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二笙這時擡了頭，“對不起，爺爺，蓮姑姑......”是她低估了杜老太太的戰鬥力了。她以爲杜老太太也就是拉着杜小明來鬧一鬧，沒想到，人介唱了全套.......
宋三爺不高興了，“你這孩子，心這麼重幹嘛？這哪是你的錯了？那家子，我早就不想忍了。可就是一直找不到由頭......我看她對着你不是鼻子不是眼的說偏兒，就氣不打一處來！！佔便宜這都是小事，大家都能忍，我也沒什麼。可你是我孫女，輪得着說三道四的啊？你做得對，以後見了那個杜小明就揍他，你揍不過找娜娜幫你！！聽見沒有？爺爺纔不會生氣呢，我家三千幹什麼，爺爺都不會生氣的！！”
宋華蓮也跟着說，“那人就是過街老鼠，我早就不想忍她了！！要不是看她一個人帶着孩子也是不容易，養個白眼狼的兒子吸她血也不回國，大家看她可憐，都遷就她，不然，早都鬧起來了。佔便宜沒夠，還到處說三道四，當着這個說那個的不是，當着那個說這個，好好的小區都被她給弄得烏煙瘴氣的！！那重男輕女的臭毛病，我也就不說了，反正她輕賤女人就是輕賤她自己呢！！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宋二笙心想，她別一個不注意，把小區裡對杜老太太不滿的這座火山給引爆了吧？
“娜娜不回來吃飯嗎？”宋二笙轉移話題。
宋華蓮和宋三爺對了一個眼神，誰都不在提剛纔的話了。宋華蓮進了廚房，自己洗個根黃瓜吃，“她在學校吃，現在的這個學校有食堂。”
食堂？宋二笙沒吃過食堂，但聽同學說，都不怎麼樣，打飯還要排隊用搶的，“娜娜還小呢吧？搶得過比她大了三四歲的孩子嗎？”初中生，最小的也要十二三了吧？
宋華蓮愣了下，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她養孩子一直比較隨意，娜娜基本上兩歲就知道自己穿衣服收拾東西了，“應該沒事吧？”她其實並不擔心，“學校吃不上，就出去吃嘛，她零用錢有的是，哪就會餓着她了.......”
宋三爺和宋二笙都有點無語。宋三爺喝口水，“娜娜真是倒了幾輩子的黴，才遇着你這樣的媽！！”
宋華蓮不愛聽，“我少她吃少她穿了？剛到國外那段日子，我爲了照顧她，把自己弄得胃出血進醫院，爲了帶她出國我費了多大勁啊！我這輩子，我絕對對得起她了！！”
宋三爺瞪眼了，“那是你生的，你就有義務養她！！你還後悔，娜娜沒辦法選擇自己的生母，你問她後悔不後悔！！你帶她出國到成了她的錯了，那時要不是有娜娜，你能順利出國？你要是那時把娜娜的綠卡爭取下來，那還是親媽呢！！”
宋華蓮撇嘴，“您不愛國至呢嘛？當初死活不讓我辭工作就怕我換國籍，還一個勁的打電話不讓我找外國男的，這怎麼輪到娜娜就想讓她拿綠卡了？”
“你跟她能一樣嗎？你看看娜娜現在，適合國內的應試教育和生活氣氛嗎？她從骨子裡就是一個外國人了！！要不是我壓着她寫大字唸詩詞，你以爲她還會搭理你？你除了生了她你還給她什麼了？”
宋三爺想起老九那天來，娜娜看着三千和老九那一家子親親熱熱的落寞樣子就心疼，“你但凡有老九媳婦對三千一分的心，娜娜也不至於成了現在這樣！！！”
宋華蓮有點聽不懂，“您到底什意思啊？這和三千媽有什麼關係啊？一人的孩子一個養法，我就是這麼養娜娜的，我舒服她也舒服，我和三千媽比什麼啊？”說完感覺自己明白了，露出一個不以爲然的笑容，“您想我像三千媽那樣，爲了男人孩子連自己的人生都不要了？您在開玩笑嗎？那還不如殺了我！！我也是人，我也有我自己的人生，憑什麼生了孩子就要事事都圍着孩子轉啊？誰規定女人就要犧牲奉獻的啊？我愛她和我爲她捨棄自己，這根本就不一樣好嗎？”
宋三爺氣笑了，捏着筷子點着宋華蓮，“你別跟我說什麼你那女權的一套詭辯！！你那不是什麼爭取女性權益，你那就是自私！！生而不養，就不配娜娜叫你的那聲媽咪！！”說完擺擺手，“趕緊的，趕緊滾蛋，懶得瞅你！！”
宋華蓮扔了黃瓜，扭頭就走了。摔門聲音巨大。滾滾被震得都不敢動了，窩在宋二笙腳邊，大眼睛裡溼萌萌的。
宋二笙圍觀了一場別人家的家庭爭吵，有點尷尬，伸手無聲的摸摸滾滾，別害怕啦......怪不得這家裡沒有蓮姑姑的房間呢，估計這樣的爭吵在三爺爺和蓮姑姑之間，也不是頭一回了。不過.......
“三千，吃飽了嗎？不好意思啊......”宋三爺臉上有點發燒，讓孩子看見這樣的場面，真是丟人，“你蓮姑姑那人，固執又不聽勸，我從小就說她，說到現在，她一句話都沒聽見去過......娜娜看見你家裡那麼親密的樣子，明顯沉默了不少，你都發現了吧？可她愣是一點都沒看出來........”
宋二笙想了想，還是開口說到，“爺爺，我覺得呢，娜娜並不是難過什麼的，她是覺得疑惑吧，應該是。”
應該是疑惑迷茫於，她和蓮姑姑之間，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母女情意。這點的話，相比于娜娜的迷茫，蓮姑姑就始終清醒多了——她要的就是保持着各自獨立的母女相處模式，雖然有悖於一般的母女之間的相處模式，但只要蓮姑姑和娜娜都覺得舒服，那就沒有他人置喙的餘地。
現在，問題是，娜娜還小，不夠成熟獨立，她覺得迷茫了.......她想要自己做她的妹妹，又想要有親密熱熱鬧鬧的家人。或者說，她是因爲好奇才心生想往的。這就是未知事物的強烈吸引力。真的讓她和自己交換人生，她未必就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