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玥——”
樑爽接住了倒下的韓戚玥。
雙臂無力地垂下,肩頭的血染溼了衣服。
“救救他。”樑爽心疼地看着韓戚玥的肩頭,繼而對祈求地看着凌子拓,“不管要付出什麼,只要能救活他,我都願意。”
即便知道沒有他,凌子拓也不可能對韓戚玥見死不救,樑爽卻不敢賭那幾乎不可能的答案。
凌子桐也抓緊自家哥哥的肩膀,“哥哥,韓叔叔挺嚴重的。”
韓戚玥已經沒了意識,臉色蒼白,嘴脣乾裂,即便昏迷,眉頭也是緊緊鎖住的,大約昏迷中也太過難過。
朝凌子桐暗暗使了個眼色。
心意相通,凌子桐當然知道凌子拓的意思,她有些不明白,但也沒拆凌子拓的臺,只是有些擔憂地看着肩頭還在往外滲血的韓戚玥。
樑爽本以爲凌子拓會二話不說,直接救治韓戚玥,可等了這麼久,凌子拓還是無動於衷。
凌子拓可以不放在心上,但他不行,樑爽抱着韓戚玥走上前兩步,再次誠懇地說:“救救他,你要我做什麼都行。”
眼波莫名閃動幾下,凌子拓反問:“讓你做什麼都可以?”
“是。”只要能讓韓戚玥活下來,哪怕自己去死都行。
“我救下戚玥是自然的,但我有一個要求。”凌子拓捏着自家寶貝柔若無骨的手背,不經意地說:“你答應了,我立馬救他。”
“好。”樑爽直接應聲。
“你不問問我什麼條件?”凌子拓挑眉,有些詫異。
他明白樑爽的心裡,也好奇樑爽的決定。
“不需要。”樑爽直接搖頭。
他說過,只要讓韓戚玥活下來,要他的命都行。
可樑爽忘了,還有一種感覺叫生不如死,即便活着,卻讓人甚至覺得不如死去。
“記住你說的話。”凌子拓說牽着凌子桐往原先屬於洪老大的房間走去。
樑爽緊緊跟着。
站在門口看了下,樑爽將韓戚玥放在凌子桐心送出來的簡易木牀上,小心撕開韓戚玥的肩膀破爛的衣服,露出兩處猙獰的血洞。
“救救他。”樑爽似乎只記得重複這三個字了。
“我的要求是——”凌子拓站在牀尾,說:“等韓戚玥醒來,你就離開。”
“不可能。”樑爽猛的擡頭,沉聲拒絕,“凌子拓,你什麼意思,我不可能跟戚玥分開,誰也別想分開我跟他!”
樑爽眼睛瞪大,如一頭暴虐的獅子,隨時都能跳起來,將對手拆吃入腹。
凌子拓冷靜地看着暴怒中的樑爽,直到他發泄過了心中的憤怒跟恐慌,逐漸冷靜下來,這才緩緩說:“我不過是想你接下來的一路跟他分開罷了。”
發生的事始終是發生過的,即便再沒心沒肺,韓戚玥也不可能當做從沒經歷過,嚴格算起來,他跟樑爽也不過才分開兩天,兩天時間不足以讓韓戚玥能用平靜的心態對待樑爽。
即便韓戚玥自己走出來了,對待樑爽這件事上,他不可能如此灑脫。
等消化了凌子拓的話,樑爽才明白過來,看着昏迷中的韓戚玥,樑爽拳頭握緊,直接往自己臉上揮打。
這一拳沒有留情,樑爽拳頭自然硬的,一拳下去,樑爽嘴角瞬間腫了起來,嘴角也沁出血滴,舔了舔口腔內壁,樑爽皺眉,最終點頭:“我答應你。”
從他趕上來這段時間,樑爽自然感覺到韓戚玥才躲着他,他有心找韓戚玥說話,可這人總裝作沒看到,而且周圍都是人,他自己是可以不在意,可韓戚玥卻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尤其是他們這種禁忌的感情,韓戚玥不可能在外人面前對他有好臉色。
這樣下去,他們之間的矛盾會越積越深。
與其這樣,倒不如按照凌子拓說的。
但是,想讓他離開,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好。”樑爽最終點頭。
凌一關上門,其他人都讓出一片空間,好讓韓戚玥順暢的呼吸,房間內除了肖承跟樑淮,其他都早已知道凌子拓的治癒系異能,至於樑淮跟肖承的爲人,一路下來,凌子拓自然也是信的。
“哥哥,我頭疼。”在凌子拓正想從凌子桐手中拿過匕首時,凌子桐突然捂着頭叫了一聲。
凌子拓臉色倏地變了,他直接匝住凌子桐的肩頭,小心端詳着凌子桐的眼睛,問:“桐桐,怎麼個疼發?告訴哥哥,千萬別騙哥哥,聽到沒?”
說到最後,凌子拓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命令。
凌子桐傻眼了,她不過是想轉移哥哥的注意力,按說哥哥跟她心意相通的話,應該知道她這麼做的目的,可哥哥的表現太過真實,就像她真的頭疼了一樣。
“哥哥,我——”凌子桐想說清楚,其實她剛纔是裝的。
然而,凌子拓接下來的動作根本不由凌子桐辯解,他直接抱着凌子桐閃身進了空間,進去之間,凌子拓給外面的人留下一句話:“我很快出來,戚玥不會有事。”
韓戚玥再重要,仍舊不及桐桐重要。
這世上任何東西加在一起,都不如桐桐重要。
場景瞬間變換,凌子桐被放在木牀上。
她想起身跟凌子拓說清楚。
雙手手肘剛撐着牀,凌子拓已經將她再次按着躺下,凌子拓小心摸着她的額頭,又用自己的額際碰了碰凌子桐的額頭,發覺溫度正常,這才小聲問:“桐桐乖,告訴哥哥,你頭是怎樣的疼?”
“哥哥,我——”
凌子桐想解釋清楚,凌子拓又朝她噓了一聲,凌子拓起身,說道:“桐桐等等,哥哥馬上就來。”
“哥哥,我沒事。”凌子桐喊出來。
可是已經走遠的凌子拓壓根沒聽到。
凌子桐心下哀嚎,有些心虛,她立即起身,下牀,往外走。
剛走到木屋門口,凌子拓已經回來,他手中端着一個杯子,杯子裡放着晶瑩透澈的水,見着凌子桐下牀了,凌子拓快步上去,直接將人帶進懷裡,斥責一聲:“不是說了別下牀?”
不由分說地再次將人安放在牀上,凌子拓語帶責備:“桐桐,再不聽話,哥哥可是會揍人的。”
若不是這丫頭身體異樣,他一定會給這丫頭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凌子桐悄悄吐了吐舌頭,她有些懷疑自己剛纔的決定,如果她跟哥哥坦白自己其實沒事,哥哥會不會真的揍她一頓。
凌子桐眼神遊移,她吞了吞口水,決定暫時先不說。
“桐桐來,將這碗水喝了。”凌子拓將杯子遞到凌子桐面前,說。
這杯子是那種又高又粗的,整整一杯少說也有一斤多重,她怎麼着也喝不完呀。
“哥哥,我不渴。”凌子桐往後躲着,有些懼怕地看着直接跟着自己往後挪動的杯子。
“桐桐,喝完這一杯。”凌子拓語氣沒有妥協。
杯子幾乎抵到了凌子桐的嘴邊,凌命令子拓一改之前的命令式語氣,諄諄說道:“桐桐,聽話,這是河水,喝了對你身體有好處的,乖,別讓哥哥擔心。”
凌子桐是欲哭無淚,她眉頭幾乎打了個死結,雙手手指不停地攪動,幾番看着凌子拓,欲言又止。
“怎麼了,是不是頭又疼了?”凌子拓將杯子放在牀頭,自己上去,將凌子桐抱住,雙手手指小心揉捏着凌子桐的太陽穴,“跟哥哥說說,除了頭痛,還有沒有其他的不適?”
凌子拓的擔心沒有任何掩飾,那種心焦讓她覺得更加罪惡,最終,凌子桐一頭撞入凌子拓懷中,悶聲悶氣地說:“哥哥,我頭不疼。”
“你這丫頭,哥哥知道你是怕哥哥擔心,行了,哥哥知道桐桐最懂事了。”沒看着凌子桐的表情,凌子拓自然而然地說。
“不是的——”凌子桐坐直了,她正面看着凌子拓,認真且肯定地說:“哥哥,我剛纔騙了你,我真的沒有頭疼。”
見凌子拓有些疑惑,凌子桐索性也不隱瞞了,她將自己剛纔的想法悉數告知了凌子拓,凌子桐說:“哥哥,我們在外面要處處小心,即便肖老大跟樑淮不會說出去哥哥的治癒系異能,可是也難保隔牆有耳,爲了安全起見,我想讓哥哥進空間,收集了血液之後再出去,這樣也安全點,還會省去很多麻煩。”
凌子桐急切地解釋,很怕凌子拓生氣,真將自己揍一頓。
“哥哥,我錯了,我不該撒謊,哥哥——”道歉什麼的,如果面對別人,就是殺了她,凌子桐也做不到,可面對凌子拓,這些示弱的話就脫口而出,凌子桐可沒一點不好意思。聽到凌子桐道歉的話,凌子拓先瞄了眼旁邊的水杯,目光再定在凌子桐愧疚的小臉上,凝視着,不言不語。
凌子桐心更慌了,她慢慢挪過去,抓住凌子拓的袖口,再次道歉:“哥哥,我,我真不知道你這麼擔心,我錯了,我保證再也不在哥哥面前撒謊了,哥哥,你別生氣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手臂隨着凌子桐的緊抓而晃動幾下,凌子拓面無表情。
“哥哥——”凌子桐差點哭了。
見凌子桐眼圈有些溼潤了,凌子拓才嘆口氣,再次端起杯子,送到凌子桐面前,說道:“桐桐,你怎麼能爲了不喝水而撒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