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安全基地早已經被攻破,韓家人在喪屍攻進來之前已經卷鋪蓋跑了,而跟韓家在基地平分秋色的樑家則堅持到最後一刻,儘可能多的將倖存者轉移,然而倖存者太多,喪屍又進化的太快,他們也很難找到另一個安全的地方安置這些倖存者,而離h市最近的大型安全基地也就是s市基地。
樑家曾不止一次地派人過來跟李鬆和交涉,李鬆和爲上將,而樑家樑老爺子纔不過中將,樑老爺子想帶着倖存者過來就必須要徵得李鬆和同意,樑老爺子也不是沒想過直接請示上頭,但末世的消息傳送太過不靠譜,也許是沒送到,也可能是上頭根本管不了這些,總之,樑老爺子兩頭派人跑,最後全都不了了之。
儘管樑家人的官銜都在李鬆和之下,但架不住樑家子孫都爭氣啊,尤其是樑老爺子最看重的孫子樑爽,年紀不過二十五就已經被擢升爲上將,李鬆和心裡清楚,這年輕人的前途不可限量,而他只有一個整天遊手好閒,還好高騖遠的兒子,自己的兒子對上樑爽的話,那只有被打趴下的唯一一種可能,即便是爲了自己的兒子,李鬆和也不願鬆口,讓樑老爺子進來。
李鬆和擔心,如果接樑老爺子進基地,恐怕要不了多久,這基地就會成爲樑家的天下。
古時候那九五之尊的位置誰都想坐,看慣了高處的風景,一旦讓他掉落在塵埃裡,李鬆和想想都會受不了。
而今,樑老爺子派過來的人都被李鬆和悄悄扣下,好讓樑老爺子以爲他的人已經被喪屍堵截,儘管如此,李鬆和仍舊惴惴不安,這也是爲什麼近段時間他心情極其不好的原因。
殊不知,李鬆和自以爲是的小動作早就被人洞悉,原本凌子拓還真沒打算摻和這些複雜的政治鬥爭,但誰讓李鬆和觸了凌家人的逆鱗呢?
這李鬆和註定要爲他的識人不清付出代價。
樑爽詫異地看向凌子拓,他昨天才收到祖父的信,凌子拓竟然比自己還早一步知道,樑爽爲凌子拓的的能力而震驚,如果這人進入軍隊,恐怕他的前進是自己都及不上的。
“你高看我了。”樑爽的並沒有掩飾自己眼中的探索,凌子拓搖搖頭,說道:“在找到凌四的時候,我的人順便找到幾個被李鬆和扣下的人。”
頓了頓,凌子拓又補充一句:“應該是你樑中將的人。”
凌子拓在救下凌四時也瞬間放了那幾個人,他也讓那幾人給樑中將帶了話,想來不用幾天,樑中將就能派人過來。
“這是我祖父給我的信。”凌子拓都能坦誠,他自然也不會藏着掖着,這封信除了報平安外,樑中將還將之前h市發生的事大略提了一遍,在基地被攻破以後,樑中將跟三個兒子,三個孫子帶着僅剩的五百多個士兵,兩千多個倖存者躲藏在h市郊外一處水泥廠裡。
因爲水泥廠噪音太大,一般都是建立在人跡罕至的地方,而且四周還有高強圍着,目前還算安全,但如今食物卻是緊缺,這半個月時間已經餓死了好幾人,他們已經沒辦法讓這兩千多人生存下去了。
樑中將說了,即便李鬆和不同意,他們也打算自己過來。
凌子拓並沒去看鋪在茶几上的信,他說:“在我能力範圍內,你需要的幫助我可以給你。”
“多謝。”樑爽沉冷的臉上帶着激動。
凌子拓沒看信,但武棟樑卻禁不住好奇,湊過去,逐字看完整封信。
看完最後一個字後,武棟樑神情有些複雜,他嘴巴動了動,說:“樑中將讓我等佩服。”
在生死攸關的時候還不忘倖存者,這不就是倖存者急需要的領導者嗎?
武棟樑心中的天平已經由李鬆和那邊徹底偏向了樑中將。
這事跟凌子拓關係不大,他靠坐在沙發上,並沒有開口,樑爽知道凌子拓這是將事情全權讓自己處理了,他對武棟樑說:“武隊長,這邊還需要你的幫忙。”
偶像讓他幫忙,武棟樑哪有拒絕的道理,武棟樑笑道:“樑少將有話請吩咐。”
“你在這基地時間久,對基地裡的那些人應該再瞭解不過,還請武隊長將我樑家的情況跟那些武隊長認爲能共事的人說一說。”樑爽說道。
所謂能共事的人是指那些品德無缺,肯爲人民服務的同僚。
武棟樑在s市軍區呆的時間久,自然有交好的人,由武棟樑出面,可以將大家聚集起來,這可以省了他各個去遊說。
樑爽固然想在這基地站穩腳跟,但他前提是不能有大量人員傷亡,最好的悄然的取而代之。
“可是,我已經離開軍隊了。”武棟樑並沒有立即答應,即便武棟樑再崇拜樑爽,推翻李鬆和這事在他看來就等於是謀逆,是要被萬人唾罵的。
再說,李鬆和的勢力在基地也是根深蒂固的,樑家畢竟是外來者,這種取而代之的行爲豈是說成就成的,武棟樑擔心的是因爲上頭的爭奪會傷及無辜者。
武棟樑的擔心不無道理,樑爽卻說:“武隊長,此時是末世,那些教條並不適合用在現在,說句不好聽的話,這是個用拳頭說話的時候,誰強誰就能上,武隊長出去的次數寥寥無幾,大概還不知道外頭早已亂了天,那些佔山爲王的都數不清。”
“王隊長口口聲聲說是爲倖存者着想,李鬆和的所爲恰恰是將倖存者推往喪屍口中,而武隊長對此卻熟視無睹,那武隊長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凌子拓沒有樑爽那麼好的語氣,他嘲諷道。
而凌子拓一針見血的話卻讓武棟樑白了臉。
是啊,自己如果還維護李鬆和,這跟助紂爲孽又何區別。
心中那點猶豫被拋開,武棟樑起身,對二人說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兩位就等我的消息吧。”
樑爽跟凌子拓這番話不僅讓武棟樑幡然大悟,也讓祁亮跟着心中敞亮開來,他跟着起身,對兩人恭敬地點點頭。
等房間只剩下樑爽跟凌子拓幾人時,樑爽端着眼前的茶杯,朝凌子拓遙遙示意,說道:“多謝凌隊長,這份人情我記下了。”
“客氣。”凌子拓同樣舉着茶杯說。
一口茶杯還沒嚥下去,韓戚玥一陣風似的闖了進來,一把奪過樑爽手中的茶杯,不贊同地斥道:“凌三說了,你不能喝茶,對傷口癒合不利。”
自從樑爽生死之際,韓戚玥也看清了自己的心意,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怕別人笑話,整天跟樑爽出雙入對,對樑爽的身體極爲上心。
雖然韓戚玥語氣不好,但看樑爽的臉色,似乎還樂在其中,客廳中除了凌子拓感同身受外,其他人偏開頭,嘴角咧了咧,表示沒看到這麼煽情的畫面。
凌子拓喝光杯中的茶水,對臉色仍然凝重的韓戚玥笑道:“這有個心上人就是不一樣,戚玥,我真沒想到你還有這麼細心的一面,看來感情還真是能改變一個人啊。”
凌家人誰不知道韓戚玥是個大咧咧的性子,神經更是粗的很,否則也不會讓樑爽一個人黯然傷神了那麼多年,沒想到這位韓家少爺一朝也有碎碎唸的時候。
凌子拓這話說的一本正經,凌家其他幾個人卻不給面子的噴笑出來。
凌文煞有其事地點頭附和:“是啊,原來小姐之前真的沒說錯,韓少爺果真朝賢妻良母的路上發展了。”
這‘賢妻良母’並沒有嘲諷的意思,只是玩笑而已。
韓戚玥將杯子往茶几上一放,雙手環胸,對凌文笑道:“是啊,凌文啊,這種感覺只有當事人才能體會,不信你可以問問子拓,子拓婆媽起來可比我嚴重的多,像你這種孤家寡人也只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罷了。”
被笑話的多了,韓戚玥臉皮也厚了不少,時間久了,他還能在被笑話的時候找出反駁的理由來。
韓戚玥帶上了凌子拓,雖然凌文心裡也贊同韓戚玥的話,但爲了不被少爺暗中報復,凌文只能摸着鼻子笑。
凌文沒開口,卻不表示別人不說話。
剛在門口聽到韓戚玥的話,凌子桐笑嘻嘻地走過來,說道:“嘖嘖,有個依靠就是不一樣,韓叔叔,樑叔叔,你們就這麼悶不吭聲的在一起了,都不打算請我們吃頓飯?”
韓戚玥臉色僵硬了一下,凌子桐又接着說:“看來韓叔叔也學會了過日子,哎,這要是讓韓叔叔以前那些花花朵朵的知道了,還不羨慕死樑叔叔啊。”
“小桐你可別胡說,什麼花花朵朵,我可是很清白的。”韓戚玥急忙說。
跟樑爽表白了心跡,兩人在一起後,韓戚玥才意識到樑爽那可怕的醋勁,想到樑爽曾不止一回問過他過去的事,每每樑爽都能找到理由讓他無力反駁,至於無力反駁的結果。
哎,說了都是淚啊!
“噗——”看韓戚玥小心翼翼的解釋,還不住地偷覷樑爽,凌子桐沒忍住,拍着大腿笑:“哈哈哈,韓叔叔,你的那些傲嬌呢?”
這麼看,樑爽果真是個腹黑的,韓戚玥被吃的死死的。
韓戚玥哪裡有心力跟凌子桐辯解,他還準備明天跟凌子拓一起出去收集物資呢,如果今天解釋不好,明天他就別想出門。
樑爽自然知道韓戚玥那些事,這麼多年韓戚玥的行動他可是瞭如指掌,如果韓戚玥真的揹着他亂來,他早就行動了,還能蟄伏這麼久纔將人拆吃入腹?
心裡跟明鏡似的,臉上卻不顯,樑爽抓住韓戚玥的手,笑的陰森森的,說:“看來我們再好好談論一下你的過去了。”
“我不去。”韓戚玥一手被樑爽抓着,一手沒有着力點,只能抓住沙發的扶手,試圖拖住樑爽,今天他要是被樑爽帶回去,那就真的沒臉見人了。
自從他受了傷,韓戚玥就以受傷不能劇烈運動爲由,阻止樑爽的靠近,韓戚玥深深的知道,一旦他今天踏進了房門一步,他就別想活着出來。
韓戚玥那點力氣怎麼能跟樑少將比,手指逐漸往下滑,韓戚玥差點哭了,顧不得姿勢彆扭,韓戚玥伸出一隻腳,勾住沙發腿,死活不跟着離開,嘴裡一個勁兒地解釋:“樑爽,你別聽小桐說,她什麼都不懂,不信你問子拓,子拓對我那些事是再瞭解不過了。”
這時候韓戚玥哪裡還記得之前取笑凌子拓的事,他希冀地等着凌子拓替他解圍。
樑爽不動了,回頭也看向凌子拓。
凌子拓眼神跟樑爽一個短暫的交流,他勾脣而笑:“戚玥,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這就是間接承認了韓戚玥以前的荒唐。
韓戚玥仰天長嘯:“子拓,你落井下石!”
韓戚玥到底也被樑爽抓着離開了。
見韓戚玥被抓着離開的模樣,凌子桐朝自家哥哥伸出一個大拇指,然後又往自己腿上拍了一巴掌,似乎覺得腿有點疼,改爲往凌子拓腿上拍去。
“哈哈哈,韓叔叔今天豎着進去,明天一定會扶着腰出來,哈哈哈——”
聽到凌子桐的話,凌子拓黑瞳深邃了許多,他起身,牽起凌子桐的手,淡淡說道:“桐桐跟我過來,哥哥有問題要跟你商量。”
凌子桐止住笑聲,納悶到底問:“什麼問題?”
她不記得自己還有問題要跟哥哥商量。
“是關於你是怎麼知道你韓叔叔會扶着腰出來的。”樑爽會找莫須有的理由辦了韓戚玥,他當然也能讓凌子桐心服口服。
凌子桐眼神遊移,她怎麼敢告訴自家哥哥她曾經看過那什麼圖呢。
“哎呀,哥哥,我忘了錢佳佳跟楊勳了,我得去看看。”凌子桐腦筋急轉,終於抓住一個還算得上藉口的藉口,她使力想甩開凌子拓的鉗制,無奈,那隻修長的手像是長在她手上一樣,無奈,凌子桐回頭,用還自由的那隻手撓着凌子拓的腰眼,凌子拓一個縮瑟,凌子桐趁機一溜煙跑開。
凌子拓看着那道跑開的纖細身影,搖頭失笑,如果他真的想,桐桐怎麼可能跑的了。
在凌子拓跟凌子桐兩人你來我往的時候,凌文他們已經起身,出了正廳。
剛出正廳,正巧看到龔叔端着一個托盤往裡走,凌一快步上前,接住龔叔手裡的托盤,問:“龔叔,這給誰?”
凌三還在研究少爺的血液,凌四仍舊躺着,兩人都沒吃飯,凌一這纔有此一問。
龔叔指着凌四的房間,笑道:“給小四去,他恐怕早就餓了,這裡有粥跟小菜,不能讓他吃多了。”
“好。”凌一轉彎。
龔叔又看着凌武:“小武,你過來,把小三的飯菜也給他端過去。”
凌三一旦陷入興奮當中就會忘記時間,讓他三天三夜不吃他都不覺得餓,龔叔可心疼這些孩子。
凌武跟着龔叔離開。
周圍只剩下自己,凌文視線在院中搜尋一圈,最後落在正梳理小黑狗毛的墨城身上,眼睛轉了轉,擡步走了過去。
小花跟金毛畢竟相處的時間久一點,他們都有野性,對血腥有一種執着,小黑雖然是金毛的同類,畢竟一直躲在小村莊,沒有跟喪屍正面接觸,壓根沒見過血腥,剛纔在儲藏室參與小花它們單方面殘虐錢佳佳跟楊勳的行動,好不容易洗乾淨身上,它不願再跟着凌子桐離開了。
小黑來凌家這幾天都是墨城在餵養它,感情自然不同一般,它才安靜地任由墨城給它梳理毛髮。
墨城正等着小黑的毛幹,頭上突然被黑影罩住,墨城疑惑地擡頭,卻見眼前伸出一隻手來。
“小姐給的,女孩子應該喜歡的,你拿着。”凌文摸着鼻子,再將手上的瓜子仁往前送了送。
墨城還沒反應,小黑已經聞着味了,它伸着頭,眼看着嘴巴就要碰到凌文的手心,墨城想也沒想,一把推開小黑的腦袋,然後才意識到自己剛纔有些激烈了,她臉有些紅,到底也接過凌文手上的瓜子仁,匆忙說了句:“謝謝。”
“不客氣。”凌文語氣平常,如果忽略他轉過頭來時臉上帶着的無法遏制的笑容的話。
凌五一個人在廚房吃飯,儲藏室的門並沒關上,凌子桐領着小花跟金毛它們到時,錢佳佳正試圖往門口爬去,當見着踏着陽光走來的凌子桐,錢佳佳眼底盡是怨毒。
她不明白老天爺爲什麼要對凌子桐那麼好,她有雄厚的家世,絕世的外貌,還有將她捧在手心的愛人跟家人,現在又多了一樣,凌子桐竟然有空間異能。
錢佳佳瘋狂地嫉妒着凌子桐,她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怎了?很恨我?”凌子桐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看着錢佳佳問。
錢佳佳無力地趴在地上,她問:“凌子桐,我到底哪點對不起你,要你這麼折磨我?”
這一點是錢佳佳最納悶的地方,她的確不喜歡凌子桐,也對凌子桐耍過一些小心思,但她自問也沒對凌子桐做出傷天害理的事,凌子桐憑什麼要置她與死地?
凌子桐拖過來一把椅子,就坐在錢佳佳身旁,小花跟金毛一左一右站在她身邊,凌子桐摸着小花的腦袋,對錢佳佳說:“你還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你上輩子的事嗎?”
“什麼?就因爲莫須有的事你就這麼害我?凌子桐,難道你就不怕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嗎?”錢佳佳尖叫道。
冷着臉聽着錢佳佳的尖叫,凌子桐掏了掏耳朵,說:“錯。”
“那根本不是莫須有的事。”凌子桐湊近錢佳佳,說道:“那是真事。”
錢佳佳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着凌子桐,她又哭又笑:“小桐,你一定搞錯了,那肯定是你的假想,你忘記了?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是閨蜜,我們一直無話不談的,我也幫過你很多回,小桐,我怎麼可能做出對不起你的事呢?”
任憑錢佳佳怎麼解釋,怎麼叫喚,凌子桐始終冷冷的,等到她口乾舌燥,已經說不出話來後,凌子桐才慢悠悠地開口:“我跟你說過,我死過一回,你覺得你現在很慘嗎?我上輩子死的更慘,他們抽我的血,電擊我,給我注射各種藥劑,讓我一次次在死亡線上掙扎,但我還有用,他們不能讓我死的太早,所以又一次次地將我從死亡線上拉回來,以至於到最後,我的身體竟然沒有一塊好的地方。”
“這些都是拜你跟楊路所賜,所以,這輩子你們註定要悲劇。”看着錢佳佳如塵埃一樣落在自己的腳邊,凌子桐突然沒了報仇之後的快意,現在她生活美滿,再想以前純粹是找不痛快,或者之前在空間時夢到前世錢佳佳的下場就是對自己過去的一個了結。
想到這裡,凌子桐有些意興珊闌。
跟即將死去的人廢話太多純粹是浪費口舌,凌子桐手上多出一把手槍,是凌子拓專門爲她訂購的沙漠之鷹。
將槍口對準錢佳佳,凌子桐嘆口氣,說道:“我親手殺了你,我們兩輩子的恩怨就算徹底結了。”
錢佳佳驚恐地想往後退,無奈身體早已經沒了支撐點,她乾裂的嘴脣顫抖着:“小桐,你別殺我,是我錯了,我上輩子就該死,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計較了吧,小桐,嗚嗚,我真的不想死。”
因爲曾在凌子桐手下逃生過一次,錢佳佳覺得自己還能從她手中活下第二次,第三次,即便是被狗羣撕咬,錢佳佳也覺得凌子桐只是想折磨自己,她不會殺人的。
這種僥倖在看到凌子桐眼中的堅決時徹底消失,錢佳佳怕了,她不想死。
嘭——
槍聲響起,最後映入凌子桐眼簾的是錢佳佳扭曲驚恐的臉。
凌子桐心中咯噔一聲,她無數次想親手殺了錢佳佳,那些時候她覺得在手刃錢佳佳時,自己一定是高興的,但真的看到錢佳佳死在自己面前,凌子桐竟然有些悵然。
還不等她再多看錢佳佳一眼,凌子桐突然眼前一按,耳中傳來凌子拓的聲音:“桐桐別看。”
是哥哥。
那點愴然再被溫暖取代,被捂住的眼睛彎了彎,凌子桐撒嬌:“哥哥,我看不到了。”
“看不到哥哥帶着你走。”凌子拓並沒有手放下,他將凌子桐牽着站起來,一步步走向儲藏室外。
一邊走着,凌子拓一邊說:“出了這個門,桐桐就忘記過去,往前看。”
桐桐不說以前發生的事,他也不問,從桐桐剛纔的嘆息聲中,凌子拓知道這一頁已經徹底翻過去,以後的桐桐就是那個完全屬於自己的桐桐了。
難得凌子拓文藝了一把,凌子桐笑道:“好,就聽哥哥的。”
站在門口,凌子拓放下手,陽光灑在兩人身上,凌子桐感到前所未有的溫暖,她跟凌子拓離開,沒有再回頭看一眼。
凌子拓跟凌子桐離開之後,死寂的儲藏室內傳出窸窣聲,楊勳小心翼翼地擡頭,他已經看不清五官的臉轉向門口,帶着還沒散去的震驚。
這震驚在看到門口出現的另一個身影時變成了驚恐。
“你沒死?”凌五抹了一把嘴,走過來,踢了一腳楊勳,說道:“果然是個陰險小人,竟然裝死。”
剛纔小花它們撓抓楊勳跟錢佳佳時,在楊勳噴出一口血後,突然就厥了過去,楊勳身上太髒,凌五嫌棄地踢了他幾腳,見楊勳沒反應,凌五以爲這人已經死了,沒想到自己一頓飯時間,這人竟然又‘活’過來了。
楊勳喉間嗬嗬地發出模糊不清的音,他想說他壓根不是裝死,他是真暈,直到剛纔凌子桐進來時他才轉醒。
凌五壓根沒想聽,他不耐煩地說:“一點也不好玩,沒死也好,走吧,將你送出去。”
嗬嗬——
楊勳張嘴,凌五趁機將一團破布塞進他嘴裡,將人拖着往外走,一邊說:“在你想起用喪屍毒對付我兄弟時,你就註定了要死在喪屍嘴裡,別再掙扎了,否則我會很生氣的,我一生氣,你的下場會更慘。”
倖存者中少兩個人就像是一粒石子落入大海中,沒有激起任何一點漣漪。
而凌家人處理了楊勳的消息也在最快的時間內傳到李鬆和耳中,病牀上的李鬆和聽到心腹的報告,一口氣沒上來,臉色逐漸憋紅,漸紫,差點跟着楊勳一起走了,心腹又是捶打,又是擠壓,好不容易讓他一口氣喘上來,李鬆和已經失了半條命,他肺部刺痛,捂着胸口咳嗽。
又一陣伺候之後,李鬆和才緩過勁來,那心腹擔憂地問:“將軍,這凌家太囂張了,要不要——”
心腹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正喝水的李鬆和將手中的杯子往心腹臉上狠狠摜去,他罵道:“沒腦子,難道你沒聽那丫頭說基地都被埋了炸藥嗎?我辛辛苦苦到今天,難道就因爲一個楊勳就要失去一切嗎?”
心腹語氣虛脫:“可是將軍,埋炸藥這事我覺得有點懸,想基地到處都有我們的人巡查,如果他們真埋了炸藥,我們的人不可能看不到。”
李鬆和真的考慮起心腹的話,越想越覺得這話有道理,凌家一共十多人,他有好幾萬人,沒道理讓他們鑽了空子。
“況且,他們一個小小隊伍,也不可能有那麼多烈性炸藥吧?”心腹又提出一個疑點。
國家有專門的兵工廠,以及軍火庫,但這些都是絕密的存在,他們一介平民不可能知道,末世又來的突然,即便是做黑道生意的,也不可能這麼大手筆地浪費炸藥威脅他。
“去問問,看那幾個在基地周圍查探的人有沒有找到蛛絲馬跡。”李鬆和平復了心情,他揮手,對心腹說道。
在凌子拓跟凌子桐離開之後他就派人去基地翻找,李鬆和命令第四縱隊的人,即便翻遍基地每一寸土地也必須要找到炸藥。
“是。”心腹離開。
病房內只剩下李鬆和一個人,他再也掩飾不住疲態,眉頭深深皺着,花白的頭髮雜草一樣。
“一些不知死活的,等我找到炸藥,我一定一個個滅了你們。”李鬆和自言自語說。
嘭——
正在心裡想着各種折磨凌子拓的辦法,外頭突然一陣巨響,就連他的病房幾乎都在震動,李鬆和心沉了下來,他捂着胸口起身,想出門看看。
“來人。”李鬆和坐起身,對外頭喊道。
那個警衛員推門進來,看到李鬆和臉色尤其難看,他說:“將軍,你身體還沒好,先躺下休息吧,我出去看看。”
“躺什麼躺?快點扶我出去看看。”李鬆和心中有股不好的預感。
人還沒來及穿好鞋子,門再次被撞開,一個屬下滿臉是血地闖進來,說:“將軍,不好了,炸了,真的炸了。”
“給我說清楚!”到底也是身經百戰的,等這人說完,李鬆和已經恢復了常態,只是抓着牀邊的手卻是青筋跳動。
“找個兩個小時,我們小隊終於在西北角的跑道旁找到一處埋炸藥的地方,方隊想直接將炸藥挖出來,可是,方隊還沒到炸藥,不知怎地,炸藥就炸了,方隊,方隊沒了。”那人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說道。
李鬆和聽到這個消息,眼前再次一黑,又暈了過去。
“將軍,將軍?”警衛員跟那報告的人喊道。
今天一天的刺激太大,李鬆和已經連續暈了三回,前兩回勉強能快速醒來,這回卻怎麼也叫不醒。
李鬆和的專屬醫生檢查過後,在衆人期盼的瞪視下,嘆口氣,說:“將軍本來血壓就高,這段時間壓力太大,又受了連番的刺激,他,已經中風了,即便醒來,恐怕也是半身癱瘓。”
守在牀邊的人相互看了眼,心思各異,眼中真正流露出擔心的也就那幾個。
其中坐在牀尾的一個,跟隨了李鬆和三十多年的副官起身,掏出腰間的槍就往外走:“媽的,我去給將軍報仇。”
他身旁的一人伸手將人攔住,“你別衝動,連楊勳都折在這羣人手上,你再看看將軍,這羣人太過邪乎,即便要替將軍報仇也需要從長計議。”
這人脾氣顯然不好,他呸了一口,繼續罵道:“從長計議,什麼從長計議?就是因爲你們都想的太多,顧及的太多,事情才造成現在這樣,要是他們剛冒頭的時候就掐了他們的氣焰,現在至於成這樣嗎?你們如果再等,他們說不定就得跑,到時去哪給將軍跟那楊勳報仇?”
那人也被說火了,他收回手,冷嘲熱諷道:“那時候他們不過犯點小錯,全基地的人都看着呢?難道他們只犯了小錯就得被驅逐?被槍斃?你讓其他倖存者怎麼看?”
這人明顯理智很多。
“哼,別說的冠冕堂皇,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的心思,現在將軍不能動了,接替將軍位置的可不就得在你們當中產生嗎?”這人說的尖刻,也算誅心,其他人都變了臉色。
不管衆人心裡怎麼想,但是萬萬不能說出來的,現在被這人這麼宣揚出來,衆人臉色十分的不好。
氣氛一時間有些僵硬,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外力撞開,一道身影風一樣掠進來,緊接着,一道略顯年輕的聲音吼道:“誰幹的?我爸爸昨天晚上還好好的,怎麼今天就中風了?你們都是飯桶嗎?看着別人欺負我爸爸?”
一連串的質問讓周圍人都變了臉。
這年輕人就是李鬆和的唯一兒子,也是李鬆和的老來子李想。
因爲是老來子,李想是被寵溺着長大的,加上週圍孩子少,很多人也奉承着李鬆和,對李想更是比祖宗還孝順,捧殺,捧殺,李想就是因爲這樣才成爲遠近聞名的紈絝子弟。
得到李鬆和中風的消息時,李想正趴在新找的小情人身上動着,聽到這個晴天霹靂,李想甩開牀上的人就往外跑。
李想紈絝歸紈絝,但他對李鬆和是真的孝順,在李想心裡,李鬆和是無所不能的,他沒想到自己背後這座高山也有倒塌的一天。李想心中一片茫然,他突然害怕起來。
“爸爸,爸爸,我是你寶貝兒子啊!爸爸你醒醒,你別不理我啊!”李想二十多了,這還是頭一回哭,聽着周圍人一陣心酸。
那個之前要衝出去殺凌家人的副官拍拍李想的背,勸道:“小想啊,你也別太傷心,如果你爸爸醒來看到你這樣,他也會難過的。”
這副官一輩子沒結婚,他可以說也是將李想看成了自己兒子,對李想的語氣自然溫和的多。
“滾!”
李想甩掉那人的手,回過頭來指着滿屋子的人破口大罵:“你們都是廢物,爸爸養你們有什麼用?你們就這麼眼睜睜看着別人欺負我爸爸。”
囂張慣了,這會兒的李想還沒意識到李家在s市安全基地已經不復從前的輝煌了,若是以往,衆人被罵,還能忍着,甚至笑着接受,可李鬆和明顯不行了,那些人哪裡還忍得下去?
“李少爺這話就好笑了,你光是罵我們沒保護好將軍,那請問將軍受人挾持的時候李少爺在哪?”這人嘲諷道。
在場所有人都知道李鬆和被氣的吐血時,他的寶貝兒子正在女人身上呢。
李想羞愧氣憤,他轉身就要朝那人踹去,還是那副官緊緊將人抱住,纔沒鬧大。
那人起身,冷聲道:“既然李少爺這麼橫,那爲將軍報仇就恕我們無能了,相信李少爺一定會爲將軍報了仇的,我們就不在這邊礙李少爺的眼了。”
“滾,都他媽給老子滾!”驚懼讓李想口不擇言,他將所有人都罵了一邊。
其他人臉上失望,心裡卻欣喜無比,有這麼一個草包兒子,這將軍之位恐怕就要落入他人的口袋了,鬧吧,使勁鬧,最好兒子跟老子一起躺着纔好。
等其他人都離開後,那副將才鬆開李想,說道:“小想,別亂發脾氣了,你要想在軍區好好走下去,還需要他們的支持,哎,你這性子啊。”
副官想到將來的可能,又是一陣頹喪。
“我不要你假好心,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爸爸還活的好好的,你就要我去給他們搖尾乞憐,你安的什麼心?”別人都走了,李想有火無處發,他指着副官罵道。
李想還沒罵完,啪的一聲響,臉上火辣辣的疼,他捂着臉,瞪着那副官,“你打我?你敢打我?你算個什麼東西?”
說着,李想衝上去就要將這巴掌扇回來。
那副官身材魁梧,李想又豈是他的對手?那副官一把攫住李想的手腕,眼中冒火,喝道:“你給老子安靜點,否則我別怪我代將軍教訓你,你還小嗎?做事不動腦子,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時候?哪裡還由得你這麼胡鬧?”
這副官在面對李想時一直笑呵呵的,李想想不到他怒起來竟有些駭人,臉上因爲一次實戰演習而留下的疤痕有些猙獰,李想縮着腦袋,有些怕了。
“姜伯,我,我錯了,我就是擔心爸爸。”李想說道。
第一回見李想這可憐兮兮的表情,副官心軟了,他鬆開手,說道:“姜伯知道你擔心將軍,小想你放心,將軍這仇姜伯一定替他報,你只要守着將軍就行,至於剛纔被小想罵走的那些人,等會兒姜伯帶你去道歉,可不能讓那些人有機會反了。”
在得知李鬆和中風的那一刻,他怒火中燒,但被攔下後再想想,自己的確太沖動了,不僅李想需要道歉,他也得挨個去道歉,起碼他們要維持表面的和平,讓這些人沒理由棄將軍與不顧。
李想張嘴就想反駁,但話到嘴邊又吞下去,他點頭,神色不明地說:“好。”
“姜伯,我想知道到底是誰害的我爸爸成現在這樣。”李想盡量用平和的語氣問。
見李想好像真的想通了,姜伯也沒多想,他回答:“是軍區那個叫兄弟軍團的人,這羣人太狠了,不僅殺了楊勳,氣的將軍中風,竟然還在基地周圍埋上很多炸藥,這是一羣亡命之徒啊!”
“炸藥?”李想咀嚼着這兩個字。
“可不是嗎?將軍就是因爲有人被炸死了才氣的中風的。”副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