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一陣清脆的笑聲打破了那一處的劍拔弩張,也吸引了那軍裝女人跟那個被稱作叫江峰的目光。
女人舉着槍,仍舊對準凌二,眼睛卻看向笑聲來源處,待看到凌子桐時,明亮的眼中一陣驚豔,倒是一般女人看到凌子桐時的嫉妒憤恨。
這讓凌子桐對女人的印象稍微好了一些,這至少說明女人的心思沒有多不正。
凌子桐寧願跟這些囂張跋扈沒什麼心思的人作對,也不願跟陰險狡詐的管奕之流打交道,但即便如此,這女人在凌子桐心中還是得不到高分,原因只是,她拿着槍指着凌二了。
這種護短的性子每時每刻都能在凌家人心裡發酵,凡是觸及凌家人底線的,很抱歉,你就是敵人。
“你是誰,笑什麼笑?”見凌子桐只掃了她一眼之後,目光直直放在凌二身上,這女人質問的語氣有着她自己都感覺不到的酸味。
凌子桐是什麼人?她自然是聽得出來。
可是正如凌子拓說的,凌二喜歡的一定不會是這種不知天高地厚,以爲地球是圍着她轉的刁蠻女人。
“你以爲你是上帝呀,我笑都不能笑了?”凌子桐嘴巴一鼓,往前站了一步,學着女人的模樣,同樣驕橫地回答。
論刁蠻,誰又有她凌子桐擅長?
凌子桐的回答不可謂不刁鑽,女人聞言,楞了一下,怎麼也找不出反駁的話來,半天,才梗着脖子喊:“我不是上帝,可是我也不准你笑話我。”
“姑娘,這可不是你家後院,不是你撒潑的地方,這麼沒禮貌,小心吃不了兜着走。”凌子桐雙手環胸,端的是一副過來人的模樣。
這個場景在別人眼中卻是好笑不已。
就這張嫩白的臉,怎麼看都比對面的女人年紀要小,小小年紀,偏偏用一副大人教訓小孩的架勢語重心長地跟對面比她年長的女人說話,當看到對面女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後,周遭所有人都別開臉,憋着笑。
當凌子拓跟凌子桐出現時,凌家人自覺都聚集在兩人不遠,他們的表情動作自然被女人直收眼底,女人嘴脣抖動的厲害,她叫道:“我怎麼樣你管不着。”
到底也是自持大家出來的女人,爆粗口這種事她做不出來。
“你怎麼樣我當然管不着,我也懶得管,但是麻煩你將手中的槍放下,別對着我的家人。”凌子桐盯着女人手中的槍,語氣也有些不耐煩。
“他都沒說話,你憑什麼要求我。”提到凌二,女人又想起之前被凌二無視的事,她一時急怒攻心,這讓她有些口不擇言。
凌子桐笑了。
倒不是被氣笑了,而是覺得事情真的有些好笑。
這女人是太天真了,還是太過自信了?
“就憑如果我不願意,不管二哥有沒有看上你,你都不可能進我凌家的門。”論驕縱,誰不會呀,她凌子桐驕橫了這麼多年,耍橫起來不要太逼真。
凌子桐的話赤果果地揭開了女人一直圍着凌二轉的真相,這也是女人一直忽略的事實。
“你胡說什麼?”女人手中的槍晃了一下,她跺着腳喊。
她怎麼可能看上這個木頭一樣的男人?
雖然這男人長得不差,伸手也不錯,可是太沉悶,她以往可都是喜歡沉穩幽默的男人。
不可能的,她不會喜歡這人的。
女人不停地說服自己。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說服有了效果,不過瞬息間,這女人臉色已經由青白恢復了正常,她又往前走了幾步,直到槍口堵在凌二的背上,這才透過凌二的肩膀,看向凌子桐,笑道:“你以爲這樣說就能救下他?他如此目中無人,不受點教訓以後一定會吃虧,我這是在幫助他,你們應該感謝我纔對。”
“呵呵——”凌子桐再次大笑出聲,她回頭看,對身後的凌家衆人笑道:“我這輩子聽過不少笑話,可都沒今天這麼好笑。”
凌一他們也紛紛嘴角抽搐。
凌子桐話鋒一轉,突然又對着女人說:“我的家人不管心裡如何歪曲,那都是我們自己的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教訓,再來,你以爲你是誰?就憑你手中拿一把破槍,就想像救世主一樣,拯救全宇宙?”
凌子桐語氣盡是不屑。
女人再次被氣的渾身發抖。
沒辦法,經過兩世的打磨,凌子桐已經練就了一口的鐵齒銅牙。
“哼,我的雖然是破槍,可這把破槍也能要了他的命,還是你想試一試?”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很快反駁道。
“嘖嘖。”凌子桐不住地搖頭,說:“我敢保證,你這把破槍絕對要不了二哥的命。”
說完,凌子桐轉向凌二,笑問:“是吧,二哥?”
作爲當事人之一,也一直把自己當做局外人的凌二終於有了點反應,他附和道:“小姐說的是。”
能讓凌二開口的也只有凌家人。
凌二這一開口正戳中女人心頭的那根弦,想到自己之前跟白癡似的,不停地找凌二說話,或者找他的麻煩,可人家壓根連個眼神都沒給她,相反,凌子桐不過詢問了一句,這人就屁顛地回答。
這是赤果果的看不起呀!
很多女人是經不起刺激的,尤其是過慣了養尊處優,事事順心的大小姐,凌二這話將女人最後一點理智也擊潰,她喝了一聲,“太過分了。”
即便被激怒,心頭那點理智還是存在的,她開槍之前還記得將槍口挪動一下,避開凌二的要害。
嘭——
槍聲響。
咚——
緊接着是一聲重物落地聲。
嗚嗚——
再來便是一陣陣痛苦的哀嚎。
剛纔那一幕發生的太快,凌子桐想不看都不行,當凌二淡定地往凌家人這邊走來,他身後女人狼狽的模樣便明晃晃暴露在衆人眼中。
只見女人五體朝地,大約衝擊力太強,左邊臉摩擦過地面,臉上紅腫,有些破皮,還滲出了血絲,原先握在手中的槍正握在江峰手中。
女人後知後覺地捂着臉,不停嗚嗚出聲。
這一下不僅磕碰到了臉,也碰到了女人發育良好的胸前。
她一手捂着臉,艱難地側了身,另一手伸向胸前,想碰,大約覺得太疼了,又不敢碰觸,臉疼的扭曲,眼淚劃過傷口處,刺激的皮膚更刺痛不已。
“江峰,給我將他抓住。”女人朝着正端詳着手中槍的江峰命令。
江峰聞言,腳步卻沒有絲毫挪動。
女人有些怒了,“你還愣着做什麼?沒聽到我的話?”
她本來親自動手,讓凌二知道她的厲害,很顯然,凌二那一腳已經讓女人充分認識到自己的位置,剛纔一腳已經讓她毀了半邊臉,以及——胸。
如果再招惹凌二,恐怕下一次就得送命。
江峰終於擡頭了,他將槍扔到女人跟前,生冷地對女人說:“我只答應你父親,要保你性命,你現在還沒到生死攸關的時候,那沒權利命令我。”
噗嗤——
在女人的傻愣中,凌子桐很不客氣地笑出聲。
這真真是一出好戲。
看來這江峰身上還有故事呢。
也是,如此一個硬漢怎麼可能隨意被一個女人命令?
江峰雖然身着軍裝,可凌子桐直覺認爲這身衣服跟他根本不搭。
一般的軍人身上都有一股特殊的,叫做正義的氣質,他們跟軍裝一起很搭,而這江峰卻不然,這人眼中更多的卻是不羈跟冷酷。
這種冷酷凌家人身上沒有,又不同於樑淮的冰冷,樑淮是天生的冰冷,但他又不是完全沒有一絲人氣,從他幫助樑爽便能看出,這樑淮是有感情的。
而江峰卻不然,這人身上無形的血腥味很重,臉上盡是經歷滄桑後留下的冷酷,彷彿這世間只有他自己是可以信任的,江峰雖然沒有多餘動作,可無論從他的眼神還是動作都可以看出,這人時時都在防備着周圍的一切。
凌子桐的笑聲終於引起了江峰好奇的一眼。
當然,也僅僅是一眼。
凌子桐的乾淨美麗在江峰眼中沒留下任何漣漪。
“江峰,你,你怎麼能這麼說?我現在已經受傷了,你還在一邊說風涼話,你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父親什麼?”女人已經坐起身來,她完全理解不了江峰的思維方式。
按說她這一路對江峰算是不錯了,至少沒拿江峰當跟班看,對他也足夠尊重,在其他人都看不慣江峰時,還出口幫助過他。
這些情誼原來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你還沒死。”江峰沒表情地看着女人臉上的血絲,淡淡地吐出幾個字。
“我要是死了,還要你做什麼?”女人一巴掌拍在地上,扯着嗓子朝江峰喊。
“我不會讓你死。”江峰很認真地糾正女人。
如果忽略兩人之間不太友好的氣氛,以及江峰沒有一絲人氣的表情,這話還真能引起別人的遐想。
就比如已經走過來的另一個男人。
“沈小姐,你怎麼樣了?要不要緊,我幫你看看吧。”來人是一個長得眉清目秀的高挑男人,男人戴着一副金絲眼鏡,氣質溫和,一看就是容易讓人親近的那種人。
凌子桐看着對面,摸着下巴思忖,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這男人是對面之前一直站在人羣中央,有意無意被人保護着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