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爽有些爲難。
曉波見張麗被救上來,不敢上前,只敢不遠不近地站着,嘴裡喃喃地說:“麗姨,你怎麼了?”
樑爽對曉波這孩子無比失望,他沉鬱地看過去:“本來念你年紀小,怯懦膽小可以理解,但你最不該是做錯了事還用無辜的表情掩蓋自己的心虛,誠信是人最基本的素質。”
曉波理解不了樑爽說的意思,但他能感覺到樑爽對自己的不喜,他不安地往後退了退。
一直沒有做聲的小女孩上前,滿眼擔心地看着張麗,後說:“叔叔,先讓阿姨過去吧。”
樑爽臉色稍霽,“這樣也行,凌二,這兩個孩子你暫時看顧一下,我去去就來。”
“嗯。”
樑爽又讓兩個孩子靠着凌二站,之後抱着張麗大步離開。
另一頭的凌子拓他們只看到張麗落了水,具體發生什麼事卻不清楚,凌子拓跟凌子桐的注意力也不在這邊,凌子拓讓凌子桐再將車子送出來。
這次送出兩輛越野,兩輛中卡。
凌子拓帶着凌子桐走向他們的車子,又吩咐凌一跟上。
凌子拓兩人上了前座,凌一被凌六扶着直接去後座,車門關上後,凌六跟凌七一人一邊,守在越野車外。
在凌子拓帶着凌一上車時,凌子桐已經知道自家哥哥要做什麼,沒用凌子拓提示,她先一步找出匕首跟碗,遞到凌子拓面前。
笑着捏了一把凌子桐軟軟的耳垂,凌子拓拿起匕首,剛要往手心割去。
“少爺,我死不了,你不用。”匕首的銀光晃疼了凌一的眼,他低頭,不想讓凌子拓看到他不自在的神情。
作爲少爺的屬下,他們非但沒有保護少爺跟小姐,反倒一個個的都麻煩少爺跟小姐,凌一覺得實在不自在。
在凌一低頭的時候,凌子拓已經割破了自己的手心,手握成拳頭,懸在碗上,液體滴落在瓷器上,清脆好聽,凌一觸上自己腳踝上的傷,用力捏住,鑽心的疼才讓他的心裡好受點。
凌子桐眼睛沒離開過凌子拓的手。
本來以爲看的次數多了,她會麻木,漸漸沒感覺,可每一次凌子拓劃在手上的刀都像割在她的心上,疼的厲害,凌子桐自虐似的非要看着那鮮血滴滿碗底。
“哥哥,行了。”凌子桐小聲說。
現在用血的次數還不多,凌子拓自己都不知道何種程度的傷需要多少血,現在情況緊急,他只能儘量多放點血。
這血到時存在空間裡,也省的總割手心,他疼不疼不要緊,凌子拓卻看不得每次桐桐難看的臉。
雙手捧着凌子拓的手心,上面的血珠子冒的少了些,凌子桐低頭,伸出粉色小舌,一下下舔走上面的血紅。
凌子拓眼瞳黝黑,手心軟軟糯糯的感覺讓喉結上下聳動,熟悉的燥熱席捲整個身體。
現在還不是時候,凌子拓告訴自己。
手往後縮動,凌子拓聲音低啞:“桐桐,我沒事。”
凌子桐全心都放在凌子拓手心的傷口上,沒注意到凌子拓話中的異樣來,她悶悶嗯了一聲,才擡頭,“傷口已經長好了。”
然後從空間掏出一把紅棗來,“哥哥,吃點。”
凌子拓心裡那點旖旎被眼前的紅棗打散,凌子拓失笑:“桐桐,哥哥不用吃。”
紅棗什麼的,跟男人掛不上鉤吧?
凌子拓也做不出來大庭廣衆下抓着紅棗吃的舉動。
視線在手心那四顆大紅棗跟凌子拓白皙的臉上轉動,凌子桐沒強求,說:“那回去我給哥哥泡紅棗茶喝。”
“桐桐,哥哥不用補血。”
他寧願每頓多吃點飯也好過吃這類零食。
凌子桐想將紅棗再放回空間的手頓住,她皺眉,覺得自家哥哥這種男人不該如何如何的想法實在要不得,男人就不能吃紅棗了?
她伸出另一隻手,手心躺着幾塊巧克力,兩手都送到凌子拓面前,“哥哥,今天你一定要選一個,否則我可要用非常辦法讓你吃了哦!”
凌子桐說這話時臉上帶笑,但大大的貓瞳裡盡是認真。
再拒絕的話,桐桐得生氣,凌子拓爲難地左右看看,最終伸出手,接過凌子桐手裡的巧克力:“哥哥選這個,這下可以了吧?”
“勉強算可以,等會兒終於我還得給你做點補血的食物。”凌子桐坐直身體,先一步警告:“哥哥不準拒絕。”
“行吧,我不拒絕。”只要桐桐親手做的,凌子拓還真沒打算不吃。
凌子桐沒打算讓凌一直接喝下凌子拓的血,跟之前一樣,她將血混在空間河水裡,漫過碗底的血足足裝了十瓶水,看的凌子拓陣陣搖頭:“桐桐,這麼裝的話真有用?”
如果沒用,那這番還真是浪費了。
凌子桐將最濃的一瓶遞給凌一,然後傾身在凌子拓耳邊說:“我可是吃過你的唾液,那都有用,這肯定也有用。”
說完,凌子桐像是回憶似的舔了舔脣,那魅惑的小模樣怎麼看怎麼可愛。
凌子拓呼吸又重了兩分。
後座的凌一接過瓶子,瘸着腿下了車。
打擾人家親熱那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車窗升了上去,凌子拓不再繼續忍下去了,他雙手扶着人的腰,直接將凌子桐從副駕座上抱起來,讓她橫跨在自己腿上,放鬆一手,按住她的後腦,將那紅脣讓自己嘴邊送來。
今天一整天兩人都沒親近了,堆積了挺久的熱情讓凌子拓的臉微微泛着紅,他含住那兩片讓他想念了許久的脣,熟悉的青草香讓他渾身激靈,迫不及待地開始品嚐獨屬於他的美好。
脣舌交纏,兩道氣息很快糾纏成一道,凌子拓不滿足親吻,他雙手開始上下游移,體內熟悉的躁動讓他額頭滲出薄薄的細汗,黝黑到極致的眸子被渴望佔據。
本想着凌子拓只簡單親吻幾下就好,卻沒想到,她幾乎要被那洶涌的傾巢溺斃,不自覺嚶嚀一聲。
這一聲昭示着凌子桐的投入,也成功地讓凌子拓清醒。
“呵——”放開懷中的寶貝時,發覺她正意猶未盡地舔着自己的紅脣,凌子拓低笑出聲:“回去後好好讓桐桐嚐嚐。”
凌子桐後知後覺地感覺到凌子拓的揶揄,她紅着臉,舉起拳頭捶了一下他的胸口,“讓你笑話我,哼,嚐嚐就嚐嚐,希望到時候你別跟我掉鏈子。”
沒回她想佔據主動時,沒出幾分鐘總會被壓制住,她在心裡不止一回的吐糟,凌子拓這傢伙太沒定力了,真不知道這些年的潔身自好是怎麼做到的。
凌子拓也領會到她的意思,將人往胸前抱了抱,說:“那是因爲對象是桐桐,我忍不住。”
他自詡冷靜,可他也不是柳下惠,看到自家寶貝意亂情迷的模樣,他是個男人就不可能不動情,爲這事,凌子拓可不止一次被凌子桐嘲笑。
兩人笑鬧了一陣,畢竟地點時間都不對,等凌子拓身體內的叫囂冷卻下來後,凌子拓才扶着凌子桐下車。
樑爽已經順利將最後兩個孩子帶了過來,河岸那邊只剩下凌二一人,而那些變異鼠已經將凌二包圍住,灰白的小眼睛貪婪地盯着凌二,吱吱叫聲被河岸這邊的人聽的一清二楚。
凌二的異能已經消耗光,此時的他恐怕連一個普通人都打不過,這些變異鼠羣起攻之的話,他只有被吃的份,原本捆住鋼管的樹枝也逐漸無力,縮了回去。
這邊的人緊張地看着。
除了看着有些虛弱外,凌二臉上沒有害怕的神色,他腳步有些虛軟,還沒走到鋼管跟前時,差點摔倒,恰在這時,一隻變異鼠突然發起進攻,撞上凌二的小腿,尖牙撕扯着凌二的褲腿。
凌二甩動腿,變異鼠沒有被甩掉。
遠處的人看不到凌二的惱意,卻沒看錯變異鼠的執着。
凌子拓帶着凌子桐走向其中一根鋼管,又對凌六幾個人說:“你們去按住另一根。”
除了幾個孩子,還有沒醒來的張麗跟劉媛媛,其他人分成兩組,分別按住兩根鋼管。
那邊的凌二很快明白過來,他用長刀挑開腿上的變異鼠,才走向鋼管。
之後出現一幕讓人雞皮疙瘩起滿身的場景,凌二在前面走着,跟上來的變異鼠也順着鋼管往凌二追去,鋼管太滑,很多變異鼠在鋼管上站不住,紛紛掉落在水裡。
水裡的變異魚早就有準備,正張着嘴在下面等着,變異鼠掉下去一隻,被魚很快分食乾淨。
當然,這當中也有站住的,鋼管朝上的一面雖然光滑,如果小心點,變異鼠也是能走動的。
前方變異鼠下雨似的往下掉,後方緊跟着又爬上來很多,那些變異鼠只看得到凌二這個美味,根本看不到河裡的危險,半分鐘還不到,已經有數百隻變異鼠掉進河裡,河水很快被染黑一大片。
凌二走到大半的時候,腳下跺了跺,鋼管劇烈晃動,原本趴在鋼管上的變異鼠被震得再掉落在水裡,鋼管很快光溜溜,凌二加快速度。
還差三步,兩步,到最後一步,當後面一隻腳收起來時,凌二已經撐到了極限,他往前撲去。
凌六跟凌七兩人將凌二接了個正着。
樑爽跟凌子拓則一人抓住一根鋼管,將鋼管用力掀起來,那些爬上鋼管的變異鼠再次被掀翻掉進水裡。
這好好的鋼管這麼扔掉也是可惜,凌子桐將鋼管收起來。
這邊凌六掀開凌二的褲腿,果然跟預料的一樣,凌二小腿上一道很深的傷口,上面血跡斑斑。
凌二坐在地上,凌六跟凌七蹲着,這樣的話,上方的視野就沒人遮擋,王鑫跟劉媛媛離得不近也看得清,變異鼠牙齒咬到的地方有兩個很特殊的小洞。
嘶——
劉媛媛往王鑫身後躲避,眼神驚懼。
凌六白了劉媛媛一眼,有些不明白這女人是真害怕還是故意表現出大驚小怪來。
凌七卻比凌六想的多了,他不悅地掃了劉媛媛一眼,如果區區兩個小傷口都能讓她這麼害怕,那她被光頭關起來,當食物儲存起來的時候還神志清醒,這怎麼也說不過去。
從剛纔欺負小姐,當然這是凌家人自己認爲的。
到現在這一幕,劉媛媛還真是夠不客氣的。
凌六跟凌七目光實質性的不喜,王鑫略微往前站了站,即便心裡對劉媛媛有些責怪,但他也不能讓人這麼看着自己老婆,王鑫試圖轉移話題:“要不要將他腿上的污血擠出來?”
雖然知道現在再往外擠已經沒用,王鑫覺得自己總該表現一下他的關心。
凌六跟凌七沒理會這對夫妻,凌六喊道:“小姐,你過來看看老二。”
收起了鋼管,也正想往這邊走來,凌子桐邊走邊從揹包拿出瓶水,是剛纔在車裡剛裝的空間水,遞到凌二面前:“二哥,喝吧。”
這已經是凌二今天喝的第三瓶了,他臉上僵硬了些。
“二哥,這瓶味道要比之前好點。”凌子桐擠着眼睛說。
凌家人都清楚。
“謝謝小姐。”凌二總算開了金口。
等他喝完,凌六跟凌七準備將他送到卡車上,凌子拓轉過身來說:“凌一跟凌二上我的車。”
兩個傷員還是要特殊照顧,凌子拓等會兒需要確定他的血對兩人是否有作用。
凌一跟凌二被扶上了車,凌子拓這邊事情已經處理好,他攬着凌子桐走向自己的車。
剩下的凌六凌七,還有樑爽正好一人一輛。
在凌子拓跟凌子桐離開之後,劉媛媛跟在王鑫身後,準備上樑爽的卡車,劉媛媛在自以爲無人聽到的情況下小聲對王鑫說:“老公,剛纔那人被變異鼠咬了,會變成喪屍的,他們爲什麼不將人扔掉?到時他變成了喪屍,我們也會危險的。”
劉媛媛聲音的確小,但怪就怪在她不知道凌家人聽力都是超乎尋常的。
劉媛媛的話除了已經呆在車裡的凌一凌二跟幾個孩子外,其他人都聽得清楚。
“噓——”王鑫抓住劉媛媛的手,搖頭:“別這麼說,他畢竟救過我們。”
“可是他雖然救了我們,但我們也不需要拿命做回報吧?我們不要緊,但星星呢?”劉媛媛反駁說。
到底是夫妻,劉媛媛知道王鑫的底線,在王鑫心裡,沒有任何東西有星星的安全重要。
王鑫沉默了,半晌,才說:“應該沒關係的,否則他們也不會將人帶着,再說,他們自己人靠着他最近,我們再等等看,萬一那人真異變,我們再走。”
“可是那時我們還來得及離開嗎?”這人很厲害,恐怕變成喪屍時也比一般喪屍厲害。
“這——”王鑫有些爲難。
說實話,他對凌家人除了感激還有佩服,如果要選擇同伴,凌家人是最合適的,而且凌家人救了他們全家,即便要他們一家三口——交付他們的性命也是理所當然的。
但星星——
王鑫心裡正糾結,凌子桐的話讓他尷尬不已。
“看來我們雖道不同,但想法還真是驚人的相似。”
王鑫詫異地看過去,有些不明白凌子桐的意思。
“救下你們是我們一時手欠。”凌子桐很不客氣地說。
可不就是手欠麼?好不容易心軟了一回,卻救下這麼一家人,王鑫還好,他的妻子還真是不值得救,原本凌子桐對她的第一印象還行。
原來直覺有時候的確不可靠。
王鑫跟劉媛媛腳步頓住,睜大眼看着凌子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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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聽見了?”劉媛媛問。
跟她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感情,凌子桐直接跟王鑫交流:“既然尊夫人擔心被我們拖累,而我們也實在不願見到尊夫人,不如你們現在就離開吧。”
這話是直接驅趕了。
王鑫覺得自己一下子沒了臉。
劉媛媛氣憤居多,她說:“雖然我們很感激你救了我們,但也不能讓我們用性命來還吧?再說,我擔心的也不是沒道理,那人被咬了,早晚得變成喪屍,你們這麼帶着他,難道就不怕被感染?”
話說的冠冕堂皇,其中的膽怯人人都聽得出來。
王鑫覺得臊得慌,他斥責一句:“媛媛,別說了。”
對於王鑫一而再的在外人面前不給自己臉面,劉媛媛也有些生氣,她扯着嗓子喊了句:“你朝我吼什麼?我又沒說錯。”
啪——
甩過去一巴掌。
王鑫實在生氣,他這個老婆實在被自己保護的太好了,脾氣越來越大,除了被光頭抓走這件事,其他時候他都小心護着她,說來也怪他自己。
“你別說了。”王鑫嘆口氣說。
劉媛媛被一巴掌打蒙了,她捂着臉半天沒說的了話,只是一個勁兒地掉眼淚。
王鑫這巴掌固然是被劉媛媛氣急了,但他同時也是做給凌家人看的,他私心希望自己這一巴掌能讓凌家人消消氣,不會將他們半路扔下。
不過王鑫這算盤註定是打錯了。
“救下你們真讓人後悔,爲了不繼續錯上加錯,你們三位還是請吧。”凌子桐挎着凌子拓的胳膊,氣沖沖往自己車前奏。
人家已經開口趕,王鑫哪裡還有臉呆下去,他紅着臉道歉:“對媛媛的事,我很抱歉。”
凌家人無人在意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