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你忘了嗎?當初,我出嫁的時候,你跟我娘說的?絹兒見她完全不在狀態中,有些擔心的問道。
我說什麼?不是她裝傻,而是以王氏的爲人,她只會傲嬌,不會低頭,所以當時說過什麼,她真的不記得了。
絹兒看着她那樣,輕輕的嘆息一聲道:你當初說了,以後咱家不管誰嫁誰娶,都會備一份跟我當初一樣的嫁妝……若是敏兒出嫁,我娘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她怕到時候鬧起來,又沒完沒了了。
她的爹孃是什麼人,是那種看到銀子金子不會眨眼,連親生兒女都能賣掉的人,怎麼可能會放過小姑呢。
千金回想起當時的狀況,頭大了。她到不是不願意出那份嫁妝,而是怕王氏會獅子大開口——她跟周宏就是個養不熟的。
現在,他們這樣,以後等花兒出嫁,柳氏也不會安穩了,唉,她這是沒事找事,純粹找抽。
不管怎麼樣,也得等到過完年,先擱着,別亂想了,她這是自己安慰自己,因爲她手頭還挺近的,因爲她在年前又買了許多的水田,要人照顧着。而山上的雞鴨還沒到生蛋的時候,她現在毫無收入啊。
以前,她的日子是混吃等死,但眼前一大堆的事情,讓千金知道,自己不能在懈怠了。再這樣下去,不要說養活娘跟絹兒,恐怕連自己跟塗塗都養不活了。
雲石玉搬走了她家的菜籽油,給了一半的銀子,都被她沒預算的拿來買了地,再加上過年要花的,這銀子,還真不少,她窮死了。
不管怎麼窮,年還是要過的。千金讓小柱子等人都留在山上過年,讓柳媽送了食材過去,幫着置辦年夜飯。而這裡的年夜飯,就由她跟絹兒完全,餘氏負責看管滿滿——一歲半了的滿滿已經走的很穩,也很聽話,不會累到餘氏。
至於塗塗,咳咳,做他目前最該做的事,睡覺。
除夕夜,別的地方都冷冰冰的,唯有竈間是熱騰騰的,那種煙霧繚繞的朦朧,能暖化所有人的心。
過年了,不管遠遊的多遠的人,都會在這一天趕回來,跟家人過個團圓年。而周家,卻始終少了那麼一個人。
桌上,擺滿了熱騰騰的佳餚,讓人口水猛咽,可是,沒有人動筷子,因爲千金的眼神始終落在敞開的大門上……。
他不會回來了,大家開動吧!祭祖之後,千金心裡就已經明白,周梓木不會回來了,只是心中還有那麼一些不死心,在等到天完全黑了,菜餚重新熱一遍,都快涼了之後,她纔拿起了筷子,好像鬆了口氣似的,對餘氏跟絹兒說道。
吃吧,吃吧,再不吃,都涼了,餘氏一聽,趕緊的拿起了筷子,催促着說道。
哦哦……,就在大家拿起筷子要吃飯的時候,突然一道逗弄孩子的聲音響起,引起了千金的注意。她有些詫異的看着坐在自己身邊的玉蘭,見她拿起了筷子,夾了一塊肉,竟然放在了塗塗的面前,一向沉默的她竟然發出了略帶喜悅的聲音,讓大家都愣了。
天,奶奶,小姑,是玉蘭在說話嗎?絹兒激動的連筷子都拿不住了,雙眼隱約的喊着淚水,爲這一刻感到高興。
是,是她,這個孩子……,餘氏有些哽咽了,她以爲玉蘭這輩子都不會開口,只會活在千金說的自我裡面,沒想到塗塗會引起她的注意,這讓她驚喜不已。
玉蘭,千金也高興,但她拼命的壓抑住揚起的嘴角,喜悅的心情,用謹慎輕緩的聲音喊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這些日子,大家都忙着過年,卻始終沒有人發現,玉蘭在面對塗塗的時候,眼裡會閃過一絲的光芒,她看到了,但沒有出聲,只想着玉蘭是好奇塗塗的出現而已,卻不曾想到她會在年三十給自己這麼大的一個驚喜,這是最好的新年禮物。
哦哦……,沒有回答,而是繼續的逗弄着塗塗,眼裡閃爍着一絲光芒,眼角也有了變化,跟之前的呆板,毫無表情有了很大的區別。
玉蘭,塗塗還小,吃不了肉肉的,千金柔柔的攔住了她,把她伸在塗塗面前的筷子拿掉,夾了好些菜放在她的碗裡,笑眯眯的道:你自己都吃一些,不要管塗塗了,
唉!有了希望,就會期待更高的,所以當看到玉蘭並沒有進一步的讓他們更驚喜表現,餘氏忍不住的嘆息了一聲,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頭,有些苦惱的道:都是大姑娘了,這樣下去,該怎麼是好啊!?
玉蘭要是正常的話,這個時候,該定親,明年就要出嫁了。可她這個神識都沒有人的,怎麼能出嫁,誰敢要她呢?
吃……,就在餘氏嘆息的時候,玉蘭突然費盡的咬牙說着話,雖然說的聲音有些模糊,但至少開口了,這讓大家都驚喜的快坐不住了。
玉蘭,你醒了嗎?千金屏住呼吸,激動的問道。
吃……,玉蘭沒有回答,而是衝着她,露出了跟以往一樣柔柔的笑容,絢麗了大家的雙眼。
千金,餘氏見狀,立刻勸着說:你別嚇到她了,能開口就是好事,慢慢來,
千金聽了餘氏的話後,用複雜的眼神看了玉蘭一眼,心裡極其的矛盾。她不知道自己希望玉蘭醒來還是希望玉蘭繼續沉睡,把所有的苦難都排除在外。
人,好像從出生開始,第一樣學會的,就是選擇。
新年,不管有多大的不滿,仇怨,都被擱置在一旁,享受着新年帶來的喜悅。千金如今在村裡的地位已經慢慢的上去,至少別人不會無故的找茬,因爲等來年的春天,誰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所以大家都不敢得罪千金,怕到時候沒有人收那些東西了。
因爲這樣,來千金家拜年的人特別的多,有自己來的,有帶孩子的,讓千金過了重生以來,最爲熱鬧的一個年。
過了年初八,大家都在滿滿恢復正常生活的時候,周敏兒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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