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一到,盼娣和引娣立馬去了外公家,家中只剩下了喬一和母親。
母親穿着單薄的衣衫,站在牀邊看喬一找衣服,眼裡是掩不住的擔心:“招工的人怎麼會要你一個小姑娘呢?而且太累了,招娣,你還是別去了,讓我去……”
“喬富肯讓你出門嗎?”
喬一頭都不擡,涼涼的扔出一句話後,母親默然停了話。
喬一翻出自己以前耐磨的舊衣服,又找出一雙舊手套,帶上帽子後,起身出了門。
母親追她到門口:“那……人家不要你的話,你就早點回來……”
“嗯。”喬一回頭叮囑她,“喬富說什麼你都別開口,別激怒他,等我回來。”
母親眉眼裡都是悲慼,輕輕點了下頭。
喬一穿上舊外套,下了樓。
還沒有到盛夏,吹過樹梢的風還是清爽的,只是頭頂上的太陽有些火辣。
喬一把衣袖又往外拉了拉,遮住手背後,又往下壓了一點帽檐。
她從這個喧鬧的舊式小區裡走了出去,過了幾個衚衕,再出了城區,最後停到城郊處的大河邊。
河邊上有很多男人和女人,正在往小車上鏟沙,還有一些在過濾細沙。力氣大的男人承擔份量重的活兒,力氣小的女人就承擔份量小的活兒。
喬一站在旁邊看了半晌,目光鎖定在一個戴着帽子的精瘦男人身上,她壓了壓帽檐,朝他走了過去,
離得人羣近了,她才聽得見他們聊天的喧鬧聲。
喬一心中有些緊張,卻還是壯着膽子走了過去。
在男人身旁停下後,她試探着開口:“大……大叔,你這裡還需要人嗎?”
男人正在抽菸,聞言轉頭看了眼喬一,見她帽檐壓得很低,身體又瘦小,不耐煩的揮揮手:“你這種小娃兒不要。”
喬一忙道:“我能吃苦,力氣也大,只要他們一半的錢就行。”
“不行不行,這活兒你幹不了。”
精瘦男人往前走了幾步,喊旁邊一個男人,讓他去河邊幫忙擡幾塊石頭。
見這個精瘦的男人壓根不搭理她,喬一有些失落,也有些沮喪。
她跟在男人身後走了幾步後,見鏟沙的那羣女人旁邊有閒置的工具,乾脆自己跑過去幫忙幹起活來。
有女人驚奇的問:“這是哪裡來的小子?這麼小怎麼就來這裡了?”
喬一咬着脣低頭,狠命的鏟沙,也不開口。
有好心的女人提醒她:“這活兒不能這麼幹,一天下來你這胳膊吃不消。”
喬一看了旁邊一眼,速度慢下來。
那女人又問道:“閨女啊,你看起來還在上初中吧?家裡大人呢?你怎麼來這裡幹活了?”
喬一起初不想開口,見女人有意無意的幫她,便低聲道:“我爸死了,我媽在生病。”
“啊?”幾個女人紛紛驚叫了一聲,然後一臉同情悲憫的看着她,“可憐的孩子,怪不得這麼小就要出來幹活……家裡就你一個孩子嗎?”
“還有三個妹妹。”
“可憐見的,這麼大就得養活家裡人了……”
女人們同情的聲音在旁邊散開,時不時的還說上幾句心疼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