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答案?”
素珍微微吸了一口氣,而後凝視着她,面無表情道。
“嗯,我想聽娘子親自對我說。”
荷香盈盈笑道,而後答道。眉眼間擺出了等着素珍死魂落魄的傲然。
她就是要她說,就是要她知道,王爺其實心早已經放到了她這邊,她撐不了幾日,還是見好就收最好。
“那好吧,我說着,你聽着。”
素珍低低說道,眉眼間有些無奈。
真真是年輕氣盛不知畏啊,才佔有一個角落,就以爲自己擁有整個世界,姬墨謙啊姬墨謙,你如此對一個少女,真的好麼?
想到這,她不由又嘆了口氣,隨即擡頭,對荷香說道:
“其實理由很簡單,他只是利用你來讓我難受而已。”
“……”
荷香正享受着站在雲端的喜悅,一陣狂風猝然襲來,將她從這高處頓時捲入深谷。
“娘子,我發覺你很愛自欺欺人。若是這樣能讓你心情舒暢一些,我自然是願意的,而且樂意之至。啊……你幹什麼!”
荷香發出一聲驚叫,而後下意識地揚起掌風準備給素珍一掌。但是突然卻想起自己體內還有劇毒的藥,不能隨意使用內力,立即鳴金收鼓。
而就在這空隙,素珍便將她拉到了窗前。她扶住窗沿,纔不至於失去平衡。
“娘子,您這是做什麼!”
她徑自問道,不由怒嗔道。
“你先別說話,隨着我指的方向去看。”
素珍示意她噤聲,而後指着不遠處的溪流,示意她看過去。
荷香見素珍表情認真,不由也心生好奇,於是將視線投注過去。
溪水歡快,兩岸繁花綠樹,生機盎然。確是美不勝收。這娘子,該不會單純讓她看景吧。
荷香如此想着,繼續將視線投注在其上。突然,她眼前掠過一道暗芒,整個人僵直在原地,紅脣微張。
“或許,在那羣繁花綠樹之中,那棵綻滿粉紫色花朵的灌木並沒有那麼驚豔,但若你細細去看,就會發現它自有一番動人之處。尤其是隨風而舞的時候,花瓣乘風或起或落,實在是令人挪不開視線。”
素珍緩緩地說着,聲音無喜亦無悲,但對於荷香而言,卻是處處殘忍。
“木槿的花語,是溫柔的堅持,卻不改初心。我和阿墨,就是希望待對方如此的。現在你明白王爺送你木槿的意義了嗎?試問,以阿墨的能力以及手段,你如此順利能來到我身邊,定時他默認才爲之的。難道你覺得你可以高明過他嗎?”
“我……”
荷香囁嚅道,臉色一片慘白。連身子都有些站立不穩。
“我不知道你與他有任何的淵源,但我可以肯定,你肯定與他相識在前。若他真的對你有意,有怎會還未表達心跡。小姑娘,快別傻了。”
素珍笑着說道,而後轉身遠離窗子。
“你騙人,騙人!王爺他怎會如此對我?若是真對我無情,又怎會救我,而且多年來對我照拂有加。不然我根本就沒有命站在這裡。不會的,不會的!”
荷香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抽噎聲立即自嘴邊溢出。但她死命忍着,不讓自己發出聲響,但淚水卻因此簌簌而下,好似斷了線的珠子。
素珍看着眼前倔強的小女子,頓時嘆了一口氣,心中不滿疊加。
好啊,這死男人可真是想着辦法折騰她。
昨個她已經因爲他們之間的爭吵而費神不已,今個又攤上這麼件事情。他到底是要她怎樣!
小兒科小兒科小兒科!不僅是那個死阿墨,如今就連她也跟着小兒科。
她承認,剛剛荷香如此的表現着實令她氣憤交加,大吃飛醋。其實只要想想就不會如此輕易盲從。看來,她也是陷得極深,而且已經有些無法自拔。
而他,居然還敢說她理智冷淡,眼下這樣,叫理智等待?!
真是個地地道道的王八蛋!
想到這,他連看荷香都是一臉怒氣。但荷香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令她的一顆心也跟着柔軟了下來,最終還是無法做到坐視不理。
“他對你,是有情的。只不過不是你要的那些罷了,不然她也不會將你送到我這邊,畢竟,他是想看着你平穩過日的。”
素珍對他說道,雖然心中並不願意告知她真相,但是終究還是沒有躲過內心的情感氾濫,無可奈何地開了口:
“你剛剛說你得蒙他照料,才能安穩度日到了現在,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策。而躲過你的家中,亦將你送來這裡,這一處將計就計,用的實在是妙。”
她一邊分析着,一邊暗自感嘆道。
“可,可是……”
荷香擡起淚眼,而後隔着水霧望向他,表情更加痛苦:
“爲何要將我送來你這裡?送去給別人不是更好……”
“你這!”
素珍朝她一瞪眼,而後狠狠敲了敲她的腦袋。荷香立即呼痛,哭得更加厲害。
“你當真覺得,去別人那裡會更好?若你真的如此想,那你可就真的錯怪阿墨了。或許你覺得彆扭,但你若想活得新生,此地亦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會比從你從前的日子好過不少倍,因爲若你願意,我們都會真誠待你。”
素珍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然後看着沉默不語的荷香,隨即微微眯眼,凝視着她:
“好了,時間不多,也該到你自行消化和決定的時候了。我給你兩個選擇,走與不走。若你走,我必不攔着。但若是你留下,必定要放下對阿墨的執念,然後和我學習一技之長,若是可以,努力成爲我的左膀右臂。雖然過程艱辛,但我可以非常負責任地告知你,若你選擇後者,日後必會脫胎換骨,重獲新生。我不逼你,你且好好想想,什麼時候想好了什麼時候來找我,我這裡歡迎你。”
****
門扉,一陣敲門聲猝然響起。
“進來。”
正準備着銀錢結算工錢的素珍低聲應道,視線並沒有離開那些散碎銀兩。
“娘子。”
門開了,如槿像一道風一樣躥了進來,在素珍跟前停住腳步,而後說道:
“我來是和您說一聲,新來的媳婦子已經投入到蜂房的行列中,我沒有讓她們直接取蜜,而是負責裝罐。這幾人真真是手腳麻利的,這麼一會兒,就做了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