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着的人一聽到陳氏的話,一聲不響的就很有默契的把道路讓了出來,讓千金跟餘氏能走進去。
每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千金就很糾結,不知道爲什麼,只要鬧出一點動靜,就會引來整個村的人的圍觀,她告訴自己,沒事,沒發生什麼事,可是當她進了院子,看到王氏跟柳氏站在院子裡,一臉的焦急,而大哥二哥竟然沒有出現,就愈發的慌了。
“奶奶,小姑,”敏兒發現她們進來後,立刻哭着跑過去拉着千金的衣服,哭嚎道:“爺爺流了好多,好多血,好可怕啊!”
“明亮,”餘氏一聽,身子一顫,立刻小跑着進了自己的屋子,卻看到屋子裡已經擠滿了人。“明亮……明亮,”她下意識的呢喃着,站在門口卻邁不進一步。
“娘,爹沒事的,你不要自己嚇自己,”千金看出餘氏的眼神不對,立刻鬆開了敏兒的手,焦急的上前扶住她,卻順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躺在牀上的周老頭,一下子把所有的話都卡在喉嚨裡了。
此刻的周老頭正閉着雙眼躺在牀上,身子正在不住的顫抖,而最觸目驚心的是他頭上纏繞着的白布,不知道傷到哪裡了,此刻正滲出,不,不是滲出,是一股股的血水從頭上流下,滲進了麥稈做的枕頭裡,一下子就消失不見,剩下一片的紅暈。
“明亮……,”餘氏死死的咬着自己的脣,被千金扶着,亦步亦趨的走到了牀邊,看着牀上昏迷的人,低聲壓抑的喊着。
“大哥,爹是怎麼受的傷?”千金見周宏跟周泉站在牀邊都紅着眼眶,低聲冷冷的問道。
因爲天氣太熱,大家怕捕來的魚都會壞了,所以根本沒有出海。周老頭在家吃過飯後,就揹着雙手,按照往常的習慣,去了魚市場那邊,因爲那裡會聚集一羣的老人,聊聊關於大海跟捕魚的事,所以千金並沒有攔着。
她不明白,好好的爹爹,怎麼會變成這樣,是誰害的他受傷的。
“爹……是被人推落碼頭,落在了石頭灘上,頭朝下,撞破了後腦……,”周宏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纔不至於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在顫抖。
“誰,誰推的!”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她已經感受到周老頭的生命氣息在一點點的消失——撞傷了後腦,就算在前世,也是極難治癒的,更何況是這個醫術落後的古代了。她知道,周老頭保不住了。
“千金,”一直站在旁邊看着的村長有些爲難的看着她,啓齒道:“你明叔不是故意的,他是被人推了一把,才撞上你爹,讓你爹摔下碼頭的,”有些事,說大了,就會引起很多的紛爭,他希望大事化小,就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同意。
眼淚流的太快,讓人哽咽的想大哭,千金告訴自己,一定要忍住,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刺激到餘氏,就仰起頭,倔強的看着村長道:“我要知道所有的經過!”
她想知道這是意外還是有人有心謀害周老頭,就在千金心裡思索着的時候,門口響起了一陣騷亂,就聽到有人在說:“是他啊,真是的,怎麼那麼黑的心呢?這樣也下得了手……,”
“這樣的人,就不能留在咱們周村,免得以後還不知道會害死誰,”有人心有餘悸的道。
“就是,這樣的人,要交給村長,讓村長來決定!”在這裡,村長是最大的。
千金一聽到外面的對話,就知道是抓到了傷害周老頭的人,就飛快的扭身衝了出去……。
“你們抓我男人幹啥,他犯什麼事了?”突然,一道尖叫從人羣中傳來,不一會兒,林周氏就從人羣中尖叫的撲了進來,後面還跟着她的大哥周東子和阿姆林氏。
被村民抓到並押着跪在地上的人,是林周氏的男人林福海,此刻的他正慘白着臉,死死的咬着自己的脣,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福海,”林氏顫抖着走到他的面前,低聲心痛的問道:“你告訴娘,你殺人了嗎?”她怕自己承受不住啊,她是寡婦養大自己唯一的兒子,卻沒想到到頭來,卻落得這樣的結果。要是當初她沒有慫恿兒子娶林周氏的話,日子會不會不是這個樣的。
“阿姆,”林周氏一聽到她的問話,就尖叫一聲撲過去怒道:“你福海的娘,怎麼問這樣的話?你難道不相信自己的兒子嗎?”她可以有怒氣,可以發泄,但絕對不能讓自己的男人出事,否則這輩子,她就完了。
她在林家可以作威作福,可以說一不二,可也不會傻到憑着自己一個女人能在周村立足。她身邊只有兩個閨女,若是自己出事的話,家裡又沒有兒子,那屬於他們家的田地就要被村裡收回,那他們一家,要靠什麼吃啊!?
“告訴我,有沒有!”一向隨着林周氏性子的林氏這一次根本沒理會林周氏,而是死死的盯着林福海問道。
“娘,我不是故意的,我推了明叔一下,就把明亮伯推下碼頭了,”林福海此刻心裡正後悔的不得了,也不知道怎麼就魔怔了,竟然伸手推人,害死了人。
“阿姆,你聽到沒有,不是福海推人的,是明叔把人推下去的,反正他們是兄弟,能怎麼樣呢!”林周氏知道推人的是明叔後,心裡鬆了口氣,覺得這件事就跟他們無關了。
“爲什麼要推明叔?”千金從他們的對話中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就走過來衝着林福海質問道。
“周千金,你幹啥呢?”林周氏見她表情陰沉,就不滿的嚷嚷道。
“爲什麼要推明叔?你跟明叔有什麼恩怨?”千金冷冷的望着林福海,執意要得到答案。
“我……我只是……,”林福海面對着千金的質問,結結巴巴的,完全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只是什麼?林福海,你跟明叔若是沒有恩怨的話,就證明你是故意要謀害我爹,”千金希望自己理智一點,可是理智正在摧毀自己,讓她很想伸手抓住眼前的人,狠狠的搖晃一下,問他爲什麼要那麼心狠——那是一條人命啊!
極不願意寫悲劇,只是周老頭不走,劇情就得變了,原來懶懶的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