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思量,安寧最終還是同意了陸澈結盟一事。
在她看來,其實南方比自己勢大者多如牛毛,陸澈完全可以與別人合作,更加不用提出分擔軍需補給這樣優厚的條件。
難道他真如許美欣所說……
想到這裡,安寧又是大搖其頭,或者在陸澈眼中自己的實力就如一支潛力股,早晚會打下南方?這樣想來應該更加的實際一些。
隨後,京城方面由安寧派人傳達通知,徐天龍一行人三日後抵達了安市,與安寧簽訂結盟草案。
看樣子京城方面並無異議,應該是陸澈早已經做好了工作。
此次乃是安寧離京後第一次與徐天龍會面,後者顯然對安寧東市城外火燒萬餘士兵一事耿耿於懷,所以對安寧並不友善。
何況安寧又是叛出京城,一路從京城地盤殺到了南方,徐天龍作爲京城軍部首腦之一,豈會喜歡安寧?
只不過風水輪流轉,安寧現在再不受他管轄,而是作爲對立勢力與京城暫時結盟,所以也由不得徐天龍不虛與委蛇。
此時,安寧軍帳內,雙方剛剛簽訂協議達成聯盟,陸澈看着安寧雙眸淡淡道,“從今日起,京城與安家軍正式結盟,生死與共。”
最後四個字似乎故意加重了語氣,眼眸更是深深的望進安寧眸中,後者微微偏過頭,“只希望你我共贏利益。”
陸澈挑眉,清冷消瘦的面頰上露出一絲笑容,“那是自然。”
安寧緩緩頷首,食指輕輕敲打着桌面,未再說話。
徐天龍在一旁看着兩人,不着痕跡的蹙起眉頭,垂下眼眸。
安寧目光緩緩掃過衆人,“既然事情已經初步定下,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爲止吧。晚上,安某會安排晚宴,希望各位屆時光臨。”
說罷,安寧站起身來,衆人亦是紛紛起身,目送安寧離開大帳。
待安家軍盡數離開,徐天龍才冷哼一聲,“不過是一時得勢!”
陸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徐軍長似乎對這次結盟並不滿意?”
徐天龍頓時低頭回道,“首長,我只是覺得安寧太過目中無人,我們好歹也是京城來客,她竟是先我們一步離開大帳!”
徐天龍身旁一位副軍長便笑道,“徐軍長,我們畢竟是客,安寧今時不同往日,我們自然要客隨主便。”
徐天龍冷哼一聲,沒有言語。
陸澈緩緩眯起眼眸,輕聲說道,“現今世道大亂,京城四面環敵,俄國軍隊已經大軍壓境,唯有與安寧結盟纔可確保南方安全,希望徐軍長勿要因爲個人榮辱質國家大事於不顧。”
徐天龍聞言立即起身,擡手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是!首長!”
不要忘記,陸澈在末世前便在軍中十分具有威信,末世後迅速整頓京城攻下北方,治軍手段嚴苛,無論元老還是軍中將領都對他三分敬佩七分敬畏。
陸澈緩緩頷首,站起身道,“你們回帳休息一下,安帥今晚會準備晚宴。”
說罷,陸澈也是擡步離去。
徐天龍與那名副軍長對視一眼,也是紛紛離開安家軍營。
而此時,安寧正在帳中洗漱,今日開了一天會議,她早已睏乏想要小睡一會,只是這個時候,陸澈卻是再次來訪。
吩咐女兵請陸澈進帳,安寧此時已經換上一身便裝,見他進門便微笑問道,“不知陸首長有何要事。”
陸澈就勢坐在安寧對面,“其實也沒有什麼重要之事,不過今次來前,秦司令委託陸某一件事情,而這件事情必須經過安帥同意,現在兩軍結盟,陸某也才方便開口。”
安寧挑眉,秦初?
隨即她微微一笑,“莫非是秦司令家眷一事?”
陸澈頷首,“正是此事。”
原來秦初與安寧當日一同逃到東市,後來隨着東市師長進京,可爲了確保路上不會出現差池,安寧與秦初都將家眷放在了東市。
後來二人加入京城軍部,各有要事每日繁忙,便將家眷暫時安置在了東市,卻不想後來安寧叛逃直接攻下東市,更是與京城多番作戰,現在安寧帶着精兵強將一同打到南方,秦初的家屬自然還在安寧手中。
今日陸澈就是來問安寧要人的。
而安寧則是轉動手中水杯,沉思起來。
陸澈就那樣靜靜的看着安寧,帳內燃着燭火,安寧白皙的面頰在燭光映襯下透着一絲淡淡的瑰色,煞是好看。
擡起頭來,安寧正巧對上陸澈的雙眸,而後她微微側過目光,“現在南北路途遙遠,路途兇險,如果秦司令放心的話,不妨先讓家眷呆在安市,畢竟陸首長此次前來人手不足,家眷中老弱居多,安寧也擔心有個什麼意外。”
陸澈盯着安寧雙眸,似乎早已料到了這個結果,便輕輕頷首。
安寧微微一笑,“待下次首長帶了大部隊前來,可以確保人員安全,安寧自當將秦司令的家眷交還,還請秦司令不要誤會。”
陸澈也露出笑容,“自然不會誤解安帥好意。”
晚宴時,安寧當真準備齊全,雖說只是一個普通的燒烤宴,但在末世來說已經十分難得。
尤其大家都是軍中之人,擺那些規規矩矩的宴會倒是不適,現在啤酒燒烤,衆人圍坐在火堆旁笑談戰事,喝酒吃肉,氣氛倒也極佳。
看着一箱箱的啤酒搬入營地,陸澈側頭看向安寧,“看來這次現世之行安帥收穫頗豐。”
安寧知道陸澈已經看出這些東西都是用他的錢所買,索性笑道,“這倒也要謝謝首長,若是沒有首長,恐怕也沒有今日這頓晚宴。”
陸澈對安寧的道謝也是坦然受之。
就在這時,幾名軍官大步從營外走入,身後跟着幾名安市市民,一名軍官上前稟報,原來是市民知道安帥今日宴客,特地送上珍藏好酒。
安寧想起這安市在南方正是某百年老窖的出產地,據說這裡確實盛產美酒,當即就喚幾人上來。
市民們倒是隻派出兩個老者作爲代表,帶着士兵一起擡着幾個罈子上前。
安寧見狀起身,罈子足足有安寧腰部這麼高,上面還有些灰塵,看樣子是塵封許久。
老者上前介紹道,“安帥別嫌棄,這酒是我們自己家釀的,現在已經喝不到嘍!”
安寧微笑道,“這麼珍貴的東西,安寧怎麼敢收。”末世物資匱乏,這些定然都是在末世前就開始釀製,有幸保存至今,現在就是想釀估計也沒有材料了。
老者連忙道,“安帥帶兵保護我們市民,又廣發糧食,叫我們能過上安穩日子!這點心意安帥要是不收,我這老頭子也沒臉回去了!”
聞言,安寧知道是市民們一番美意,尤其看到那幾位守在遠方目光忐忑又晶亮的注視着自己的市民,安寧便笑着收下了。
最主要的是,一旁長官已經對安寧彙報這幾人確實是安市常駐居民,東西在來前也已經檢驗過了。
隨後,安寧拿着舀子將酒盛入碗中,敬了那幾位市民一碗,這白酒入口辛辣,入腹微涼,似乎一串火焰在喉中燃燒而過,而後口中便是一股淡淡的甘甜,腹中更是升起一股暖意。
“好酒!”就算安寧這個不懂酒的人,都喝出這酒真是有年頭的佳釀,入口濃稠如瓊漿玉液。
徐天龍此刻卻是將一顆花生放入嘴中,將其咬碎成沫,而後飲下一碗好酒,舒服的長嘆一聲,“好久沒有喝到這麼好喝的酒水了!”
老者見安寧甚是滿意,便急忙叫安寧等人繼續宴席,而後帶人退下。
因爲有了好酒,宴席氣氛更是高漲,安寧平日不怎麼飲酒,今日倒是也多喝了一些。
而後手下將軍將士頻頻來敬,安寧興起,竟是來者不拒。
莫三菱也喝得興起,竟是起身爲衆人跳了一支舞,尤其她身段婀娜,樣貌媚人,一舞下來早已將男人們迷得眼冒金星。
安寧最終不勝酒力,擺手笑道,“今天、今天有些醉了,不喝了不喝了!”
手下將領有人笑道,“我們以爲什麼都難不倒安帥!原來安帥竟然不勝酒力!哈哈哈!”
衆人頓時跟着鬨笑出聲。
安寧醉眼惺忪的笑道,“你們輪番敬酒,莫不是想把我灌倒,今夜可以偷懶?”
許美欣見安寧真的醉了,便趕忙上前將她扶住,對衆人道,“我先送她回去休息,安寧酒力不好,再喝下去恐怕明天就起不來了。”
衆人自然紛紛應是。
安寧今日真的喝了不少,不但手下幾位大將輪番灌她,就是與京城將領也沒少碰杯。就是平日裡不敢與她說話的手下小兵也沒少藉機上來敬安寧一杯。
畢竟與京城結盟,就代表着暫時不會與京城兵戎相見,手下士兵們心裡的一塊石頭也算是落了地。
將安寧扶進屋中,許美欣爲她打水洗臉,而後將安寧扶上了牀榻,吩咐女兵好好守着,便再次趕往宴席招待衆人。
安寧在牀上睡了一會,伸手想要攬住紅狼,卻發現牀鋪空空,而後頓覺口渴,便摸索着下牀倒水,可是腳步忽然一軟,險些栽倒在地。
就在這時,一隻有力的臂膀將她扶住,更是將安寧整個人借勢攬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