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波無浪地完晚自習回家,雲相思興致勃勃地熱了舊菜,跟周偉平倆人美美地加餐一頓。
魏安然每日準時打來的查勤電話,今天卻一直沒動靜,引得周偉平小朋友有些心急。
雲相思被催着給魏安然打過去,卻發現電話一直佔線。她心裡頭也犯起嘀咕,暗自琢磨魏安然到底遇到什麼麻煩。
是魏家玉娘倆不死心在繼續糾纏,想霸佔明誠?那魏安然肯定不能答應啊。
雲相思按捺念頭,說了幾個腦筋急轉彎,調動起小朋友的好心,倆人嘻嘻哈哈地享用難得的宵夜大餐。
正吃着呢,電話鈴聲響起來,周偉平喊聲姐夫,一個高蹦起來,搶着過去接電話。
“喂,姐夫你怎麼纔打電話過來啊?今天晚了。我跟姐姐在吃好吃的,你肚子餓不餓,有沒有東西可以吃?”
周偉平噼裡啪啦問了一串,電話那頭傳來周蘭英勉強帶笑的聲音。
“偉平啊,是姑媽。你把電話給你姐,姑媽跟她說個事。”
周偉平乖巧地答應一聲,握着聽筒喊雲相思。
“姐,姑媽喊你接電話。”
雲相思眉頭一蹙,右眼角不由自主地跳動一下。
她腦閃過那句左眼跳財,右眼跳災的話,不妙的預感更重。
“媽,啥事啊,這麼晚怎麼還沒睡?”
周蘭英聲音冒火,直接跟閨女說事。
“紅豆,你說的沒錯,趙大美那兩口子是衝咱家來的!天傍黑下了點雨,有點涼,我沒叫你爹睡窩棚看地。剛纔雨停了,你爹不放心,摸黑往菜地裡趕!”
“好麼,這麼倆鐘頭的工夫,咱家大棚的油紙,讓人給劃了好幾道大口子,毀了!全毀了!天殺的趙大美,我要跟她拼命!”
周蘭英聲音淒厲,帶着哭音,顯然心痛至極。
雲海在一旁甕聲甕氣地勸,叫她先聽聽閨女怎麼說。
雲相思嘆口氣,倒也沒有太吃驚。
“媽你先別急,聽我說。”
周蘭英嗚嗚咽咽的,伴隨着響亮的擤鼻涕的聲音,一瞧是哭得狠了。
“閨女你再能耐,那油紙破了,你還能給變回囫圇個嗎。那都是錢啊!閨女你瘦得沒人樣了快,攢下的錢全拿回來,媽沒本事,連你的血汗錢都沒看住,媽對不住你啊!”
雲相思心裡頭暖暖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媽,你先別哭,我真有辦法。”
周蘭英又擤下鼻涕,帶着濃重的聲音問:“真的?你說,媽聽着。”
雲相思放軟語氣,先給她吃下定心丸。
“媽,我能找到一種強力膠帶,像拿漿糊貼對子那樣,把油紙粘住。我儘量找不透水的膠帶,咱們的大棚還能用,你別急啊。”
周蘭英半信半疑。
“真能有不透水的膠帶?”
雲相思也不很肯定,但這時候她媽急得都要跟人拼命去了,她必須拿出態度來。
“有。算我找不到特別高級完全不透水的,但是湊合撐着先用十天半月肯定不成問題。等咱第一茬菜賣錢,換新油紙,不怕秋風涼了誤事。”
周蘭英聽着閨女這話,焦急的心放下來,依舊憤憤不平。
“這口氣媽實在咽不下,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咱村裡人祖輩住一起,再怎麼鬧,都不會幹出這樣缺德冒煙的事情來。肯定是趙大美兩口子乾的!他們也該被關進瘋人院!”
雲相思眼神微冷,很快想出對策。
“媽,你先別急。魏安然有認識的人,我叫他給咱家弄回兩條狼狗來,部隊裡頭用的那種,又聽話又兇,以後也不用我爹白天黑夜地着不了家,還得睡地裡的草窩棚看地。”
周蘭英拍着大腿,調門高高的。
“這麼辦!多弄幾條回來,你大伯家,你舅家都分一條!哪個黑心肝的再敢來禍禍咱家,咬斷他們的腿!”
雲相思點頭,把這事記下。
她倒不是特意幫魏安然刷好感,而是真的打算跟戰狼要狗。
戰狼是野狼養大的孩子,天生跟狼狗有着特殊的溝通方式。他訓練出來的狗,完全可以跟專業的訓犬師訓練出來的軍犬相媲美,要幾條資質稍微差些的看門護院,肯定沒問題。
雲相思又勸了她爹媽兩句,叫他們安心睡,千萬別火病倒,那可真壞菜了。
雲相思想想還是不放心,知道家裡窮,把錢看得重。
再加她爹媽本來疼她疼得沒邊沒沿的,這回把她送回家的本錢弄出紕漏,肯定更是悔得捶胸頓地的,估計好幾天都睡不着覺。
“媽,這事我也氣得慌,咱絕對不能這樣算了。你看這樣行不行。”
周蘭英仔細聽着閨女的報復手段,越聽眼睛越亮,耳朵緊緊貼着聽筒,不想錯過閨女的任何一個字。
“行!閨女你是腦子快!媽這找你大伯他們商量去,不能便宜了這些黑心肝的!禍害了咱們家,他們別想再睡一個好覺!”
雲相思再三琢磨自己剛纔的小計策,覺得沒什麼紕漏,這才仔細叮囑她媽兩句。
“媽,剛下過雨,天黑路滑,你千萬別心急,穩當點走,別摔着啊。”
周蘭英痛快答應,語氣透着一股狠勁兒。
“閨女你放心,媽絕對不會叫那些狗東西看咱家笑話!他們這會兒怕不得美得冒泡兒呢,我叫他們多美兩分鐘,一會兒才更難受!”
雲相思抿抿嘴角,叫她完事再給來個電話。周蘭英答應着掛了。
雲相思掛電話,對周偉平明亮的眼神,不禁僵了僵。
“平弟,剛纔的事……”
周偉平懂事地點頭。
“姐我明白的。有人欺負咱們了,咱們不能忍氣吞聲,他們又不是咱親爹。咱得強硬起來,打得他們不敢再動歪歪心思才行。”
雲相思蹙眉,有些不確定,她對小孩子的教育到底對不對。
她親身經歷過小混混敲詐勒索的事情,很擔心飽受家暴的周偉平性子怯懦,只會一味隱忍,最後養成扭曲的心理。
她確實再三強調說,假如他真遇到一羣壞人欺負他,那他必須忍着捱打的疼痛,勇敢反擊,逮住一個人猛揍,手口並用,咬出血更好。
只有真正震懾住他們,以後纔不會繼續受欺負。
她會幫忙善後。
她不認爲這樣教育他對付霸凌事件有錯處,畢竟周偉平是個男孩子,不能被欺負到自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