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桂花知曉自家丈夫什麼品性,聽着他的警告聲,自是不敢有意義。
想到對門董春懷對待媳婦的模樣,再想想自己,她心裡更是苦澀,更多的則是羨慕。她不得不承認,她總是見不得王綿珍好,便是因爲此,更因同是鄉下來的,人家活的比誰都精彩,住的地方好,吃的好,穿得好,長得好,丈夫對她更好。
如何不讓她羨慕,嫉妒!
正胡思亂想着,桑榆等人抵達了治療室,張兵見了低垂的臉上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隨後起身恢復往常的老實憨厚模樣。
桑榆眼底精芒微閃,這男人不似表現出來的那般老實,她神識方纔已經全部瞧見了,沒想到這張兵竟也是個會在背後下絆子的男人。
真的讓她刮目相看了,不過想想也是,一個表現看着老實,卻在家中打罵妻子孩子的人,能好去哪裡。
收斂心思,隨着衆人走進病房。
方桂花瞧着南辰扶着桑榆的模樣,更是嫉妒自己沒有得到這樣的男人呵護,張嘴便哭訴道:“王綿珍,你還敢來。你害的我和兒子如今住在治療室中,你怎麼還敢來!”
桑榆聽了這話不禁氣笑了,張嘴反駁道:“我爲何不敢來?方桂花,你敢摸着你的良心,以你的靈魂起誓,你與你家小寶如今這般真的是因爲我才這樣的麼?若不是你不會教育孩子,孩子得不到想要的,沒有吃到我家的飯菜而嫉恨與我,衝撞向我,我又如何會躲開。別說我這個孕婦了,就是你自己,不也在孩子撞過去時,沒有拉住他麼?你懷孕了肚子裡的就是孩子,我這一對雙生子便不是孩子?”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根本就是你不喜歡我們母子,我好心好意看着你家來了客人,想要給你幫忙。你卻將我兒子趕了出來,還推了他一把,你莫要胡說八道。根本就是你心思惡毒,我兒子纔沒有推你!”方桂花腦子轉的也不算慢,氣惱的說道。
彭芳卻是在這時出現在治療室外,聽到她說這話,直接道:“方桂花,原本我只以爲你不好相處,喜歡碎嘴,沒想到,你竟是這般顛倒是非。當時我就在場,綿珍不歡迎你們母子,讓你們離開。你高聲喊着小寶出來,小寶氣惱之下,突然看向綿珍撞了過去。綿珍下意識的躲開,小寶停不下來,撞向了你,你卻又躲了去,孩子這纔不小心摔下了樓。而你不管孩子,還污衊綿珍,說她沒有拉住你兒子,更想去推綿珍,被綿珍握住了手,又被那位大妹子推了一把摔在了地上。從頭到尾,綿珍妹子根本就沒有推過你們。反而是你們母子兇狠的想害的她一屍三命,你可曾想過,若是當時綿珍真的被小寶撞到了,又會如何?”
“會如何,不就是碰一下麼,又有多大的事情。”方桂花下意識的接嘴,說完就後悔了,張兵更是陰測測的瞪着她,方桂花瞬間慌了,她怎麼就說了出來,真是該死的。
“怎麼打哪都有你,彭芳,這件事跟你有什麼關係!滾出去,我頭疼,肚子疼,不想看到你們。反正不管怎麼說,如今是我們母子在受苦。我兒還不知如何呢,還在病牀上生死不知,你們竟還來逼迫我,幹什麼?想逼死我麼!”方桂花索性不裝了,撒潑道。
張兵忍不住捏了捏鼻樑,他怎麼就將希望寄託在這個蠢貨身上了。
曾良才早就知曉真相了,也並非全因桑榆是顧問身份,而是事實如何便是如何。
“張兵啊,你媳婦來部隊不到半年,倒是將所有軍嫂都給得罪了,今兒來我這邊控訴你媳婦的軍嫂除了不常住在部隊的,大多都來了。組織上商量之後,覺得方桂花通知不太適合部隊生活。爲了軍嫂們的安寧與部隊中的紀律,決定讓方桂花同時暫時回鄉待產。待日後素質提高了,經過考覈後,再決定是否能夠再次前來隨軍。”曾良才聲音剛落,方桂花就從牀上跳了下來。
“憑什麼,憑什麼是我離開?我先來的,憑什麼我先走!我不走,我又沒做錯,我纔是受害人好嗎?”方桂花歇斯底里的喊着。
曾良才皺眉,候溫文也沒有處理過這樣的事情,兩人皆是頭疼不已。
張兵面色卻是越發不好,這個該死的女人,難道非要把所有人都得罪了麼,若是她平日裡安分一些,那些軍嫂又豈會在這時候來落井下石。
根本就是她太不得人緣了,纔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竟還好意思在這裡鬧騰,誰給她的臉。
張兵上前一步,握住方桂花的手,揹着大家的臉漆黑宛若鍋底,兇狠的瞪着方桂花,這該死的女人,是不是想讓他退伍與她一起回鄉下才甘願?
“媳婦,聽組織上的安排,也是我最近忙着訓練,對你不太關注。這裡不是家裡了,沒人會害你,軍嫂之間都是很團結的,或許你還沒能融入進來。沒關係,正好你不是懷上孩子了麼,我們先回去。讓咱媽照顧你生完孩子,做完月子,咱們再重新回來,到時候你表現好了,覺悟高了。自是沒人再送你回去的,我也趁着這段時間好好努力,多立功,到時候給你換個大點的房子住。咱也像董連長家那般裝修一番,可好?”張兵面色漆黑,說話卻是溫柔小意。
看的方桂花心驚肉跳不已,她不敢反駁,乖巧的點了點頭,哽咽的應道:“嗯,好。”
“這纔是我的好媳婦兒。”張兵臉色恢復正常,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轉身看向曾良纔等人,抱歉道:“領導,都是我不好,沒有關注妻兒,經此一次後,我相信我媳婦兒會改掉這些陋習的。等下次再來,定不會讓領導們失望,還望屆時再給她一次機會。”
桑榆倒是蠻佩服這男人的,將自己身段放低,又點出來他平素太過關注部隊的事情,沒有關注到自家的事情。
可是曾良才和候溫文哪個不是人精,倒也不會點破他的心思,反而笑着應下了:“若是到時候方桂花同志覺悟提高了,自是會給她這個機會的。”
方桂花見事情已經定下,不由更加的恨害她要離開部隊的人。
怨恨的瞪着桑榆,桑榆則不顧她的怒目相視,心情很好的衝她微微一笑,方桂花一愣,旋即更是咬牙切齒恨不得上前咬掉對方一塊肉下來。
“曾政委,若是沒事,我便先帶我媳婦兒回去了,她今日也受到了驚嚇。去醫院檢測過動了胎氣,我還是先帶她回去休息了。”南辰適時的開口,曾政委連忙點頭同意了,也叮囑方桂花好好休息後,也告辭了。
就這樣,原本張兵抱着希望,期望自己能夠因這件事升遷,不料竟是以他媳婦兒被趕出部隊爲結尾。
等人都離開後,方桂花被狠狠罵了一頓,張兵倒是沒有對她動手,畢竟還懷着他的孩子呢。何婕在辦公室裡聽着張兵的怒罵,也是煩躁不已。
沒想到,那女人竟是這麼好運,這樣都沒整到她。
她又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得到董春懷,他什麼時候才能看到她的好?
何婕煩惱之際,牧延那邊也得到了消息,一張臉也是黑成了碳,可他不能再拖下去了,那秦淮志很快就要過來了,要是讓他看到王綿珍那個女人,屆時的事情會變得更復雜麻煩。
所以,他決定下狠手了。
接下來兩日,桑榆沒有出門過,一心在家教導孩子,坐實了在家養胎的作態。
同棟樓的軍嫂們也不時前來串門子看她,她也一如既往的熱情招待,店鋪的事情則全部交給芷玉和段旬來處理。
三天後的早上,對門傳來了聲音,方桂花要回鄉了,孩子也早已經沒事了,桑榆倒也沒有落井下石,張兵家屬隨軍資格被取消,自然要將房子騰出來給後補的軍嫂。
張兵也要再次住到宿舍樓去,所以一整天,樓道里都是走路的聲音。
桑榆出門散步時,看到對門住進來一個高大壯碩的男人,見桑榆看着自己,衝她點了點頭,便關上了門。
桑榆好奇的問道:“這是誰?”
“二團三營營長趙建國,二團那邊的家屬樓都已經住滿了,趙營長前不久剛剛結婚,因沒有房子,便暫時沒有申請隨軍。正巧這邊方桂花搬走,這房子便分給了他。看來過不久後,那位新媳婦就要來了,還不知是什麼人,只希望,不要再是方桂花一流就好了。”南辰扶着她的手臂,低聲說道。
桑榆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白荷已經找到了她命中之人,最近正打得火熱,倒是很少來她這邊。
羅藝霞則是不知什麼緣故回了家鄉一趟,估摸着這幾天也要回來了,很快又會有新鄰居,她還真的不算寂寞。
“你要出門了?”桑榆聽他方纔的話音,猜測道。
“嗯,野外特訓半個月。我不在的日子,好好照顧自己。”南辰彷彿真的習慣了這裡的生活一般,真如一位丈夫不捨離開妻子般,唸叨着讓桑榆照顧好自己。
桑榆輕笑不語,靠在他懷中,很是滿足。
識海中,王綿珍亦是微笑不語,很是羨慕兩位大人互相信任,摯愛不離的愛情。
再想到自己丈夫對待自己時的模樣,她心裡也滿是甜蜜之意。
很快,一切都會過去的,這一次,她會好好把握機會,好好照顧丈夫和孩子們,也會永遠感激大人對自己的幫助,她明白,大人最近的操勞皆是爲了給她打好一個好基礎,她永遠不會忘記這份恩德。
第二天天還沒亮,南辰便離開了家,離家之前給桑榆和女兒做了一頓豐美的早餐。
桑榆起身後,甜甜的吃完,也開始幻想兩人成婚後的生活,就如此平淡也挺好的。吃完早餐,段旬前來接人,桑榆帶着女兒坐車離開了部隊。
牧延那邊很快得到了通知,打了一通電話出去。
上了高速不久,桑榆和段旬就發現他們被人跟蹤了,桑榆手指翻飛,捏訣打印,在車裡貼上了紫色金剛符,又佈下了兩道結界,這纔對段旬道:“無妨,你正常開便可。”
段旬雖在開車,卻也看到她的動作,芷玉也放鬆了警惕,安心下來。
身後的貨車也不着急,等見桑榆的車要下高速了,突然加速衝向了段旬那輛車。段旬見了也踩下油門加速,貨車畢竟是貨車,速度太快之後,便開始飄,加上車裡還有東西。
在段旬一個漂亮的左拐之後,那貨車再也剎不住,直接側翻在了道路上,行兇之人也因碰撞而昏厥過去。
段旬停下車,跟着桑榆下車,身後也有不少車停了下來,上前幫忙,更有擁有大哥大的司機打了報警電話。桑榆見這年代的人們如此同心協力的互相幫助,真的很是感嘆,後世的人們因各種緣故,已經不太願意多管閒事了。因爲一個不好,便會惹上是非,不但好心沒好報,弄不好,還會被人訛詐上。
很快高速巡警就趕了過來,段旬上前與那兩個交警說了幾句,又拿出證件給對方看後,兩個交警面上浮現了緊張與激動之色。連忙行禮做了承諾,那原本該第一時間送去治療的司機卻是被扣上了手銬,送去了專門的地方治療,待人醒來,便要開始接受詢問。
其他司機不解,卻也知曉這司機必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一個個不再吭聲,轉身上車,離開了當場。
桑榆等人也離開前往所要去的目的地,省城有個小型公盤,桑榆知曉後自是要來參加的,店鋪第一批料子還沒着落呢。就算要從空間礦山中取石,也得有個明目不是。
在省城兩天,倒也是收穫不小,店鋪原石有了,昨日雕刻師傅也已經都招聘成功,只待這批料子回去,便可以開始製作,待店鋪裝修妥當便可開業了。
安排好了運送事宜,桑榆將自己的毛料,每個都畫了咒符,又在裡面加入了不少空間毛料,還加入了些沒有料的白板在裡頭,這纔算是全部妥當。
第三天吃過午飯便回到了l市,直奔那所陰氣濃郁的大宅而去。
抵達大宅已經將近下午四點,車停下不久,宅子裡便有人走了出來:“不知幾位是什麼人,爲何將車停在我主家門前?”
來人應當是這家的管家一流,看着桑榆等人還算溫和的問道。
“我會些玄術,觀貴府上空陰氣凝聚不散,是以前來詢問一番,可需幫助。若無需幫助,我們這便離開。”桑榆微笑着道,對方聽到這話,眼皮一跳,些許驚訝的看着桑榆。
回神後,連忙道:“這位夫人還請稍等,我這便去通知主家,還請勞煩您等下。”
“自便。”桑榆笑笑,做了個請的動作。
看來,這家人知曉家裡有陰物,這樣也就好辦許多了,若是對方不信還真是有些傷腦筋的。
不多會兒,屋內再次出來幾個人,爲首是個老者,穿着一身唐裝,手上撐着一根柺杖,戴着一副金絲眼鏡,倒是有些近代大家長的氣派。
“老夫姓龍,龍明煦。方纔管家鍾伯來稟說,夫人會玄學之術?”老者打量着桑榆等人,隨後禮貌的報上自己的名諱,又看着桑榆詢問道。
桑榆點頭,回道:“我姓王名綿珍,綿綿情意的綿,珍惜的珍。祖傳玄術,祖上出過三任國師,雖未習得全部真傳,因家底豐厚,倒也差不離了。若龍老願意相信我們,倒是可以爲龍老你解決煩惱。”
“夫人,各位,屋內請坐。”龍明煦目色微閃,王姓,再看眼前女子氣度不凡,不出意外定是那家的後人了。
他龍家還能再次見到王家後人,也算是福分。
桑榆等人跟着進了屋,過了影壁,入目前、庭,花圃裡種植着不少花卉,因受日曬,此刻有些懨懨的。
跟着進入大廳,落座不久,便有人送上了茶水來,還貼心的給小思樂準備了一杯鮮榨的桃汁。
“夫人可知王炳楠?”龍明煦終究還是開口詢問了。
“龍老所說之人,乃是我過世已久的祖父,我父王靖琉。”桑榆知曉他的顧慮,乾脆直接報出了王綿珍的身世。
龍明煦聽聞,頓時放心了,隨後說道:“不瞞夫人,宅子裡的陰魂乃是我的祖先奶奶,只因她執念太深,不肯離去,甚至當年鬧得家中沒有寧日。索性得到了夫人祖父幫助,將祖先奶奶暫時封印起來。可近幾年不知是封印有所鬆動還是有人碰到了那件封印的器物,祖先奶奶再次出現,這次倒是沒有弄得家宅無寧日,但是她夜夜泣歌,也着實讓人有些揪心。不知夫人可否幫忙開解一番,若是能讓她老人家轉世投胎,自是更好不過。祖先奶奶她,也的確很苦,唉……”
聽到龍明煦這般說,桑榆倒是好奇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