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於風晚頂不住雲相思會說話的眼神,艱難地張張嘴,吐出一個乾澀的音節。 “我不會。”
雲相思不放鬆地追問:“不會?是不會破壞我跟魏安然的家庭幸福,還是不會跟雲唸白說明你真正心有所屬的對象是誰,叫他別插手別人的事?”
雲相思說着,語氣弱下來,惶恐不安地看着冰着一張臉的於風晚。
於風晚對她轉着兩包淚的眼睛,無奈地張張嘴,費力地從混亂的思緒句,抽出幾句安慰的話先安撫她看起來即將失控的情緒。
她不是來陪護的嗎?倒要病人反過頭哄她,這真是,沒天理。
“你別亂想。我剛聽見這樣大的事情,有些難以接受,你得給我點消化的時間。”
雲相思聽着於風晚這樣迴避的話,心裡頭更冷。
到底出了什麼事,怎麼於風晚突然莫名其妙地對魏安然態度180度大轉變,甚至真有些想賴他的跡象?
不懂問,得把危險掐在萌芽狀態。
“我明白你的感受。實際,之前雲唸白還曾經誤認爲我是他流落在外的女兒。”
她苦澀地笑笑,滿臉哀傷。
“誰知道晴天霹靂,事情完全變了樣子。而一直被我視爲朋友的你,竟然變成要搶我愛人的狐狸精,說實話,這叫我實在難以接受。”
“我,”雲相思低頭,哀傷地看向自己小腹,雙手輕輕交疊護在頭。“我可能已經有了我們的孩子,嚶嚶嚶。”
雲相思掩臉輕泣,哭得好不婉轉動人。
她透過巧妙張開的指縫,沒有放過於風晚臉任何一點表情變化。
於風晚表情依舊只有兩歌詞可以形容:震驚、呆滯。
雲相思露出淚光盈盈的大眼,楚楚可憐地望着她。
“於風晚,你現在才找到你的親生父親,以後的生活會發生翻天覆地一樣的變化,你連聽見這個小心都需要時間好好消化,肯定了解這代表的究竟是怎樣的麻煩,說不定還會有失去過去一切的惶恐,對未來的忙來。”
雲相思眼睛紅通通的,像是可憐的兔子,她看着於風晚茫然不安的表情,又加一記重擊。
“你忍心看着我跟魏安然的孩子,也嘗試家庭破裂的痛苦嗎?她本來會有一個幸福安穩的家,都是你害的。你不會內疚嗎?你不會是這樣黑心肝的人的!”
於風晚猛地閉眼,悶哼一聲,五官痛苦地糾結在一起,幾秒之後才緩緩舒展開。
“我沒想過。”
“我知道!”雲相思驚喜萬分地抓起她冰涼的手,感激地望着她。“我知道我沒看錯你,你是個善良的好姑娘!你纔不會插足我跟魏安然之間,害得我的孩子沒出生面臨家庭破碎的悲慘命運!我知道你不是那樣噁心的混蛋。”
於風晚不自在地往回抽手,總覺得這一句句都像刻意罵她,像一記記巴掌扇在她臉。
她臉火辣辣的熱騰,回憶起硝煙瀰漫,魏安然迎着光,毅然決然衝過來保護她的英雄姿態,忍不住又是一陣茫然留戀。
“喝點水吧?我是太擔心了,你不知道,魏安然受傷失憶,還惦記着你的手術。不管你是不是特意爲了救我而來,可是你在我們的行動受傷,甚至可能身亡,我們真的擔心內疚到不行。”
雲相思打斷她的晃神,對這個單純大小姐的執迷不悟有些不耐煩。
“幸好你沒事了,還找到了親生父親。這次手術多虧了他給你輸血,你才順利挺過來。他看起來很疼愛你,想彌補你們缺失二十幾年的父女情感,如果你跟他解釋清楚你跟魏安然之間的誤會,他一定會聽的。”
雲相思羞赧地笑笑,半點不心虛地給雲唸白潑髒水。
“我很擔心依照他那樣獨斷專行的性子,會趁着魏安然失憶,趁火打劫,使出一些不入流的卑鄙手段,硬將他從我身邊搶走,當成件禮物一樣送去討好你。”
雲相思看着於風晚明滅不定的眼神,心底冷笑連連。
“我能怎麼辦呢?馬要結婚的愛人突然失憶,被別人惦記着;肚子裡的孩子有可能失去親爹,變成受人恥笑的私生女。遇見這樣噁心的事,我也很無奈啊,可我不能束手待斃,總得爲我的愛人,我的孩子,我的家庭努力啊。”
“魏安然喜歡的是我,他如果被騙着娶了別人,以後一定會後悔的。那樣痛苦的不止是三個人了。我喜歡他,不忍心他以後會陷進那樣的痛苦之。啊,又說多了,你都說不會搶走他了。瞧我,是被嚇壞了。”
雲相思抹着眼淚,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無辜無害地望着於風晚,滿眼信賴。
於風晚漲紅臉,吭哧半天擠出一句。
“他失憶了,不記得你,卻只記得我,我……”
“你別內疚。”雲相思截斷她的話,徹底沒了跟她周旋的耐心。
這些大小姐腦子都注水了麼?一個兩個的不聽勸!
“魏安然跟我們一樣,都很擔心你重傷不治。幸好你醒來了,大家也放心了。林晨可是一步未離地守着你,醫院裡傳遍你跟他的深情故事。要不是我知道你喜歡的是寧風致,差點都跟着信了!”
於風晚臉色青白變換,顯然聽出她話裡暗藏的嘲諷之意。
“我對林晨,只是單純的朋友關係。”
她蒼白解釋着,對雲相思那種“我懂,你跟魏安然也是單純的同志關係”的信賴眼神,莫名有些羞臊。
“我,我確實是追着寧風致過去的。”
於風晚咬牙,將原本心底最深處痛苦不堪的秘密吐露出來。
雲相思點頭,露出個果然如此的神色,善意地安慰她。
“沒關係,不管怎麼樣,你還是參與到我們的行動,還受了這麼重的傷。”
於風晚臉又燒起來,怎麼聽也覺得這句話像是嘲諷。
她深吸口氣,像是想證明自己的不得已,把原本以爲永遠不會出口的秘密托盤而出。
“我不是有意的。我無意得知一個天大的秘密,情緒瀕臨崩潰,急着找寧風致問個明白,所以,才發揮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