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健康知識宣傳的事兒,這頓飯也吃到了尾聲,宋紅果正等着張院長或是誰說幾句散場的客套話,就能回宿舍睡覺了,誰知,一直充當背景陪客的趙偉光像是對她起了好奇心,隨便找個話題跟她聊起來。
這突然的搭訕,讓宋紅果既莫名其妙,又暗暗生出幾分警惕。
但他找的話題,都非常有分寸,跟她說話的態度,也沒有讓她不適的地方,似乎就是單純的想跟她說說話而已。
終於散場後,宋紅果私下問張院長,“這位趙偉光同志是哪個部門的?”
張院長解釋道,“他是跟在大領導身邊的工作人員,家就是帝都的,已經結婚兩年了,據說夫妻感情很不錯。”
宋紅果聞言,神色不免有些古怪,“您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張院長笑起來,調侃道,“我看剛纔他一直找你說話,怕你想多了,再把霍明樓那小子給扔到腦後去,他可沒霍明樓長得俊,他找你說話,應該不是在套近乎,獻殷勤,你可得心裡有數兒。”
聞言,宋紅果嘴角抽了下,“我沒想多,就是有點想不通,感覺他是故意找我說話,偏偏,又似沒什麼目的。”
這就古怪了。
張院長意味深長的提醒,“你可以問一下霍明樓。”
宋紅果心裡一動,有了猜測。
她的猜測很快就得到證實。
下午,許豐澤沒有再來醫院,聽說是在忙着整理材料,醫院上下,都不由鬆了口氣。
宋紅果也清閒自在了一下午,等到下班出了醫院大門,就看到等在那裡的霍明樓,長身玉立,風姿綽約,穿着白襯衣黑色西褲,越發清瘦如竹。
“你怎麼來了?”
“來送你回家。”
“大白天的哪裡需要送啊?”
“其實我就是想找個藉口,多看你幾眼,你不要拆穿呀。”
“………”
越來越油嘴滑舌了。
倆人推着車子走,就爲了能在一起多黏糊會兒。
“你這兩天很忙吧?聽說視察組最先去的就是你們研究所……”宋紅果隨口問。
他卻回的很認真,“嗯,是去轉了一圈,重點是去實驗室看了看,過問了幾句研究方向和進度,我簡單做了個工作彙報,主要是接下來的課題安排,他們都表示了贊同和肯定,廠裡也會支持。”
“那就好……”宋紅果爲他驕傲。
他一本正經的道,“這都要感謝你,紅果,你送我的那兩本書,給了我很大的啓發,讓糾纏我的一些困擾豁然開朗,那對我實在太重要了,若是能研究成功,咱們廠在氧化鋁這方面,會有質的飛躍,對國家工業建設,也會影響深遠,屆時,紅果你就是頭號功臣。”
見他這般模樣,宋紅果不由笑着嗔道,“什麼頭號功臣?我當時就是隨手爲之,哪有你說的這麼重要?若真成功了,居功甚偉的是你,還有你的同事,你們纔是當之無愧的功臣。”
“紅果……”
“好啦,就別跟我客套了……”宋紅果轉了話題,“對了,你認識趙偉光嗎?”
“正好跟你提他。” wωw▪тt kΛn▪C○
“啊?” 霍明樓表情有那麼一點不自在,卻不躲不閃,低聲解釋道,“他跟我父母有那麼一點淵源,論起親戚關係,他要喊我媽一聲表姨。”
宋紅果眨眨眼,也就是說趙偉光的母親跟霍明樓的母親是表姐妹,這關係,說近不算近,可說遠也不算遠。
所以,趙偉光跟在視察隊伍裡,是替他母親來相看她的?
那中午飯桌上,趙偉光的表現就都解釋的通了,還有昨天在會議室的打量,也有了合理解釋,這是妥妥的婆家人啊,就是給她設置什麼考察任務都不奇怪。
“你事先知道他來嗎?”
霍明樓搖搖頭,“在歡迎儀式上看到他,我才知道的,本想提醒你,卻一直抽不出身,讓旁人傳話也不合適,就拖拉到了現在,他沒爲難你吧?”
宋紅果笑了笑,“沒有。”
“聽說中午你們一起在三食堂吃的飯,他,他有沒有纏着你問這問那?”
宋紅果揶揄的反問,“他爲什麼要纏着我問這問那?”
霍明樓臉紅了,還有些歉疚,“對不住,紅果,要是他的做法給你帶去困擾,我替他道歉……”
宋紅果打斷,“沒有困擾,所以不用道歉。”
“可是他先斬後奏……”
宋紅果被他說的這形容詞給整笑了,“什麼先斬後奏?沒有的事兒,我壓根就沒往心裡去,就是有點疑惑而已,現在解開就好了。”
“真不介意?”霍明樓患得患失。
“真不介意,你就放心吧。”
霍明樓見她神情坦蕩而平靜,心裡這才踏實了,“謝謝你體諒,紅果,我保證,這種事以後再不會發生。”
宋紅果意外的看他一眼,莫名被人相看,她反應淡淡,倒是他很是激動,一副耿耿於懷的樣子。
“我其實可以理解,他們沒見過我,所有關於我的瞭解,都來自你的描述,他們有疑慮,再正常不過。”
霍明樓道,“可你是我的對象,你只需要我的認可就足夠了,其他人的看法想法,都不重要,他們那麼做,屬實多此一舉,還平白惹上不尊重你的嫌疑,也在質疑我的眼光和判斷,不知道是誰起的這心思,實在不明智。”
宋紅果安撫道,“沒你說的那麼嚴重,你太較真了,他們是你的父母,做這一切,是出於關心,因爲在意,即便知道有些不妥,也會忍不住去做,這是人之常情,我真沒放在心上。”
霍明樓“嗯”了聲,“他該慶幸,還沒有做什麼討嫌的事兒,不然,現在就攆他回帝都去。”
宋紅果噗嗤一樂,然後語氣悠悠的道,“他很有分寸的,是個聰明人。”
“那最好不過……”說完這些,霍明樓轉而關心起她這頭的工作,“許豐澤有沒有拿話去試探你、難爲你?”
宋紅果搖頭,“一開始,他對我好像有點偏見,說話略有些生硬,但後來就好了,大約是被我的才華和能力征服了吧?”
她玩笑般的說完,又補上句,“他還邀請我去帝都上班呢,說那兒的醫院平臺大,能任我施展,不像在這裡,有什麼本事都埋沒了。”
霍明樓並未擔憂緊張,而是想也不想的道,“你肯定拒絕了。”
“喔,爲什麼這麼說?”
“因爲你的根在這裡,我也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