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樑爽沒有絲毫心裡壓力地被韓戚玥扶走。
見凌子桐望着兩人相攜離開的背影出神,凌子拓問:“桐桐想什麼?”
對方若換成別的男人,凌子拓心中又得泛酸,但對方是樑爽跟韓戚玥,凌子拓就只剩下好奇了。
“哥哥,我在想樑叔叔那麼結實,怎麼就承受不住韓叔叔一拳呢?”
且不說樑爽有異能,就是光憑身手,如果不是他自願的,韓戚玥不可能碰到他,即便樑爽身受重傷,而且,韓戚玥明明捶的是胸口,即便胸口有神經通到腹部,那也不可能如此迅速的出血吧?
究其種種,這的確是個疑問。
凌子拓但笑不語。
而這件事中最有發言資格的就是凌三,凌三摸着下巴笑:“以我專業江湖郎中的經驗來看,樑爽的傷口不是外力所致,而是從內往外扯開。”
也就是說,傷口裂開跟韓戚玥一點點關係都沒有。
凌文懶懶靠在沙發上,他摸着下巴說:“這也是情有可原,若換做是我,我也會另闢捷徑轉移韓少的注意力。”
就憑剛纔那一拳,也能看出韓戚玥已經怒火中燒,恐怕他那滿腔的怒火還真是不那麼容易就消的,再看看現在,人還不是乖乖扶着樑爽出去了?
“看來韓叔叔是被樑叔叔吃定了。”凌子桐最後總結。
別看韓戚玥平時一副精明樣,關鍵時刻還真有些二,樑爽則一臉正經,可一般人誰能猜到他內力黑的快成煤渣了?
一家人正爲樑爽跟韓戚玥唏噓時,龔叔進門。
“少爺,有人找。他說自己是雄鷹隊隊長。”跟雄鷹隊有交集這件事龔叔並不清楚,介於上回飛龍隊的事,龔叔有些緊張。
“請他進來。”凌子拓說。
一組二組的人都一副瞭然於胸的模樣,三組則好奇的多,當日凌一專門收集了資料,如果他們記得不錯的話,這雄鷹隊在基地從來都是獨來獨往的,這麼突然上門,其中的隱情還真讓人想探究。
在這些人的好奇中,高俊已經走了進來。
凌子拓起身,凌家人除了凌文跟凌子桐之外,全部出去,房間頓時空曠起來。
“高隊長請坐。”
高俊仍舊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樣,他從不喜歡拐彎抹角,高俊直接說明來意:“昨天我們說好的,車上東西分你們一半,是我送過來,還是你們過去拿?”
凌子拓也乾脆說道:“我會派人跟高隊長一起回去。”
高俊點頭不語。
場面一時安靜到有些尷尬。
這篇安靜中,凌文起身,說:“我去給高先生倒茶。”
高俊再次點頭。
難得見到這麼一位將沉默是金髮揮到極致的人,凌子桐也動了動,她起身出去,再回來時,手上多了一個托盤,盤中有新鮮的西紅柿跟草莓。
將托盤放在高俊眼前,凌子桐笑道:“高隊長請用點。”
高俊的刻板無波終於被打破,他眼睛一閃,盯着西紅柿不動,然後,緩慢地,緩慢地伸出手來,拿過一個西紅柿,送到嘴邊,咬了一口。
在咬到西紅柿的一剎那,高俊眉頭舒展,陶醉片刻。
這會兒凌文也端着茶杯過來。
“高隊長請。”凌文說。
高俊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愜意地眯着眼。
本來還以爲這位高隊長是個走冷酷範的主,沒想到一個西紅柿,一杯茶就將他打回原形,嘖嘖,果然是傳言誤人哪!
等西紅柿吃完,茶也喝完,高俊再次正襟危坐。
“其實這次過來還有另一個問題想要請教凌隊長。”高俊再次沒轉彎地說出自己的另一個目的。
“請說。”
“就是關於異能之事。”高俊像是遇到一件難以解決的事。
“高隊長有什麼問題儘管說,凌某一定知無不盡。”凌子拓給予高俊足夠的保證。
“就是如何控制異能,以及異能消耗完後怎樣能快速恢復?”這是目前高俊最擔心的問題。
至於爲什麼人會有異能,還有異能種類,這都是人無法控制的,他也不在意,高俊只不甘心異能消耗之後渾身無力,這讓他有一種任人宰割的感覺。
如果每次都這樣,還不如不要異能。
高俊的問題是典型的異能者會遇到的問題。
“高隊長又是確定我會知道答案?”凌子拓反問。
“凌隊長深不可測,這一點我不懷疑。”高俊就這麼明晃晃地說。
“呵——”凌子拓放鬆身體,把玩着凌子桐的手指,笑道:“高隊長眼力過人,沒錯,我是知道。”
“你有什麼條件?”這是高俊做人做事的規矩,想到得到一樣東西,即便是一個答案,他都得付出相應的代價。
“我凌子拓雖然是個俗人,但也不至於佔高隊長這點便宜,也算是爲了感謝高隊長昨天將我的物資帶回來。”凌子拓笑道。
高俊覺得凌子拓這個解釋可以接受,他看向凌子拓,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別小看這異能,有了異能才能殺死二級以及二級以上的喪屍。高隊長大概也有所瞭解,喪屍日益在升級,若光憑我們自己的身手,是萬萬抵擋不住喪屍的,至於怎樣讓消耗的異能快速恢復,這沒有其他捷徑,只需要多練習,不僅要練習異能,還需要憐惜精神力的縮放。”
高俊消化了一番凌子拓的話,然後覺得凌子拓說的完全是合理的,他認真道謝:“多謝,我知道了。”
場面再次冷了下來。
高俊起身,說道:“我不打擾了,這就告辭。”
“凌四,跟高隊長一起去,將我們的物資帶回來。”凌子拓對門口的凌四說道。
“是。”
已經午後兩點半,凌子桐沒有絲毫睏意,她對身邊的人說道:“哥哥,我們都來這邊好幾天了,還沒有去基地看看,不如趁着現在有時間出去吧。”
“好。”這也是凌子拓想做的事。
兩人沒有用代步工具,只不行走去。
跟其他人說一聲後,兩人往外走。
汪汪汪——
嗷嗚——
一聲狗叫,一聲豹子吼,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我還忘了它們。”凌子桐說。
回來後洗洗漱漱,又急着吃飯,凌子桐一直都沒看到小黑,她以爲小黑休息去了,沒想到,這一狗一豹已經提前認識了。
凌子桐走到一狗一豹面前,摸着小花的大腦袋,指着土狗說:“小花,這是小黑,以後也是我們的夥伴。”
不是寵物,而是同伴,是可以共同戰鬥的生死之交。
嗷嗚——
我不同意。
這是小花的心聲。
即便是沒有進化的動物都有極強的領地意識,爭寵傾向,更何況是兩隻目前來看智商都不低的大傢伙。
汪汪汪——
小黑不甘示弱地同樣朝着花豹子叫。
嗷嗚——
汪汪汪——
兩隻都從對方眼中看到憤怒不甘,兩隻脊背上毛髮根根直豎,吼間發出低低警告聲,試圖震住對方,但小花的野性,小黑的傲性都不準自己後退。
“小花,小黑——”這兩隻都是她捨不得傷害的,凌子桐有些着急。
這時,凌子拓上前,她將自家寶貝往後攬了過去。
“哥哥?怎麼辦?”凌子桐仰頭問。
凌子拓卻沒凌子桐考慮的那麼多,他只說:“讓它們自己解決。”
這是野獸的法則,強者爲尊,如果無血緣關係,這一狗一豹當中必有一個臣服對方的。
凌子拓又對小黑跟小花說:“你們打一架,一局定勝負,不得傷及性命,敗者要甘願服從勝者。”
汪汪汪——
嗷嗚——
兩隻都表示同意。
乍眼看去,小花體型要比小黑兩個還大,力量自然也是小黑不可能比擬的,但小黑卻勝在靈活,這場仗到底誰會取得最終勝利,就連凌子拓恐怕也無法肯定。
凌家人被這一狗一豹都引了過來,圍城一圈,興趣盎然地看着場中劍拔弩張的氣氛。
“這黑狗好大的膽子!”發出這感嘆的是凌七。
除了凌子拓外,凌家大部分人都跟凌七一個想法,若是將小黑換成鬣狗,這場仗或許還能有看頭,畢竟鬣狗是草原上野生的,而小黑一看就是家養的,它怎麼可能是小花的對手?
凌家人的各種看低並沒有讓小黑有絲毫退縮。
小黑用實際行動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它齜着牙,沒有任何預兆,直攻向小花。
四肢跟牙齒作爲武器,一黑一花打成一團,狗毛,豹子毛瞬間飛揚,水泥地上都被滾出層層灰塵來。
小花知道自己的優勢,一個翻身,將小黑壓在身下,齜着牙就要咬向小黑的脖子,而小黑一爪子撓向小花的臉。
在小花躲避小黑的爪子時,小黑趁着這個機會竄起來,跳到安全範圍內。
嗷嗚——
你這隻陰險的土狗!
汪汪汪——
兵不厭詐。
只要能贏,小黑這次是豁出去了。
被挑釁,小花徹底怒了,它大腦袋晃了晃,衝向小黑,打算來個硬碰硬。
小黑也想速戰速決,它齜着牙,不退反進,使出一個衝擊,往小花撞去。
本以爲接下來會是一狗一豹相撞的畫面,豈料,小黑在即將跟小花碰到時,突然一個側身,一個竄步,來到小花腹部,再深一爪子,眼看着尖利的爪子就要拍進小花的腹部,卻在這時,小花後蹄一勾,小黑一個踉蹌,小花乾脆往旁邊一歪,重重砸在小黑身上,介於小黑的惡劣,這回花豹子先用前肢壓制住小黑的爪子,尖牙刺向小黑的脖子。
嗤——
小黑脖子上被刺出一個血洞。
勝負已定。
小花起身,高傲地瞥了小黑一眼,而後甩着尾巴奔向凌子桐,呼哧呼哧地喘着氣。
來到凌子桐面前,小花前肢擡起,想跟平常一樣壓在凌子桐肩膀上,跟她來一個近距離相擁,這回顯然有人不願意如它的願,凌子拓將妹妹摟着後退一步,命令小花:“都去洗澡。”
然後,牽着凌子桐往院門口走去。
不管一天什麼時候,基地內走動的人都不少,兩人剛出了門,門口不遠處站着的一個年級不大的男孩蹭着上前,男孩搓着手,問:“你們要找什麼人?還是要去什麼地方?這基地還沒有我不知道的事,如果兩位有需要,我可以幫忙。”
人生百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生活方式,這男孩當然也是其中一種。
眼角餘光看到一個閃身躲避的身影,凌子拓看向眼前的男孩,說:“帶我們去交易市場。”
凌子桐也感覺到了兩道探究的目光,她朝凌子拓靠近了些,小聲說:“哥哥——”
伸出食指,點了點凌子桐的脣瓣,凌子拓搖頭,笑道:“相信哥哥。”
凌子桐也放心,對方如果要故意找上來,那麼她跟哥哥的異能可不是專門對付喪屍的。
那男孩沒想到凌子拓會這麼痛快的答應,他一時笑的尖牙不見眼,男孩諂媚地說:“請二位跟我來,那市場離這邊可不近,走路需要半個小時呢。”
“路上遇到什麼值得注意的人跟事,你也可以跟我們說說,至於報酬,不會少你的。”凌子拓說。
得到這麼一句保證,男孩連連道:“哎,哎,好的。”
凌家位於基地最邊上,周圍幾家全是類似的院子,只是佔地面積小了些,這一地段算是基地的‘別墅區’,人不算多,一連經過六七家後,視野突然開闊起來。
眼前是一片不算大的廣場,場上有不少訓練設施,看那些標示,應該是這個集團軍本來就有的,廣場旁邊臨時搭建一個小房子,房子門口豎着一個牌子:收費處。
抽嘴,爲何壓榨倖存者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想進去訓練需要點數。”見凌子拓跟凌子桐都看向那些訓練設施,男孩解釋道。
“這裡從早上九點開放到晚上五點,五十個點數可以在這邊練一天。”男孩繼續說。
“看樣子過來的人不多啊。”凌子桐說。
“小姐有所不知,平時這裡的人可是不少,大家都想在這邊練好身體,等以後出基地收集物資時還能安全一些,今天也不知怎麼回事,從早上到現在都沒什麼人。”男孩早就注意到這邊。
凌子拓跟凌子桐卻是知道原因,天氣驟然變化,再不出去收集物資,就等着凍死或者餓死吧。
之後看到一些比較顯眼的或者特殊的房子時,男孩都會一一解釋。
正如男孩所言,等到了市場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的事了。
男孩指着那邊空地上一個個小攤子,說:“那就是臨時市場,裡面都是倖存者隨身攜帶的一些用不到的東西,也有的是他們出去外頭收集過來的,他們大多數想換食物。”
“這裡擺攤子的只是內區人嗎?”凌子桐問。
“不是,也有外區的,不過外區人不多。”小男孩說。
“裡面不用你帶着了,這個給你,當做報酬。”凌子桐說着,從揹包裡掏出兩包餅乾跟一瓶水。
男孩眼睛都直了,他沒想到凌子桐這麼大方,省着點吃,兩包餅乾足夠他吃三天的,他接過餅乾,小心往包裡塞去,眼睛一轉滴溜溜往四周轉去,生怕有人注意到這邊。
等裝好後,男孩對兩人說道:“以後二位還需要什麼可以直接找我,我是隨叫隨到。”
看着凌子拓跟凌子桐離開,那男孩抱着胸,喜滋滋往回走。
另一邊,兩人從入口處開始往裡走。
這個空地要比之前那個廣場大得多,空地上到處都擺的小攤子,這是自由形成的交易市場,沒什麼規矩跟制度,倖存者逮着空就擺上,而且東西也千奇百怪。
剛走進去,腳邊一個攤主吆喝起來:“看看鍋子啦,這裡有電飯鍋,炒鍋,煎鍋,各類鍋,先生有沒有什麼需要的。”
凌子桐有種回到舊社會的感覺。
越過賣鍋的,隔壁是賣書的,有封面鮮豔的童話書,有娛樂雜誌,竟然還有不少專業書籍,以及中文跟英文教材,剛準備跟凌子拓離開,一本名爲室內設計範本的書下面露出一小節封面來。
凌子桐蹲下,撿出那本書,這是一本有關煲湯的書,想到凌子拓除了排骨外,對湯也算是不嫌棄,凌子桐決定買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那攤主見凌子桐對這本書有興趣,趕緊介紹道:“小姑娘,這可是好東西啊,都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有個好身體才能打喪屍,這書上介紹了很多種營養湯的做法,而且是簡單易學,保管三五次後就能做出美味有營養的湯來。”
凌子桐對他的話不置可否,攤主有點急,他這書在市場上算是最不受歡迎的一種,試問,都朝不保夕了,誰還想着看出啊,他擺三天,終於等到了一個有興趣的客人,而且看他們的穿着氣勢,絕對是個有糧食的人,攤主可不願放過這麼一條大魚,他絞盡腦汁,試圖說服凌子桐,看到兩人交握的手,以及那一對樣式簡單的對戒,攤主笑道:“再有句話,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小姐,這可是名言,那都是多少人實驗後總結出來的,保管有用。”
任這攤主胡謅,凌子桐巋然不動,繼續翻着書。
攤主覺得自己已經口乾舌燥了,人家仍舊優哉遊哉,他嘆口氣,一屁股坐下,愛買不買吧。
直到耳邊聒噪的聲音停止,凌子桐才合上書,看了看書背面,赫然寫着九塊九。
“這書怎麼賣?”凌子桐問。
攤主一聽這話,立馬來了精神,他左右看看,故作神秘地悄聲說道:“看小姑娘你面善,就當交個朋友。”
然後攤主伸出三個手指頭:“三個饅頭,怎麼樣?”
凌子桐放下書,慢慢說:“貴了。”
這一招還是在學校時跟人學的,凌子桐曾聽同學說過,除非那些商場標明價格的,跟一些小攤販做買賣,一定要往死了砍價。
“小姑娘,這哪裡貴了?這要是放在之前,九塊九夠買多少個饅頭?我這都是跳樓價啊!”攤主痛心地說。
見凌子桐想走,那攤主趕緊招呼她回來:“小姑娘,看你也是實誠人,這樣吧,你再選一本喜歡的,兩本五個饅頭,怎麼樣?”
凌子桐搖頭:“我就要那一本。”
“小姑娘,你這是要我的命啊!”
凌子桐又拽着凌子拓往前走。
“哎,等等——”攤主已經起身,抓着那本書,追上凌子桐,豁出去了:“哎,沒想到你這小姑娘還真是會做生意啊,是我看走眼了,得了,我也不跟你提價了,一個饅頭,不能再少了。”
凌子桐不知道這書值不值一個饅頭,不過她對自己這頭一次成功講價很滿意,凌子桐得意地朝自家哥哥飛過去一眼,然後對攤主說:“一個饅頭,成交。”
說完,手伸向揹包,掏出一個白饅頭出來。
這饅頭是龔叔做的,各頭都大。
當攤主看到這麼白白大大的饅頭時,嚥了咽口水,迫不及待地接過,直接往嘴裡塞。
這攤主跟那帶路的男孩想法不同,他覺得任何事物,還是吃進肚子裡才最有安全感。
囫圇吞下饅頭後,那攤主口齒不清地說:“小姑娘,以後有什麼需要再來啊。”
凌子桐很乾脆地點頭:“好的。”
凌子桐一邊走着,一邊將書往包裡放,就在她低頭的瞬間,身後突然一個力道將她抓住,凌子桐聞着熟悉的味道,她順勢往後退,與此同時,手上也是一鬆,下一刻,剛纔還在手上的包已經不見,前面,一個瘦小的影子往前奔。
這,這是有人搶劫?
凌子桐抓緊凌子拓手,焦急地說:“哥哥,包裡還有東西。”
裡面有她平時用的梳子,鏡子,還有一些小零食,還有哥哥跟自己用的喝水杯子。
凌子拓安慰地拍拍凌子桐的手背,隨即從地上撿起一粒小石子,瞄準前方那人,用力一扔,現在半下午,人不算多,前方無人擋路,石子直直打向那人的小腿上。
那人腿彎一軟,整個人爬在地上。
兩人相攜走過去,凌子拓一腳踩在那人被打到的小腿處,腳下碾動,一聲慘叫響徹雲霄。
凌子桐奪下瘦小男人手中攥着的揹包,打開仔細看了下,裡面東西沒少,這才怒目瞪向那人。
“桐桐想怎麼處理?”凌子拓看着怒氣衝衝的寶貝,問。
“哼,哥哥在我身邊,竟然搶我的東西。”凌子桐說。
凌子拓聞言,心中微暖,既然桐桐這麼相信自己,那他怎麼能讓桐桐失望呢?
環顧周圍,附近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凌子拓對衆人說:“你們誰都可以過來揍他,如果我覺得滿意,可以給大家報酬。”
“我——”
“我也可以——”
“還有我——”
打人還有報酬,這是多麼好的一件事,衆人踊躍舉手。
末世裡,這些倖存者多多少少會有一些壓抑,他們急需要用暴力來抒發心中的燥鬱,凌子拓提供的不止是食物,還有緩解壓力的方式。
大家何樂而不爲?
“不用打死他。”凌子拓說。
如果衆目睽睽下殺了人,他不好解釋,不是怕麻煩,而是他絕對不會如那些人的意。
“好。”
“我們聽你的。”
……
凌子桐看着地上的人猶如看着一個死物,他冷冷說:“動手吧。”
這人沒想到凌子拓會來這麼一出,這跟他事先設想的一點也不一樣,他甚至不知該應對,眼看着衆人已經衝了過來,地上的人突然叫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是有苦衷的,你聽我說。”
這人話還沒說完,周圍一羣人中有一人捏起拳頭衝着男人胸口就是一拳,他喊道:“這種搶劫犯就該打,打死他。”
一人有了動作,其他人紛紛上前,你一拳,我一腳,地上的人很快鼻青臉腫,痛的在地上打滾,連話也說不出口。
在這一片混亂當中,凌子拓突然動了,他排開人羣,擡腳踹向其中一人。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所有人都停下動作,不解地看着凌子拓跟那個被踹的人,等看到被踹那人的臉時,衆人更納悶了,這不就是第一個打人的那人?
“你憑什麼打人?”那人捂着肚子叫道:“你是不是想賴賬?”
這話一出,衆人紛紛豎起耳朵。
凌子拓如果想賴賬,那他們豈不是沒有報酬了?這可是踩了衆人的尾巴,大家反映大了起來。
一時間,其餘的人議論紛紛,對凌子拓還一陣指指點點。
任何人都不能這麼對哥哥。凌子桐看向衆人,大聲說:“我哥哥是一言九鼎的人,他既然說到就會做到,誰再敢議論一句,非但得不到報酬,他就是例子。”
那個‘他’是地上已經快沒了意識的人。
衆人立即安靜。
公平公正什麼的在食物面前那就是個屁。
對於自家寶貝的維護,凌子拓回過去一笑,他走向那被踹了一腳的人跟前,軍靴踩中那人的手,用力。
皮肉豈能跟鞋底抗衡?
那人臉痛的扭曲,但始終沒吭一聲。
凌子拓眉梢挑動,冷笑一下,想在他面前表現出自己的硬骨頭,這簡直就是一件極好笑的事,凌子拓再次用力。
咯吱聲響,那人手指指節斷裂。
“啊——放開我,我不服,我要找人評理。”那人額頭冷汗直冒,一邊以受害者的身份向衆人表明自己的無辜。
世人往往都喜歡用同情的目光看向弱者,
介於凌子桐剛纔的威脅,這些人不敢明目張膽地用眼神譴責凌子拓。
凌子拓並未將這些人的目光放在心上。
因爲指骨已經斷裂,那人的手已經無力再握着,凌子拓用腳尖撥了一下那人的手,這次再無力反抗,那人手指往外攤開,而他的手心赫然躺着一把薄薄的刀片。
有眼尖的人看到一抹銀色,他疑惑地問:“這是什麼?”
順着他的眼神,衆人的目光齊齊落在那人手心。
“天啊,他竟然想殺人!”
“怪不得第一個起鬨。”
“就是,就是,沒想到看着挺正氣,原來是個真真的小人!”
凌子拓看着那人,說:“你大可以去找你背後的人撐腰,但是,回去之後記得告訴他,這個仇我記下了,總有一天,我會討回來。”
這話說的沒有一絲力度,但分量之中卻讓周圍人背上一寒。
再踢一腳,那人被他踢了個側翻,凌子拓吐出一個字:“滾。”
那人連滾帶爬的起身,剛要離開,凌子拓又說:“將你的同伴也帶走。”
同伴?
不是敵人嗎?
衆人目光來回在受傷的兩人身上轉悠,一些聰明的已經猜出其中的內因,一些不清楚內情的則竊竊私語。
那人真的怕了,他不敢不遵從凌子拓的意思,他彎腰,用完好的那隻手拖着地上已經沒了意識的人離開。
這兩張臉已經被衆人記在心裡,恐怕以後也別想在基地混了。
越是這種緊張的時候,一點點小事件都可以被人無限放大,比如那個搶劫凌子桐包的人,衆人就會想,今天他搶一個小姑娘的,那麼明天他是不是就是搶其他人的?
在這個一個饅頭都能要一個人命的末世裡,搶劫是最遭人恨的。
已經昏迷的人還不知道自己悽慘的下場,當然,這是後話,不提也罷。
處理好這邊,凌子桐看着沒散開的人羣,說:“你們當中凡是今天動手的人我都記着了,所以,別想着渾水摸魚,等兩個小時後去食堂集合,每人會得到一個饅頭。”
“謝謝姑娘了。”
“多謝,多謝。”
那些動手的人各個面露喜色,那些沒動手的則一臉遺憾跟後悔。
在嘈雜聲中,一個聲音試探着問:“這位姑娘,你可要說話算話。”
這也是很多人在意的,算算,剛纔動手的足足有三十多個人,那就是三十多個饅頭,可不是個小數目,即便是糧食王老五,恐怕也捨不得吧?
“我凌家還從沒有說話不算話過。”凌子桐說。
凌家?
那個跟剛進基地就跟第一縱隊發生衝突的凌家?
“不瞞各位,我們跟基地領導沒有任何衝突,只是有些懷疑領導看人的眼光,我們剛來沒幾天,除了第一縱隊隊長外,沒跟任何人起衝突,今天這件事明顯是衝着我們來的,這讓我們不得不將目光放在敵視我們的人身上。”凌子桐一邊說着,一邊暗暗誇獎自己,看看這口才,都快趕上演講了。
而凌子拓也就差明說今天派人過來偷襲他們的就是第一縱隊隊長。
輿論的力量不管在任何時候都是有極大的影響力的。
凌子桐沒想到自己這一番話還真的起到了她想要的效果。
這邊的衝突已經在最短的時間內傳到基地領導李鬆和的耳中,他狠狠拍向辦公桌,對眼前一個長相普通的人說:“讓他過來。”
很快,楊勳急匆匆趕來:“將軍,找屬下什麼事?”
啪——
李鬆和將手中的一張紙甩在楊勳臉上,罵道:“你到底有沒有記住我之前的話?我說過,不要跟那些隊伍起衝突,他們不起眼,卻也能攪亂整個安全區,上次的事就是你辦的不好,讓整個基地的倖存者都人心惶惶,你知道這給我帶來多大的麻煩?我告訴你,目前基地這些倖存者就是水,而我們是那船,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如果不想安全區這麼覆滅,你最好給我夾着尾巴做人。”
楊勳跟了他不少年,李鬆和也是看着他比較穩重,這才任命他爲第一縱隊隊長,沒想到有了權利他竟然都不知道東西南北了,着實讓李鬆和失望。
“將軍,那件事我已經知錯了。”楊勳還沒來得及看手中的東西,他爲自己辨別。
“你給我住口!”李鬆和徹底怒了,他指着楊勳說:“知錯?知錯你還派人去故意找那什麼兄弟軍團的麻煩?你還嫌我的事不多,是吧?”
“將軍,我——”楊勳無言以對,同時心裡暗暗吃驚,沒想到消息傳的這麼快,看來他是小看了凌家,也低估了將軍在這個基地的力量。
“好了,我不想聽你的解釋,今天起,暫時由副隊長代替你的職位,你好好反省吧。”
楊勳一慌,他嘴脣哆嗦:“將軍,我錯了,還請將軍原諒。”
“等你真正反省了再說。”李鬆和擺手,不想再聽楊勳的辯解,他說:“你回去吧。”
“是。”
楊勳心裡已經將凌家人恨之入骨了。
花開並蹄,各表一枝。
這邊人羣漸漸散去,空地再次空曠起來,凌子桐跟凌子拓看向十米開外的兩個人,確切地說,他們同時看向前方的一人。
如果說凌子拓是俊美冷情,高俊是硬朗沉默,而不遠處這人就是邪肆輕佻。
對面男人身材高挑,不過要比凌家男人都瘦些,帶着一副茶色眼睛,碎髮凌亂,有種頹廢的美,男人皮膚很白,嘴脣很紅,五官輪廓幾乎可以能‘美’字來形容。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這人將自己的窗戶遮蓋起來,凌子桐當然看不到他的心裡。
男人雖然這麼邪懶地站着,但周遭自然形成一股疏離,讓路過的人無不匆匆離開,不敢多看那張妖冶的臉一眼。
這人就像個發光體,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除了兩人,凌子拓跟凌子桐。
在看到男人的一剎那,凌子桐心中不自覺將他跟凌子拓比較了一下,之後凌子桐才發現,她還是喜歡自家哥哥那個類型的。
“桐桐,是要繼續看,還是回去?”凌子拓問。
“再看看吧。”明天又要出去,這恐怕還得幾天才能回來,不如趁現在看完,省的以後還要跑。
“好。”凌子拓答道。
兩人手牽手往前方走去,在跟那男人擦肩而過時,那男人低笑出來。
“兄弟軍團果然跟傳聞一樣,足夠大方,也足有有膽識。”那人懶懶說道。
凌子拓腳步停頓一下,說:“對比孟隊長,凌某甘拜下風。”
男人挑眉,他倒是不好奇凌子拓是怎麼知道他的名字的,畢竟像兄弟軍團這樣的,絕對不可小覷,他只是好奇凌子拓爲什麼偏偏選擇S市安全基地。
“凌子拓,H市最耀眼的青年才俊,長相俊朗,家財萬貫,而且還有三好,不抽菸,不喝酒,還不出入夜場,有人甚至懷疑淩氏總裁是個同志,凌總裁不知可不可以替在下解個惑?”隨着孟鬆一字一句的說出,凌子拓跟凌子桐臉色同時沉下來。
凌子拓轉頭,上下端詳着孟鬆,腦中同時搜索有關這人的記憶,然而,無論他怎麼尋找,腦海中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印象。
在這S市,知道他的人不是沒有,但如數家珍地將他的私生活一條一條列出來的,這孟鬆還是頭一個。
“不知凌某是不是哪裡得罪過你?”
這麼調查他?
沒想到凌子拓會有這麼一問,孟鬆有些怔忪,他搖搖頭:“沒有。”
“那我凌家其他人可曾得罪過你?”凌子拓又問。
“沒有。”
凌子拓說道:“沒想到東方不敗隊隊長竟然還有這麼一個癖好,真讓人不敢苟同。”
聽到凌子拓帶着嘲諷的話,孟鬆頭一次覺得自己取這個隊名真心坑爹。
一旁一直不做聲的凌子桐突然抱着凌子拓的胳膊,甜甜地說:“親愛的,咱走吧。”
凌子拓腳步一個踉蹌,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如此失色,不過很快凌子拓再次收拾好臉上的表情,他古怪地回了一句:“走吧。”
走下很遠,凌子桐轉身,那道修長的身影仍舊站在原地,夕陽的霞光將他的影子拉的很長,邪懶早已被孤寂取代。
凌子桐心思一動,轉回頭,只是抱着凌子拓的手越發的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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