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薇又去櫥子裡給她拿了上衣，扔給她，憋着氣把被血浸透的褥子捲起來放陽臺上了，好在被子沒有染髒，她將被子當成褥子鋪上了。
反正天氣還不冷，被子也蓋不着，只有毯子就好。
於佳寧哆嗦着自己換了衣服，何薇找了個塑料袋裝了，一併扔到陽臺上去了。她忙活完端了衝好的紅糖水給於佳寧，又道，“是命重要還是面子重要你可想好了。”
於佳寧口氣生硬，“我已經好多了，感覺不流了。”
“那就好。”
於佳寧一口氣喝光了紅糖水，強自撐起來說道，“麻煩你再扶我一把，我去我牀上。”
何薇伸手扶了她，慢慢的挪過去，回來當着她的面，毫不避諱的把自己的牀單給換掉了。
折騰了半夜，何薇看看錶已經凌晨四點多了，她尋思着於佳寧肯定是臨睡覺之前吃的藥，她想半夜神不知鬼不覺的流掉，卻沒想到自己身體不行，出了差錯。
“謝謝你。”於佳寧虛弱的聲音傳來。
何薇默默地說道，“謝是不用謝，等你好了記得把陽臺上的東西清理掉。”
“不用你提醒，我自己也知道。”依舊是那種冷硬的口氣。
“那就好。”
何薇半躺在牀上，怎麼也睡不着，聞着屋裡到處是個血腥味，特別的難聞。
於佳寧似乎聽見了她的動靜，開口說道，“麻煩你不要告訴別人。”
“只要你不告訴別人，就沒有第五個人知道。”
“第五個人，你什麼意思？”
“讓你流產的那個人肯定知道，我老公我不會隱瞞，還有你、我，所以你不說出去，就沒有第五個人知道。”
半晌於佳寧才咬着牙狠狠的說道，“男人沒個好東西，你小心別給別人騙了。”
何薇冷笑道，“我自己喜歡的男人，即便是被騙我也願意，只是不會像你這麼蠢。”
於佳寧不說話了。
天亮了，何薇便起來了，宿舍裡，她是真待不了，好在下午聶景辰會來接她，白天這一段時間，她打算收拾了自己重要的東西放回家裡去。好久不在宿舍，誰知道於佳寧信得過還是信不過？
回頭看看於佳寧，原來的威風絲毫不在，躺在牀上臉色發白。
何薇本想一走了之，但覺得走了愧對自己的良心，便道，“學校裡你有交好的人嗎？我過去叫她。”
於佳寧睜開眼睛，“沒有。”
“你早餐吃什麼？”
於佳寧很意外，沉默了一下，說道，“謝謝，兩個雞蛋，一份小米粥，麻煩再幫我買一包紅糖，我的錢包在我的包裡面。”
“學校裡不用錢你不知道？”
於佳寧生硬的說道，“我沒有飯卡，用你的買，回來我給你錢。”
何薇就沒有見過像她這種說話不會拐彎的人。
她買了早餐回來，於佳寧自己哆哆嗦嗦的從衛生間出來了正倚在衛生間的牆上，她趕緊放下東西，將她扶在牀上。
“流的多嗎？”何薇問道。
“不多。”
何薇看着她的神色很擔心，說道，“你彆強自撐着，下午我就要走，萬一有事，你連個人都找不到。”
“我心理有數，來大姨媽就比別人疼。”於佳寧躺在牀上，“是宮寒，正打算去治療來着。”
何薇心中冷笑，給自己找理由，剛想把飯菜遞給她，電話鈴響了。
這個時候肯定不會是聶景辰，何薇便去看於佳寧。
於佳寧說道，“若是找我的，就說我不在。”
何薇點點頭，果真是找於佳寧的，聽聲音不太像是年輕人。
何薇說道，“我不知道啊，她好長時間不來一次宿舍。”
對面的人懇求的說道，“她回來能不能讓她給我回個電話？”
何薇說好，對方給了她電話號碼，她記了下來，便要掛電話，對方也在準備掛電話，她斷斷續續的聽到那邊有人說，小姑奶奶，可千萬不要給我流了啊。
何薇過去把電話給她看，她看都不看，說道，“扔垃圾桶吧，”然後又恨恨地道，“人渣！”
何薇眉頭一挑，心道，看來是個有故事的人。
她把買的早餐往她跟前一推，說道，“你吃吧，中午十二點我會幫你帶午飯回來，晚上我就不在學校了，你還需要什麼東西嗎？”
“幫我多買幾包方便麪吧。”
何薇想說方便麪沒營養，但是誰給她買飯，不吃方便麪吃什麼，便點頭應了。
“幫我去打壺熱水吧。”
何薇好人做到底，自然沒有推脫。弄完這些，收拾了自己重要的東西，騎上自行車的時候已經快九點了。
呼吸到外面的新鮮空氣，才覺得人好了點。於佳寧膽子可真大，竟敢自己私下裡吃墮胎藥，這是對生命不負責任。她自己還是婦產科的呢，怎麼就那麼的沒腦子。
她騎着自行車還沒到學校門口便停下了，她去個廁所都恨不得倒在地上，她不能這麼沒良心啊。
婦產科雖然不是她的專業，但是流產之後的注意事項，她還是知道的，本來打算回新家的，出了學校，她便改道去了醫院附近，找了家飯店燉了一隻老母雞給帶了回去。
到了學校門口，一個個頭不算高的中年男人站在一輛轎車旁邊，來回的轉悠，看到何薇騎着自行車過來，伸出胳膊來將她攔下了。
何薇對他怒目而視，“你想幹什麼，這裡可是軍醫學院，保衛處的人可都厲害着呢。”
中年男人臉上的神色非常着急，“同學，同學，別害怕，我有急事，你能不能幫我找個人。”
何薇詫異道，“找人也不是這樣找的，學校那麼大，你去廣播處，廣播廣播不就好了。”
那男人苦笑道，“若是能公開就好了。”
何薇搖搖頭，“不好意思，找不到。”
何薇推了自行車就想走，中年男人又把她攔住了，“同學，同學，我有錢，你幫我找人我給你報酬，五百。”說着他就去掏錢包。
何薇心道他不會是找於佳寧吧，她道，“你若是這樣那我更不能找了，你別攔着我了，保安在那邊都看了，你再攔我我就直接喊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