我佈置一輛馬車,我要火速趕到皇城大牢去......”
皇城大牢!
劉丹青經過烏索的一番言辭,神色逐漸變的鄭重了起來。
“小王子,你說的可是實情,你當真能夠幫我把我的家人都救出來。”劉丹青的語氣微微有些顫抖,家人一直是他的軟肋。
烏索極其鄭重的給予劉丹青承諾:“大將軍,只要你歸順我們。我們絕對保證,往後你會和你的家人團聚。而且錦衣玉食,富貴一生。”
劉丹青道:“我不求富貴,我只求他們平安。”
“可以,只要你跟我們合作。我們會保他們的安全”
劉丹青瞳孔瞬間一縮,片刻後他突然放開了起來:“好吧,你說吧需要我做什麼麼。我可以配合你們。”
“也不需要你做什麼。我這次來只是來確認一下你的態度。”烏索咧了咧嘴:“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先離去了。相信要不了多久,我們就會在外頭相見。”
烏索滿意而去。
除了牢房,阿左阿力又佔據在他的兩側。事情進展的很順利,所以小王子的心情也很不錯。但是走了沒幾步,就快要走出皇城監牢的大院是,一羣官兵突然從半路殺了出來,把他們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