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說些什麼?”
就在這時,披着外袍的徐閔自迴廊另一側走過來,話語詢問而出,面容之間亦是有些晦暗不明。
“徐叔,我們能說些什麼?自然是王爺前來的事情。”
如槿轉頭看向徐閔,壓低聲音道,但是眉目之間的欣喜之情卻是抑制不住,落入徐閔眼中,卻令他有些莫名其妙。
“說就說吧,可爲何要在主子的房門前說?難道你希望主子聽到咱們背後議論?”
徐閔聲音不大,但字字皆有力量,立即擊打在在場之人的心房之中,令大家立即便變了神色。
是啊,他們此刻實在是昏了頭了,妄議主子長短可是他們這些做屬下的大忌啊,而且距離夫人的房門距離頗近,只怕王爺稍加留心便可聽得真真切切。
“行了,徐叔,你連基本的花拳繡腿都不曾擁有,在這裡故弄什麼玄虛!以爲我的內力,可以探到王爺定在內室之中,而且還以內力阻滯了各方的探聽,令我無法探知期間談話內容。
與此同時,他亦是無法感知外界,自是聽不到咱們這小聲的談話。更何況,王爺他此刻正與夫人你儂我儂,哪有工夫管咱們說什麼!你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如槿本就因爲之前徐閔屢屢教訓她而心氣憋悶,所以此次逮住機會自然是毫不留情,噼裡啪啦地便說了一氣。徐閔自然知道她有這個緣故才與他針鋒相對,雖然面色不愉卻也不願引發爭執促使矛盾升級。
“行了,無論王爺是否可以聽到,咱們還是莫要再背後議論纔好。還是先行進屋然後等待着結果吧。”
芳嫂出言打了個圓場,茹嫂亦是附和,兩人準備回屋等候。
“結果只是皆大歡喜,你們且相信我吧。我從來沒有如此篤定過。”
如槿在她們身後說道,一臉堅定無虞,令一旁也準備離開的徐閔微微蹙眉,話語終於還是隱忍不住,徑自出口:
“皆大歡喜自是大家皆願看到的,但你又是如何評斷的?”
“這……天機不可泄露!總之我是分外相信的,你們自便吧。”
如槿正欲解釋,但是看到徐閔臉上呈現的戲謔眼神,不禁氣不打一處來,隨即冷冷甩下一句,大步離開。徒留徐閔三人留守原地。
“你這是幹什麼,從前也沒見你和那孩子針鋒相對,怎麼今個卻一反常態?”
芳嫂走過來,神色之中存着些許埋怨,對徐閔微微犀利的處事態度表示不甚至滿意。
“別再是因爲這丫頭********皆投在阿桑身上,你心中不平所以纔會如此吧。要知道,我私下裡也聽那阿桑叫苦個好幾次呢!”
“那個小子居然敢叫苦!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家許給他,他還有何不滿意?簡直便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回頭我定要好好敲打敲打他!”
徐閔不禁拔高音量,一雙眼睛在黑夜之中顯得格外銳利,令人竟是生出一股子不寒而慄的氣息。芳嫂和茹嫂子面面相覷,而後便調開視線集體看向氣咻咻的徐閔,神情之中竟充滿着一番悲天憫人。
“芳玉,我不是……我只是給這個丫頭敲敲警鐘,讓她莫要陷得太深,凡事留一寸餘地總是好的,尤其是感情,更是如此……”
徐閔回過神來,不禁展開一抹苦澀的笑容。但卻知道解釋已經於事無補。
“行了,我自然相信你是好心,畢竟阿槿如同你的女兒一般,你這般情況理所當然。若是沒有反倒顯得你並非真心實意。”
芳嫂安慰於他,再次與茹嫂有了眼神接觸,於是便回屋而去。徐閔想要再說些什麼,但卻發現毫無意義,嘴角苦笑更加擴張,令他渾身上下都散逸着黃連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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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臥之間,氣氛凝重,令人氣息窒悶,呼吸之間盡是艱難。
“珍兒,你剛剛說什麼,可否再說一遍?”
姬墨謙神情之中既有失落黯然,又有意料之中的明晰,兩種極致之色交織在一處,令他的神色更加幽深不測。
“阿墨,既已聽清,又何需再來一遍?你我之間,還是不要走到那個毫無轉圜的境地吧,那樣對誰都好。”
素珍繼續笑道,聲色一如剛剛的輕快。但只要細細察覺,這番淺笑容顏不過是佯裝出來的明媚動人。漸漸濃郁的哀傷已經從縫隙之中泄露而出,令那番明媚漸漸變得千瘡百孔,皸裂開來。
“你,要離開我?”
姬墨謙啞聲道,覺得五臟六腑都絞在了一起,剛剛夜行之時出現在身子之中的疼痛又開始席捲而來,令他喉頭甜腥不迭。
“你我已是夫妻,除非你休書於我,不然我就是離開也毫無意義。不過說起來,咱們的這樁親事六禮皆無,高堂亦是不在,而你又是皇親國戚,所以如此草率的親事只怕亦是不作數的,只怕……”
“作數!在我姬墨謙心中,你凌素珍便是我唯一的妻!天地爲鑑,日月而證!”
姬墨謙啞聲打斷她,話語之中帶着毋庸置疑,一雙眼睛凌厲決然。
“嗯,我信你,因爲在我心中,你姬墨謙亦是我凌素珍的夫君,蒼黃大地亦可替我作證!但是,你我並非只活在心房那樣一個狹小的空間之中。”
凌素珍說道,語氣鏗鏘有力,震撼人心。
“從前,我並沒有想過太多,只是想着你給予我的那個田園夢,然後等着有一****我長相廝守。但是自從聽了崔夫子的一番話,我覺得自己實在幼稚,又有些過於自私。你是天頌的第一王爺,千萬百姓福祉繫於你一人。
而我的存在,不僅會令你的則責任擔當出現裂紋,而且還會令你的聲譽蒙羞。說到底,我這樣的條件,是會令你貽笑大方的。到時候朝堂因此而爲難於你,只怕你亦應接不暇,到時候用此來爲難於你,令你捉襟見肘,又何必如此?……”
“他們敢!誰議論我便剮了誰!”
姬墨謙視線冰冷,話語狠厲,面容之間幾近扭曲,嗜血之色盡數涌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