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王青辰他們幾人就去了縣學。
上次來縣學還是鄉試之前的時候呢,這會兒再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深秋了。幾人走進縣學的時候,就有認識的人上前打招呼,而那些不認識的、但是知道王青辰和趙誠中舉的人就會在一旁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地看着他們兩人,說起來這兩位中舉的年紀還沒有他們大呢,但是人家就是一次就考中舉人了,不服不行啊!然後這些人又在心裡默默地想着,自己還要再努力一些才行。
王青辰和趙誠兩人對這些目光倒是不怎麼在意的,兩人都很是淡定地走着,倒是旁邊一起走的李雲泰和柳皓有些不好意思了,畢竟這會兒大家都看着王青辰和趙誠,甚至還在議論紛紛,有的甚至在談論什麼年紀小的兩個中舉了,好多年紀大些的反而名落孫山什麼的,雖然議論的人覺得他們的聲音很小,可是還是有那麼一兩句傳到幾人的耳朵裡的,這讓柳皓和李雲泰兩人聽得臉上都是熱熱的,尷尬不已。
好在沒一會兒王青辰就發現了這個狀況,然後對着柳皓和李雲泰他們兩人說:“我們兩人想要去拜訪一下山長大人,就不和你們同路了!”
柳皓和李雲泰兩人已經是很受不了衆人的議論了,這會兒王青辰的建議正合他們的意,於是他們兩人也沒有推辭,立刻就答應了下來,然後兩人就趕緊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趙誠自然也是聽到了那些人的議論了,本來王青辰要是不說出這提議的話,他也是會說出來的,畢竟他們幾人一起走,又聽着別人那樣的議論,總是會有些尷尬的。
這會兒柳皓和李雲泰不和他們兩人同路了。他們兩人同樣也是能夠少一些尷尬的。這兩人看着柳皓和李雲泰兩人走遠了後,才往山長所在的地方走去了。
王青辰和趙誠兩人去拜訪山長,不僅是因爲他們兩人考中了舉人,算是縣學的榮譽,所以要去拜訪山長,讓山長知道是哪些人考中了舉人。更是因爲山長是進士,可以在學業上指導他們兩人一下,甚至可能會跟他們兩人講講有關底下會試的一些東西。
雖然王青辰本身對於山長的指導不是那麼的稀罕,畢竟他要不要參加會試還沒有定論,而且在他的內心裡,不去參加會試的意願反而更多一些,所以就更加不會期待別人對他的指導了。只不過,這會兒要是有哪位學子在考中了舉人之後,對於會試不期待的話。聽起來都會覺得很奇怪的,所以王青辰也只得裝出一副和趙誠一樣,很是希望山長大人能夠指導自己一番的樣子,這樣就不會引起別人的奇怪了,也省了很多麻煩了。
於是,這天,縣學的山長大人看到的就是兩雙渴望的眼睛對着他。這位縣學的山長大人很是有學問,關鍵是人也是很熱心腸。在對待晚輩上,只要是自己能夠指導的。從來都不會推辭或者是藏私什麼的。本來這位山長大人也是在朝爲官的,後來被政敵打壓,長期實現不了自己的抱負,他漸漸地也是心灰意冷了,這才辭別了官場的。不過,山長的報國之心沒有變。在官場上實現不了的,可以通過育人子弟,讓他們實現不也是一樣嗎?於是,這位山長在離了官場之後,就一直在這裡了。
山長大人看着王青辰和趙誠兩人之後。就問了他們關於鄉試的一些感悟啊,或者是在鄉試裡面遇到的一些疑惑什麼的,之後纔給他們講了一些他們疑惑的地方,以及他自己當年在會試中的一些經驗之談。
而本來沒有抱什麼期望的王青辰在聽了山長的這一番話後,覺得自己猛然間上升到了另外一個層面上了,很多東西聽着這位山長大人來解說,聽的人立刻就能覺察出不同來了,甚至是豁然開朗,原來是這麼回事兒。這不僅是讓王青辰學到了更多的東西,更是讓王青辰意識到了自己的不足。以前的時候,自己還可以仗着前世的那些學習經歷,從而讓自己這輩子學的很迅速,同時還很輕鬆。這會兒聽了山長大人解說的一些東西之後,王青辰深深地發現,自己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很多東西不是自己以前的那點淺薄的理解力能夠理解透徹的,也許自己理解到的只是比表層更深一些而已,這在短時間裡看不出來有什麼區別,甚至是自己看起來還比別人更加的有學識,更聰慧,可是時間長了,自己的速度就趕不上別人了,甚至是學的質量上也是會下降很多的。
王青辰一臉的慚愧,看來自己把很多東西想的還是太簡單了。其實,有很多東西也是可以看出來的,古人在智力上又不比前世的人差,結果人家三年纔出了那麼一點進士,在那樣多的人中競爭下來的這麼點人,怎麼可能是差的?而自己之前居然還在想着要不要參加會試什麼的,殊不知,自己就是參加了,估計也是炮灰的命。
不同於王青辰滿臉的慚愧,那邊趙誠聽得卻是連連點頭,甚至還和山長探討了起來。山長聽着趙誠每次的發問或者說是疑惑都是能夠問到點子上,心裡很是滿意,覺得趙誠此人以後在科舉上應該會走的比較遠。而在看到王青辰一臉慚愧的表情之後,山長也是點點頭,覺得王青辰這是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之處了。在山長看來,王青辰能夠看到自己的不足之處也是很不容易的,有很多人一輩子也是看不清自己的,而王青辰能夠看到自己的不足之處,至少可以看出此人是豁達之人,能夠認識到自己的不足,甚至能夠聽得進別人的建議或者是指責,品格上是沒有話說的。這樣的人要是以後在一方爲政的話,那個地方的百姓就有福了。
於是,山長在對趙誠指導的同時,也是很關注王青辰的,也會時不時地將王青辰拉扯到他和趙誠的話題之中去。
而王青辰本來是在慚愧着、進而自我否定着呢,所以也沒有注意到山長有意地將自己扯進話題中去,只是在聽見山長問自己話之後,也沒有多加考慮,將自己心裡怎麼想的都說了出來。
那邊山長聽了之後不住地點頭,王青辰的這些回答令他還是很滿意的,不拘泥於書本上的一些東西,不迂腐,想法很是靈活多變,於是在他心裡更是確定了要好好栽培王青辰的心思。
王青辰自然是不會料到自己的一些回話會讓山長大人另眼相看什麼的,他此時正想着以後一定要經常來拜訪山長大人才行,自己有很多東西都是要重新梳理一遍才行,畢竟就算是不爲了參加會試什麼的,自己總是要對得起自己的舉人功名不是?而此時山長大人心裡也是在想,以後怎麼讓王青辰多來幾次呢,人家要是不來的話,自己怎麼指導?難道要自己主動說出來?
而就在山長猶豫的時候,那邊已經想好了的王青辰開口道:“山長大人,學生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山長大人不要見怪。”
山長正想着要怎麼開口呢,這會兒見王青辰主動開口了,自然是高興不已,“你說,只要是老夫能辦到的,自然是不會推辭的。”
王青辰聽了之後,有些不好意思道:“說起來,這也是學生唐突了,今天學生聽了山長大人的一番話之後,越發覺得自己以前的東西都是白學了,所以學生想着以後能夠經常得到山長大人的指導,還望山長大人能夠應允。”
王青辰說完之後,一揖到底。
而那邊山長大人正想着要怎麼把話題往這上面繞呢,哪裡想到王青辰自己卻是直接就說出了這樣的要求,這下既合了山長的意,又是全了山長的臉面,山長焉能不高興?
“你這話說到哪裡去了,你既然是縣學的學生,那我自然就有教導你的責任不是?以後你要是有什麼疑惑的地方,儘管來找我便是!”山長大人摸了摸自己的美髯道。
王青辰聽了山長的話後,高興不已,他沒想到山長大人這樣簡單就答應了下來,高興道:“能得山長大人的指導,是學生的榮幸,學生定不讓山長大人您失望!”
山長大人聽了之後,更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而一旁的趙誠聽了山長大人答應了下來之後,也很委婉地提了自己也想得山長大人指導的意願,山長聽了之後,自然也是同意的,畢竟趙誠是個難得聰慧的,自己能夠指導他也是難得的機緣。
之後,王青辰和趙誠兩人才滿意地告辭離去,兩人出了山長的院子之後,也沒有去找柳皓和李雲泰,而是去了藏書室,找了幾本剛剛山長大人提到的書。兩人想着,既然山長大人對這幾本書很是推崇,想必自己看了也是會受益匪淺的,於是,剩下的時間裡,兩人都耗在了藏書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