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凌子拓過來時,並沒發現凌子桐跟肖承的身影,他看着地上空出一塊乾燥的地面,瞳孔緊縮一下。
這塊應該就是存放柴火的地方。
視線四處搜尋,最後落在地上還沒有被雪完全掩蓋的鞋印。
順着兩人不規則的鞋印,凌子拓進了林子深處。
才踏入樹木密集之處,凌子拓聽到一陣響動,其中還夾雜着他熟悉至極的驚呼聲。
桐桐?
凌子拓心一慌,他腳步逐漸凌亂。
顧不得雪片砸在自己身上臉上,凌子拓腳步飛快,幾個閃身,人已經消失在。
心之所繫之處,便是凌子桐所處之地。
兩人早已心靈相通,只靠着心臟那處的牽引,凌子拓就能在最快的時間內找到自家寶貝的所在。
當終於找到心心念唸的人兒時,跟前的一幕讓凌子拓濃墨一般的眸子瞬間醞釀出狂風暴雨。
他看到了什麼?
肖承竟然整個人趴在凌子桐的上方。
幾乎同一刻,凌子拓周身殺意倍現,他周身濃雲滾滾,瞬間擊向肖承。
“哥哥——”凌子桐驚喊。
推拒着身上的人,不過肖承已經沒了意識,他腦袋無力地耷拉着,脫力的身體對凌子桐來說還是太重,她費力地歪着腦袋說:“哥哥,來幫忙。”
見到凌子拓過來,她沒有任何閃躲,或是驚慌,亦無惱怒憤恨。
正因爲這樣,凌子拓竟然在雷電即將集中肖承時收回了異能。
他臉色卻仍舊不好,上前,直接將肖承的身體提起來,仍在一旁,再小心翼翼地將凌子桐扶起來,摟住,繃着聲音問:“發生了什麼事?”
之前因爲相信肖承,也信桐桐能處理好一切,這才願意讓桐桐跟着離開,誰知,不過這麼片刻,桐桐竟然又出事了。
想到這裡,凌子拓聲音冷硬:“以後沒我陪同,不準跟着別人離開,更不能自己單獨行動。”
哥哥正在盛怒的邊緣,凌子桐當然不會這時候反駁,她乖巧地點頭:“嗯,我聽哥哥的。”
聽到凌子桐如此回答,凌子拓眼底的冷意才悄悄退了些,他問:“發生了什麼事?”
肖承能力不錯,竟然都被算計到了,恐怕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們遇到的事情卻不少,眼睛瞟過那邊狼狽的肖承,凌子拓聲音帶着期待:“被喪屍咬了?”
如果是被喪屍襲擊才暈倒,凌子拓不會救這人,正好可以公報私仇地將人順便宰了。
自家哥哥那點心思毫不掩飾,凌子桐好笑地戳了戳他的胳膊,說:“哥哥,你誤會了,他是因爲救我才如此的。”
“那也不行。”桐桐的任何地方都只有自己才能碰到。
“哥哥,咱們可不能做那忘恩負義的人。”凌子桐小聲反駁。
肖承跟他們已經相識那麼久,就這麼讓哥哥下手殺了,凌子桐還真有些說不上來的內疚。
“忘恩負義又怎樣?碰到了你,他就該死。”怒火還未完全消散,若不是桐桐扯着他,肖承這條命今天就必須喪在他手中。
一旦哥哥真的怒了,恐怕她都拉不住,凌子桐有些着急,她腦筋飛快地轉動,攥着凌子拓胳膊的手越發用力。
而凌子桐的這個表現再一次激怒了凌子拓。
能讓桐桐這麼維護的,除了凌家人之外,這肖承算是第一個。
他怎麼允許?
“哥哥,你忘了肖先生曾答應要給我們武器的事了?還沒拿到武器,現在殺了他,就等於將我們快要到手的東西推之門外,另外,他還要給我們火藥配方的,那可是個好東西。”這個算凌家跟肖承最初聯繫的紐帶。
“那就如何?沒有那東西我也照樣可以滅了那些喪屍,軍火庫可不止他一個人有。”凌子拓還是在意,他嗤了一聲,擡起凌子桐的下巴,眯着眼睛湊近,俊美的臉上帶着明顯的不悅:“桐桐,若我要真的殺了他,你可會生氣?”
肖承的性命不如桐桐的反應來的重要。
“怎麼可能?”凌子桐立即反駁,她反手抱着凌子拓的胳膊,湊上前,在他的下巴處新長的胡茬上親了親,說道:“他不過是外人,我不可能因爲一個外人生哥哥的氣。”
凌子桐口中的‘外人’兩個字取悅了凌子拓,他臉色稍霽。
“哥哥,說真的,我們還需要肖先生,這會兒雪又大了,按照這麼個冷發,這雪恐怕一時半會兒化不了,我們總不能一直被困在這邊,我怕到時候文哥他們擔心,會找過來,到時如果我們錯開,又得麻煩。”凌子桐整個整臉色,說。
“凌文不會。”
除了自己,凌文是所有人中最穩重周全的,他不會這麼貿然的出來找。
“哥哥,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們出來的確很久了,文哥不可能不着急,現在又這麼大的雪,還是早點回去好。”不知爲何,凌子桐這一陣總有些焦躁,她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去。
見凌子桐臉上的擔心真真的,不似拿來解救肖承的藉口,凌子拓的心情再好了點,他伸手,彈掉凌子桐長髮上的雪花,說道:“那就留着他。”
肖承會開火車,這也是凌子拓留下他的唯一原因。
凌子桐臉扭曲了一下,她有些同情地看着肖承。
想肖承堂堂一個黑幫老大,還以命救過他,就這麼被哥哥嫌棄地
,就這麼被哥哥嫌棄地丟在一旁,還勉爲其難地饒他一命,若是肖承此時醒着,恐怕得跟哥哥打一架。
下巴一緊,凌子桐的臉被掰了過來,她望進那雙狹長的鳳眸裡,凌子桐眼睛一眯,帶着笑。
“桐桐在看什麼?”凌子拓明知故問。
“哥哥,我在想,剛剛到底是什麼人襲擊了他。”凌子桐小臉沒法轉動,她只好朝肖承的方向轉了轉黑白分明的大眼。
“人?”凌子拓總算有了些興趣,他鬆開手,傾身過去,點了點凌子桐的脣珠,問:“桐桐剛纔沒看清楚?”
搖頭,凌子桐說:“我拿了手電筒,不過那人逃離的非常快,好像根本沒有要殺人的意思,也沒拿走物資,真是奇怪。”
剛纔她跟肖承剛到這邊時,並沒有察覺到周圍有人,她正高興着要將所有東西都收起來時,耳邊傳來沙沙聲。
一旁緊盯着周圍的肖承低聲朝她說了一句:“你只管收拾東西,我來處理其他事。”
肖承這麼說着,人卻仍舊站在凌子桐身旁,警惕地盯着周圍。
幾秒之後,原本的沙沙聲被一陣重重的腳步聲代替,來人並沒有刻意要隱藏自己的蹤跡。
凌子桐對自己的空間異能很自信,即便那腳步的主人已經到了跟前,她也有把握在那人出手之前將物資收起來。
此時的凌子桐終於意識到一句話,叫一山還比一山高。
在人影出現到將肖承擊暈,連兩秒都不到,她剛伸手,還沒催動異能。
在物資被收進去之前,肖承還沒來得及反應,人已經被擊暈,而且正巧砸在自己身上。
難黑影在擊敗肖承之後,並沒上前,竟然轉身就跑了。
速度快的凌子桐壓根沒看清楚那人的長相。
但是凌子桐可以確定,那是倖存者,或者說是異能者,絕對不會是喪屍。
環顧周圍,除了撲撲簌簌的雪花飄落聲,周圍根本察覺不到任何活物,凌子拓牽着凌子桐走到物資跟前,說:“先收起來吧,等會兒再說。”
這物資掩藏的很好,也難怪沒有其他倖存者發現。
凌子桐低頭往下看。
這是一個直徑大約兩米的深坑,在她跟肖承過來的時候,這上面原本是搭了一個木板,再埋上一些泥土,最後覆蓋上雜草,遠遠看去,根本察覺不到這裡跟別處的不同。
不管肖承怎麼發現,這件事多虧了他。
深坑內是一個大的長方形塑料箱子,手電筒照到上面,有一家醫藥公司的名字,塑料盒密封很好,裡面東西完好無損。
將塑料箱子收進空間。
這期間卻沒有感覺到之前那到黑影的蹤跡。
收好了那一箱葡糖糖,凌子拓牽着凌子桐打算離開。
“哥哥,肖先生怎麼辦?”凌子桐指着地上落滿了雪花的人。
“涼拌。”凌子拓難得用了個不算正經的詞。
凌子桐輕笑一聲。
恐怕這會兒要哥哥將肖承帶回去是不可能的,凌子桐撓了撓凌子拓的手心,說:“哥哥,你答應我的,不殺肖承,我們就當這事沒發生過,好不好?”
軟糯的話讓凌子拓心頭一陣酥麻,他悶悶地嗯了一聲,有些不情願。
兩人走到肖承的面前,凌子桐抽出手,蹲身,想掐住肖承的人中,卻被凌子拓制止,凌子拓所:“我來。”
這種時候哥哥的小心呀卻顯得尤爲可愛。
凌子桐心頭盪漾着一股甜蜜,她沒忍住,又湊上紅脣,親了親凌子拓的側臉。
因着是晚上,凌子桐並沒看到自家哥哥白皙的面上染上的淡淡潮紅。
凌子拓下手可不會輕,在凌子桐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時,他已經找準了肖承的穴位,取了根樹枝就戳了上去。
別開眼,凌子桐不忍直視。
唔——
肖承漸漸轉醒,他腦中一陣刺疼,臉上因爲落了雪花也感覺到陣陣僵硬。
醒來第一句話,肖承就問:“那人抓住沒?”
凌子拓沉默,凌子桐回答:“沒有,那人速度好快。”
“嗯,如果不是兩條腿在跑,我甚至都要以爲是動物了。”肖承解釋了一句。
在肖承的印象裡,人類根本不可能有那麼快的速度,作爲受害者,肖承感受很深,那襲擊他的人身手並沒有多厲害,最關鍵的是速度,否則他也不會只是暈過去了。
“雪越下越大,這些事以後再說,我們還是先回去吧。”肖承連連抽氣,還不停地摸着臉,顯然是被凍得不輕,凌子桐建議道。
話音剛落,凌子拓已經將人拉走了。
坐在原地的肖承看了眼兩人離開的背影,搖搖頭,苦笑一聲,自己撐着身旁的小樹起身。
等三人先後回到那屋子時,凌一他們已經生好了火。
在門口的時候她已經從空間找出了那種鐵質電水壺,這會兒不能插電,也只能作爲水壺用,水壺內裝滿了純淨水,這裡有徐璐,現在並不適合用空間水。
凌四接過水壺,又找個兩根粗木棍,將水壺懸在火堆的上方。
“天太冷了,我是有水喝不成了。”凌三從揹包內拿出一個塑料瓶,那是之前凌子桐每個人發的兩瓶,他晃了晃瓶子,笑道:“已經凍成冰塊了。”
可見溫度實在太低。
凌家這邊湊在一起,圍
在一起,圍着火堆,身上都穿着羽絨服,也冷不到哪裡去。
凌子拓乾脆將凌子桐抱在懷中,聽着柴火噼裡啪啦的燒響聲,大家意識沉默。
屋子另一角就顯得冷肅的多。
那個被徐璐救下的瘦小女人已經清醒,正縮着身體躲在角落裡,臉上可見的一片青紫,左邊胳膊無力地耷拉着,顯然已經脫臼了。
在她的不遠處,那個中年男人仍舊罵罵咧咧的。
“草泥馬,讓你做一點小事都要死要活,真特麼不該留着你,省的浪費我的糧食,媽的——”中年男人滿嘴髒話,他的同伴習以爲常。
他懷中的女人再往中年男人懷裡依偎了過去,她操着一口假到不行的某小島口音說道:“老公,我好冷。”
女人一邊說着,畫的濃厚色彩的眼睛不停地朝凌家這邊看過來,眼中帶着不可忽視的羨慕。
男人心疼地將女人樓緊了,他說:“小寶貝,我給你捂捂啊,不冷,不冷。”
溫柔的語調跟之前罵罵咧咧的形象千差萬別,變臉速度快的讓凌子桐就自嘆不如。
凌子桐厭惡地皺眉,將頭埋在凌子拓的懷中,拉着凌子拓的手捂着她自己的耳朵,拒絕再聽到那種讓人作嘔的交談聲。
凌子桐這廂不願意聽,人家那邊卻偏偏要過來找着。
那女人輕輕拽了拽中年男人的衣服,身體蹭着男人的胸口,鼓着嘴巴,嗲聲說:“老公,我還是冷。”
說完,已經是淚眼漣漣。
那模樣在凌家人看來做作難看,卻是極閤中年男人的口味,他拍拍女人的手,朝身邊一個年輕一點的男人使了個顏色,那男人十分不情願。
中年男人眼睛一瞪,這年輕一點的不敢再拒絕,磨磨蹭蹭的起身,走向凌家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