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雪的反應，出乎所有人的預料，都很詫異的扭頭打量她，這是啥態度啊？不想來學習可以不來嘛，咋還擺臉色使小性子呢。
許向紅頓時不喜。
王素麗心大點，甚至還關切的問了句，“李醫生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有的話，別硬撐，人就在醫院，直接去相應的科室看就是。”
宋紅果聞言，差點笑場。
李念雪尷尬的搖着頭，“我很好，謝謝王主任。”
王素麗半信半疑的，卻也沒再揪着這事兒，人家不想看，她還能硬給拽去？把人帶到，又囑咐勉勵了幾句，便走了。
留下的四個人便跟着宋紅果開始學習，有病人時，就在邊上圍觀她如何診治，尤其是她開的處方，等病人離開後，都要抄寫一遍，有跟自己不一樣的地方，還會追着問，宋紅果也會耐心解答。
‘師生’之間相處還是很和諧的。
宋紅果不擺架子，她們學習的態度又端正，哪能處不好？
只李念雪是個例外。
她就只默默的坐在最遠的角落裡聽着，從不主動往前湊，更甭說還找宋紅果解惑了，就像是個來濫竽充數的。
許向紅頻頻皺眉。
等到門診上不忙了，宋紅果便讓她們去病房翻看過往的那些病例，除了學着咋書寫，還有診治過程。
這也是快速提高的途徑。
幾人自是都沒意見，尤其李念雪，起身離開時明顯鬆了口氣，連背影都透着輕快，像終於能放飛出籠的鳥。
辦公室只剩下倆人時，許向紅不悅的道，“這個李念雪是怎麼回事兒？佔用了醫院的名額來學習，卻又不珍惜這個機會，簡直不知所謂，這種情況過後必須反應一下，她們科室的領導是咋做的安排……”
宋紅果笑着提醒，“她就是我之前跟您說的繼妹。”
許向紅愣了下，接着恍然，“我都忘了，你還問過我今年分到咱們醫院的畢業生裡有沒有叫李念雪的，看我這腦子，嘿，那就難怪她是這個態度了，不過，她應該知道你在這裡啊，既然不願意，那就別來啊……”
宋紅果猜測道，“是不是領導的決定？看來她沒想到合適的藉口拒絕，只能硬着頭皮來了。”
許向紅哼了聲，“既然拒絕不了來了，那就更該擺正心態好好跟你學習纔是，不然來這裡混日子，回去後能交代過去？她剛畢業，肯定沒啥經驗，再不好好學，還咋給病人看病？真不是瞎胡鬧嘛。”
宋紅果斟酌道，“回頭我先跟她談談，看她是個什麼意思。”
許向紅點點頭，倒也沒反對，畢竟李念雪是頂着縣醫院的名額來的，弄得太難堪，縣醫院也下不了臺。
快到下班的時候，宋紅果到病房，隨便找了個理由，就把李念雪給喊了出來，一前一後的走到僻靜處，她開門見山的問，“你怎麼會來這裡？”
沒了閒雜人等，李念雪也不再壓抑自己的情緒，鬱悶的道，“你當我想嗎？我是沒辦法……”但凡能拒絕，她會主動把自己送到宋紅果的眼皮子底下？她又不是瘋了，她躲她還來不及呢。
以前沒覺得她可怕，還隱隱嫉妒牴觸她，母親提醒的時候，還不以爲然，誰想後來，居然對她打怵了，總覺得沾上她就沒好下場。
宋紅果從她的臉上看到了警惕和慌恐，不由抽了抽嘴角，她對她做什麼了？不是還沒曾出手嘛，咋就先怕上了，“你說的沒辦法是什麼意思？你不是分到縣醫院去了？而且，你的專業是護士吧，怎麼還派你來婦產科學醫生的活兒？”
李念雪聞言，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眼神躲閃、支支吾吾的不太想說。
宋紅果嗤笑道，“有什麼好遮掩的？回頭我找縣醫院的人隨便一打聽，該知道的還是會知道，你現在瞞着有意思？”
李念雪羞憤的看她一眼，想瞪，沒敢，“我，我現在不在縣醫院上班了，被分到公社醫院了，就是隔壁的前進公社，正巧他們那兒缺婦產醫生，就讓我暫時先頂上……”
這消息多少讓她有點意外，宋紅果不解，“爲什麼不在縣醫院了？你犯錯誤被開除了？”
“不是……”
“那是……”看她眼神黯淡，宋紅果忽然反應過來，“是胡家？”
李念雪難堪的點了點頭，“之前於奮的大表哥跟周小玲的醜事，鬧得人盡皆知，我哥被戴了那麼大一頂綠帽子，氣不過就去胡家鬧了兩回，胡家丟了臉，就遷怒到我這裡，不光定好的工作黃了，還讓我和於奮分手，可這些事兒，跟我有啥關係啊？明明我夾在中間，是最爲難的那個，兩頭不得好……”
宋紅果挑眉，“你哪裡爲難了？不管按照是非觀念，還是按親疏遠近，你都該毫不猶豫的站在你哥那邊吧？是胡先國跟周小玲做了錯事在先，你哥去胡家鬧，給自己討個說法難道不應該？你跟他是親兄妹，你不心疼他的遭遇，倒是要幫胡家說好話？”
“我沒有！”李念雪激動的道，“他們這麼對我，我憑啥替他們說好話？我只是，只是……”
宋紅果毫不留情的戳穿，“你只是自私罷了，擔心自己的利益受損，所以，明知道你哥受了委屈，卻還不願跟胡家劃清界限，還想佔胡家的光，卻不想，你這麼‘委曲求全’人家並不領情，反過來遷怒你，把你給貶到公社醫院去了，你現在纔是兩頭不得好呢，胡家不喜，你哥也對你生怨了吧？”
李念雪咬着脣沒說話。
宋紅果冷笑了聲，“你跟於奮分手了？”
李念雪底氣不足的道，“還沒有，我們感情很好，於奮不同意，在跟他家裡爭取。”
爭取？胳膊還能擰過大腿去？再說事情已經鬧成那樣，再結親，彼此心裡都膈應，也就這對小鴛鴦還看不透形勢。
宋紅果懶得再打擊她，“我不管你是被動也好、被逼無奈也好，總之你既然頂着個名額來了，就擺正態度好好學，不然回頭我肯定會對你的新領導據實以告，你擔不起醫生的職責，說不定連眼下這份工作都得丟。”
“你，你……”
“不要以爲我是在嚇唬你，老老實實學習吧，別再讓我到你魂不守舍、得過且過的敷衍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