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跑了一趟，居然連欣雨的面都不見到，真不知道你們跑暢春巷到底幹什麼去的！”張洪亮狠狠地瞪了張紅芸一眼，顯然很不高興。
張紅芸抿了抿嘴，顯然也有些不太高興：“大哥你這話說的，我們頂着寒風趕去暢春巷，不就是要親眼確定欣雨姐一切安好，但是劉家奶奶親口告訴我們，欣雨姐要求的，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暫時不要打擾她！你又不是不知道欣雨姐在忙的定製衣服年前必須交貨，當然能不打擾就不要去打擾。”
張紅芸本來就因爲陳招娣說話的語氣的態度心裡有些不太舒服，這會兒因爲張洪亮的不理解心情更顯委屈，說着說着眼睛就有些紅了。
楊松林連忙輕輕拍了拍張紅芸的後背，從楊母手上接過熱氣騰騰的紅糖薑湯，溫柔哄張紅芸道：“來，先把薑湯喝了驅驅寒氣，看你的手都是冰涼的。”
張紅芸噘着嘴瞪了楊松林一眼，本想甩個臉子不想喝薑湯，卻正好對上張大牛的眼睛，突然想起這裡不但有張大牛，還有楊母這個老婆婆，連忙收斂脾氣，接過薑湯慢慢喝了起來。
因爲這碗薑湯，屋裡的氣氛總算沒有開始的時候那樣的劍拔弩張。
張洪亮更是意識到剛纔自己的態度有點過分，大冷的天小妹和妹夫爲了讓他安心替他專門跑了趟暢春巷，雖然事情辦得沒有如他所願，卻也不該這樣怪他們。
他發現楊母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更意識到自己因爲太過關心劉欣雨的安危，對張紅芸和楊松林的態度有些過分了。
既然意識到了，當然要進行及時並適當的挽救。
“設計室可有什麼損失？”張洪亮也沒有直接道歉，而是將話題繼續定格在暢春巷的火災。
剛纔專心幹活的時候還不覺得怎樣，這會兒聞着飯菜香才覺得是真的餓了。
當年張家傷劉家有多重，他追妻之路就有多難。
有些恩怨確實不是吳巧珍人走了就能煙消雲散的。
待楊母帶着睡着的孩子回暫住的廂房，張紅芸沒有忍住，還是提了在回南街衚衕的路上問過楊松林卻沒能得到答案的那個疑問。
在工作臺找了個空地方放下保溫筒，劉新菊道：“姐，飯來了。”
雖然張洪亮十分清楚，只要劉欣雨願意，劉家就算心裡有再大的怨言，也不會反對，蛤是張洪亮心裡更清楚，在這件事上劉欣雨肯定會考慮劉家人特別是陳招娣的感受。
張紅芸用鼻音輕輕哼了一聲，繼續小口小口喝她的薑茶。
她很想開口問問張洪亮，現在吳巧珍人都已經不在了，陳招娣就不能把以前發生過的那些事忘掉嗎？
張紅芸動了動嘴皮，到底沒有問出口。
張洪亮沉默良久方道：“劉奶奶心裡一直有道坎，這道坎不是那麼容易過的。”
劉欣雨並不知道張紅芸因爲陳招娣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態度沉浸在深切的憂慮之中。
辦公桌、工作臺上晾了一些溼了的文件和麪料，量不算多，估計損失並不大。
炕燒得很暖和，沒坐多久就覺得全身暖和了，心裡的彆扭也漸漸消了。
楊松林看了張紅芸一眼，知道她氣還沒消，肯定不會開口回答張洪亮的問題，沒辦法只能自己開口：“火只燒了一半的隔壁，並沒有燒到設計室，不過水槍打出的水還是給設計室造成了一定的損失。
現在才知道事情沒她想的那麼簡單。
張紅芸心裡還有些彆扭，不願意上炕坐在張洪亮身邊，是楊母拉了她一把，只乖乖地上了炕。
劉欣雨擡起頭來，看了看手錶，這才發現居然六點多了，連忙站起來扭了扭酸漲的脖子和腰，招呼方靜道：“靜姐，先吃飯。”
她一直以爲張大牛都能去心雨童裝廠當門衛了，張洪亮與劉欣雨的親事應該不會再有什麼障礙，兩人之所以一直沒有結婚是因爲要等張洪亮博士畢業。
張大牛長長地嘆了口氣沒有說話，拿出煙來想抽兩口，卻又想起張洪亮還在養傷，不應該在他煙，於是又把煙放了回去。
張紅芸愣愣地看着張洪亮，像是明白了又像是不明白。
我們去的時候，員工們正在收拾。
想想劉欣雨曾經經歷過的事，如果那麼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她應該也做不到心無芥蒂。
陳招娣爲什麼有這種態度，別說他和張大牛，就是楊松林應該也猜到一些，也就單純的張紅芸以爲當年的事應該隨着老孃的死煙消雲散。
不過設計室比較亂，而且暢春巷也比較鬧騰，實在不適合工作，欣雨只能去童裝廠趕工。”
張洪亮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此時此刻她正與方靜埋頭精心縫製顧客定製的衣服。
但是哪裡有那麼簡單的事。
只是這樣一來，大哥該怎麼辦，欣雨姐又該怎麼辦？
轉過年大哥三十一，欣雨姐也二十五了，總不能因爲以前的事，兩人一直這樣耽誤下去吧。
劉新菊和劉新堯兩人各拎着兩個保溫筒給劉欣雨和方靜送來了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的飯菜。
作爲張家的女兒，同時又是劉欣雨的發小，張紅芸再清楚不過，當年吳巧珍說過的話，做過的事，給劉家的傷害有多大。
她已經是孩子媽，不再是任性的小孩子，該懂事了。
楊松林的回答，讓張洪亮鬆了口氣，既然火沒有燒到設計室，而且損失也不大，劉欣雨肯定也不會有什麼事，於是點了點頭道：“辛苦你們兩個了，趕緊坐炕上暖暖身子。”
將最後一口熱湯喝下肚，劉欣雨往椅背上一靠，心裡既滿足又生出些許疲怠。
劉欣雨看了眼縫紉機上放着的衣服，在心裡嘆了口氣。
以現在這種狀態已經不適合繼續工作了，勉強工作下去不但沒有效率，甚至還有可能出差錯，倒不如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接着幹。
於是拎起保溫筒對方靜道：“走了，今天就到這裡。”
方靜驚訝地看着劉欣雨有些不敢相信，吃飯前劉欣雨還一付今天必須把衣服做好的架勢，吃飽了怎麼反而不幹了呢？
劉欣雨也不多做解釋，只讓方靜關燈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