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桐並沒有立即將小花它們送進空間,她笑容滿面地看着凌子拓,說:“哥哥,你試試。”
既然共享空間,凌子拓也可以在空間內隨意取用東西,沒道理無法從外面將小花跟金毛它們送出去。
凌子拓沒推辭,他也想試試。
“哥哥,凝神,靜氣,集中精神力,心中默唸。”即便知道凌子拓早已不需要她的建議,她仍舊叮嚀道。
這些都是凌子桐一直以來使用空間時總結出來的經驗,聽着雖簡單,但做起來還真沒那麼容易,凝神靜氣是要摒棄心中一切雜念,心思在那一刻要純淨無比,再將體內能量調至腦中,而後將能量轉化成有型的實物轉移。
這對凌子桐不算太難,畢竟空間本屬於她,而且她還有精神力輔助,凌子拓並無精神力異能,難度必然要大得多。
按照凌子桐說的,凌子拓手捏着小花的耳朵,眼睛緩緩合上,像是運用自己雷電異能一樣,將所有能量都用在腦中,再想着將小花送進空間。
奇怪的是,他自己聚集在一起的精神能力並沒有用到分毫,也無桐桐說的無力,手上的小花就消失在原地。
凌子桐奇怪地睜眼,一眼看到身旁凌子桐臉色蒼白。
“桐桐,怎麼了?”凌子拓顧不得弄清之前的疑惑,他半抱着凌子桐,伸手,試去她額頭的冷汗。
“不知道,剛纔只覺得腦子一陣刺痛,有點像精神力消耗過度的時候,不過沒事,現在已經好了。”有點像第一次將活物送進空間時的無力。
但這種尖銳的疼痛也只是一瞬間,很快又消失。
凌子拓看着消失的小花,又撫摸着凌子桐蒼白的臉頰,臉色有些難看。
“哥哥,你將小花送進去時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凌子桐比較擔心這麼問題,上回她將小花連帶着車子送進去時雖然不舒服,卻也不至於難以忍受,哥哥應該也是這樣的吧。
沒想到凌子拓卻回答:“沒有任何感覺。”
“恩?”
“就知道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我雖然能進桐桐空間,而且將東西送進空間,但消耗的都是桐桐的精神力,而且還會加倍消耗。”凌子拓覺得這還不如不能進去呢,桐桐如此痛苦,就跟在他身上動刀子沒甚區別。
“哥哥你是說我跟你不僅共用空間,還共用精神力?”
見凌子拓點頭,凌子桐卻沒自家哥哥一樣沉鬱,她反倒更興奮地催道:“哥哥,那你趕緊試試,看你有沒有精神力異能?”
既然空間共用,是不是精神異能也能共用?
如果哥哥又有精神異能,那他就是三系異能,到時絕對是世間第一人,看誰還敢跟哥哥挑釁。
越想越美,凌子桐絲毫不介意自己跟凌子拓共用所有異能,哪怕這要耗盡她所有。
桐桐將他放在心尖上,他心神劇震,暖暖的笑容將臉上的沉鬱融化,凌子拓失笑:“你覺得哥哥是萬能的?”
莫說不可能,即便是真的可以共用,凌子拓也不打算再用。
凌子桐有些失望,不過哥哥能進空間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她心情又好了點,然後說:“那我將金毛它們再送進去,沒金毛監視,小花還不得玩瘋。”
“桐桐能受得了?”摩挲着她比平常體溫冷些的臉頰,凌子桐不贊同。
“沒事。”
凌子桐這句話說的有些早了,等她堅持將金毛幾隻全部收進去後,凌子桐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凌子拓堪堪接住凌子桐下落的身體,他心沉到了谷底,有些後悔沒提早阻止桐桐。
事已至此,再後悔也無用,試了試她的脈搏,雖弱一些,但並不紊亂,恐怕是累積了。
將人抱着走回車子,讓她舒服些的躺在後座,凌子拓剛關上後車門,打開駕駛座門時,身後一聲焦急的呼喚:“這位先生等一等。”
凌子拓回頭,看着男人走進。
“你沒離開?”凌子拓問。
這人便是之前用糧食做交換,要他們帶着離開的男人,凌子拓本以爲這人已經離開,本來說好了讓他等兩個小時,這都過去十多個小時,一般人應該會選擇早點離開,反正車子已經被他開了去。
男人偏暗的臉上帶着認真:“你們的糧食還沒拉走,而且我答應要跟你們一起走的,做人還不就是講究一個誠信?”
凌子拓神色莫辨地看着男人,說了句讓他此刻摸不着頭腦的話:“希望這句話在過段時候後你還能堅持做得到。”
沒等男人有反應,凌子拓已經上了車,他並沒發動車子,而是回頭看後座上的人兒,深黑的眼中是濃的化不開的深情。
看來暫時還不能離開了。
那麼多糧食就近在眼前,如果桐桐醒來得知他浪費了那麼多,恐怕得生氣。
男人見凌子拓並沒發動車子,站在原地有些躊躇,他想上前問,卻又不敢直視凌子拓的黑眸,男人只能頻頻往越野車望過來。
打開車窗,凌子拓對後面的男人說:“再等等。”
“哎,好。”
男人轉身離開,他還得看着自己的老婆,他不擔心凌子拓會獨自離開。
在男人還沒走很遠時,凌子拓少見的好心提醒男人:“最好將自己家裡能吃的多帶上,沒壞處。”
男人莫名,但凌子拓的氣息太讓人信服,男人總覺得相信凌子拓不會錯。
等挺久之後他才真正打從內心深處感激崇拜凌子拓,當然,這些暫且不提。
在等着凌子桐清醒的時候,又有幾波喪屍到來,車子隔絕了凌子拓跟凌子桐的氣息,而空氣中屬於兩人的味道早就被腥臭驅散,喪屍只圍着車子轉幾圈,沒發現能吃的東西,又腳步僵硬地離開。
凌子桐再醒來已經是天色將暗。
伸了個懶腰,凌子桐軟糯地喊了句:“哥哥?”
閉目養神的凌子拓睜開眼,眼中哪裡有剛醒來的惺忪?
他低頭,將枕着他腿睡的人扶起來,水杯再次遞到她嘴邊,就着凌子拓的手,將小巧杯中的水一飲而盡,凌子桐感覺身體比上一次醒來時要舒服的多。
她觀察四周,透過黑色玻璃,外頭房子影影綽綽,路旁小樹婆娑立着,早沒了生機,這景緻還挺熟悉,她問:“我們沒回去?”
“恩,我們還有東西沒收。”凌子拓替她整理好鬢邊的髮絲,單手插入她的發間,將長髮理順,才進一步解釋:“之前答應帶着的兩人還沒離開,他們的糧食自然也沒收。”
桐桐因爲精神力耗盡昏睡,他也不可能趁着桐桐沒有醒來時自己收。
“看樣子我們今天又得在這邊過一夜了。”最後一抹晚霞消失在地平線上,帶走屬於白日的最後一點餘溫,遠處沙沙聲響起,又到了喪屍活躍的時候。
兩人還是去了那夫妻隔壁的院子。
車子停在院門口,兩人下了車,凌子桐並沒直接進院子,她對凌子拓說:“還是先將那糧食收了吧,免得夜長夢多。”
必須在這邊多呆一天可不就是最好的例子麼?
“隨桐桐。”
凌子桐的氣色已經好很多,這會兒收一些糧食無礙。
兩人敲了隔壁的門。
凌子桐製造出來的敲門聲並不規律,裡面的人知道不是喪屍,大概這種事情經歷的多了,男人並沒立即開門,他躲在門口,小聲問:“誰?”
“是我們。”
這男人並沒有忘記獨屬於凌子桐婉轉清脆的嗓音,他快速打開門。
看到門口確實站着凌子拓跟凌子桐時,男人鬆口氣,接着才意識到自己手裡還拿着把菜刀,尷尬地將菜刀背在身後,對門口兩人說:“請進。”
“我們這就要走了嗎?”這人壓根沒將過來的兩人聯繫到糧食身上,僅僅兩個人,一輛越野車,壓根拉不走他所有的糧食。
“不走。”凌子桐搖頭,“我們想看看你的糧食有多少,到時再準備多少人過來搬走。”
這個理由很充分,男人一點懷疑也沒有,他連連笑說:“兩位跟我來。”
這個村子雖然三層小樓的不多,不過勝在房子都比較大,而且裝修的也不錯,這家就是,正對着大門的是四間大房子,西側是四間小一點的。
男人帶着他們先去了就近的小房間,對凌子拓跟凌子桐介紹:“這邊兩間滿滿的,那邊還有一間。”
男人又指着四間大房子最東邊一間說。
那間房起碼有這小房間兩個那麼大。
一間大房間,兩間小房間可以算成四個小房間,他們佔八成,至少要帶走三個多房間的糧食。
凌子桐快速在心裡算着。
男人先打開小房間的門,一股糧食特有的草根味竄入鼻尖,看着滿滿一屋子的糧食,凌子桐眼睛亮了亮,她催着男人:“再帶我們去那邊看看。”
“好,兩位這邊。”
那間大房間仍舊是滿滿的。
凌子桐湊上前,吸着鼻子問:“沒發黴吧?”
“姑娘放心,我已經種了很多年的地,可知道怎麼保存糧食,就是再藏個一年半載的也不會發黴。”男人肯定地說,這也是他爲什麼沒有收完就賣的原因。
這就好。
凌子桐看着滿屋子的糧食,問的一點也不客氣:“你打算將哪一些給我們?”
既然是開門見山的說,也沒那麼多彎彎繞,男人也問的直接:“我的糧食都是一樣的,姑娘你隨便選。”
這男人如此爽快,而且看在這麼多糧食的份上,凌子桐總要多幫人家一些,她說:“那行,你的那份我們幫你帶回去,到基地再給你。”
男人也正愁怎麼帶那麼多,凌子桐的話讓他萬分感激。
“多謝,真的很感謝。”男人紅着眼說。
他倒是不覺得自己是被凌子桐他們佔了便宜,如果光是他跟他老婆,別說保護這些糧食,就連他們的命恐怕也不知能撐多久。
男人眼中沒有一點牽強,凌子桐更滿意了,她小手一揮,說道:“行了,你去照顧你家人吧,這邊的鑰匙給我,到時我們會自己處理這邊。”
“好。”男人將鑰匙遞給凌子拓。
男人放心地將鑰匙遞給凌子桐,他已經聽到他老婆在房間裡叫起來,男人擡腿往正屋走去。
凌子桐將鑰匙在手上拋了一圈,再接住,眼中盡是得逞,她朝凌子拓勾勾手指頭,笑道:“哥哥,咱進去。”
這嘚瑟的小模樣怎麼看怎麼勾人,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他一定要將人狠狠收拾一頓。
按捺下身體的反應,凌子拓握緊她的手,說:“走吧。”
體力早已恢復,精神力竟然比凌子拓未進空間之前還要強大,她手擱在最外頭的一包糧食袋子上,整間屋子突然一空,糧食袋子都是一包挨着一包的,要收自然是一起收進去。
將門關上,上了鎖。
凌子桐笑道:“好了,哥哥,去那邊。”
那兩個小房間的糧食更不在話下,收好所有的東西后,凌子桐再將小房間的門鎖上,這纔跟凌子拓一起出了遠門,還不忘體貼地替人家將大門關上。
出了門就是越野車停靠的地方,越野車外正站着三隻喪屍,聽到動靜,喪屍一齊過來,誓要啃咬這兩人的血肉。
凌子桐伸手,一柄新的砍刀落在手心,她將刀遞給凌子拓。
凌子拓接過砍刀,一個躍步,齊齊削掉喪屍的腦袋。
血霧噴灑,凌子拓帶着人急速後退,避開喪屍血的侵蝕,三隻喪屍即便被砍掉了頭顱,身體依然往前走了兩三步才轟然往後倒去。
三個頭顱在地上滾作一團,七竅流出黑青的喪屍血,上下牙齒仍舊咯吱咯吱的響,往外凸出的眼珠子直瞪着凌子桐,怎麼看怎麼滲人。
凌子拓身體微微向前傾,擋住凌子桐看向喪屍的目光。
“哥哥,走吧。”凌子桐拽住哥哥的衣袖,小聲說。
“恩。”
一個字剛吐出,凌子拓臉色變了一下,他募的將砍刀往前方錯開一個拐彎處扔過去。
砍刀插在泥土裡,刀刃晃動,帶着鋒利的寒光。
接着一陣短促的驚呼聲。
“出來。”凌子拓低沉的聲音透着冷酷。
牆角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但幾分鐘後仍舊無人站出來,凌子拓冷冷勾脣,“再不出來,我下一把刀會刺進你們的身體。”
這句話說的太過狠辣,讓人不敢有任何懷疑。
那邊呼吸聲更重了,接着,前後出現三個人。
這三人衣着襤褸,瘦骨嶙峋,滿臉的污垢,如果不是那眼睛還能轉動,凌子桐都要以爲這三人跟喪屍無異了。
最前面一人年紀最大,他一個勁兒擺手,哆嗦着說:“我,我們什麼也沒看到,真的沒看到。”
這叫此地無銀三百兩。
凌子桐一頭黑線,她看着三人,再次伸出手心,手上憑空出現另一把砍刀,凌子桐問已經傻了的三人:“你們剛纔沒看到的是這個嗎?”
“這個,這個——”三人急的滿頭大汗,如果之前說沒看見,那眼看明晃晃的砍刀他們還能說沒看見嗎?
秋天的晚上有些冷,他們三人卻覺得渾身溼淋淋的,冷風吹過,從身體冷到了心裡。
帶頭那人哭喪着臉,突然膝蓋一軟,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我們不是故意的,我發誓一定不會說出去的,求兩位饒了我們吧。”
他身後兩人也跟着跪了下來,眼睛四處亂轉,那賊眉鼠眼的模樣怎麼看怎麼不能讓人信服。
“我們對天發誓,如果說出去,一定讓我們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一人狠心發誓。
“是啊,是啊,我們真的不會說出去的,我們不敢說的。”最後一人附和道。
三人希冀的目光看向凌子拓跟凌子桐。
凌子桐亮出自己手中的砍刀,手指彈了彈刀刃,清亮的脆響讓地上三人頭埋的更低了,凌子桐走過去,學着古代電視劇裡常出現的話:“只有死人才不會出賣我。”
三人一聽,那還得了?
最前面那人直起腰就要抱住凌子桐的腿。
有人更快一步,凌子拓將人鉗着後退幾步,躲開那人烏黑的手,同時一腳踹向那人的胸口,一道清晰的骨頭斷裂聲,那人跟破布一般被踹去幾米遠。
另外兩人驚恐地看着他們的同伴,卻不敢過去幫忙,兩人眼淚鼻涕糊了一臉,他們的頭磕在地上砰砰響。
“我們不敢說,死也不會說的,求求你饒我們不死吧。”
末世的苦難已經讓他們忘記尊嚴爲何物,只要活下去,他們願意做任何事。
還真是不經玩,不管是凌子拓還是她,都不可能因爲這件事就殺人,人命在末世雖不值錢,但凌家人有底線。
凌子桐剛要封了他們的記憶,隔壁的門打開。
隔壁的男人站在門口,他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卻認識跪地的三人,他不能眼睜睜看着三人被殺。
男人看着凌子桐跟凌子拓的目光帶着驚懼,他們隨口都能殺死人,這樣的人真的能帶着他跟他老婆安全到基地嗎?
男人一時有些懷疑。
“我覺得他們罪不至死,雖然這時候殺人不犯法,但到底也是三條人命,能不能放過他們?”男人眼神閃躲,顯然不敢正視凌子桐跟凌子拓。
剛纔對男人那點讚賞消失無蹤,凌子桐嗤笑:“末世這兩月你離開過你這家門嗎?你見過因爲一塊餅乾殺死同伴的事嗎?你有過被同伴推入喪屍羣的經歷嗎?更何況是高密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
男人臉色寸寸泛白,凌子桐沒有放過他,她說:“所以,在瞭解事情真相之前,你最好閉嘴在一旁站着。”
這人固然是個好人,但也是還沒真正經歷過末世的好人,凌子桐相信他那點同情心會在最短時間內消失無蹤。
“我,我只是不想看着同村人被殺。”男人仍舊強辯道。
除了斷了骨頭,已經開不了口的那個年紀大些的,另外兩人像是見到了救星,他們膝行來到男人跟前,哭喊着說:“王強啊,我們好歹同村,雖然我偷過你家一隻雞,還有你家一袋山芋,但那些我能還的,只要你求求他們,饒我們一命。”
原來這三人都是本村遊手好閒,偷雞摸狗的混混,末世來臨的時候,三人正趁夜想偷村裡人家的東西,末世爆發,他們第一時間跑了,躲在村子前面的山頭,那裡是墳場,專門葬村裡去世人的,周圍沒有一人,自然也沒喪屍,這兩個月他們就靠着吃別人上墳用的水果,吃食,前段時間,整個墳場的東西都被搜刮乾淨了,他們只能吃樹皮,這不,昨天到今天,他們沒看到村子周圍有喪屍晃盪,纔想趁着天還沒完全黑時,過來村裡看看。
沒想到竟然讓他們看到只有神話電視劇裡纔有的一幕,那個長的特別好看的丫頭竟然能變出東西來,能憑空變出刀子,就不知能不能憑空變出點好吃的來。
三人正打算離開,好合計着將這丫頭弄過來,讓她變點吃的東西,結果,腳還沒挪動就被人發現。
他們這絕對叫出師未捷身先死。
而王強則是他們村有名的老好人,偷別人家的東西,那些人家能繞着村子罵一圈,將三人祖宗八代都問候一遍,王強這人卻不,丟了東西還笑呵呵地說破財免災。
也是因爲王強這種秉着吃虧是福的心態,他們偷完一隻雞跟一袋子山芋過後,怎麼也下不了手。
在他們看來,看到王強就像看到希望的曙光,他們當然要死扒上去。
剛出門時,王強還一臉正義,但凌子桐接連好幾個質問過後,他只覺得臊得慌,哪裡還有臉開口,王強往後挪去,想再回院子。
他救不了三人,但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三人被殺,躲着走是最好的選擇。
兩個還能動的人哪裡能讓王強離開?
王強是最後的救命稻草,他不當也得當,兩人也顧不得跪下,連滾帶爬地起身,一人拽住王強一隻手,死活不讓他進門。
兩人覺得凌子拓跟凌子桐不殺王強,一定是跟王強有矯情的,或者他們是王強親戚什麼的,王強替他們求求情,他們的命就保下了。
“王強,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臉上污垢太深,眼淚硬是將他臉上衝刷出一道印子來。
另一人抓緊王強的手,跟着說:“是啊,兄弟,我們一村人,平常低頭不見擡頭見,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兄弟啊,我知道你就是我們村的活菩薩,救下我們,老天爺也會保佑你,跟你媳婦的。”
也難爲兩人能文縐縐地說出這麼有水平的話來。
王強本來已經勉強能硬下心來,但這兩人提到他老婆,他的心又軟了。
所謂病急亂投醫,在沒有任何辦法的時候,人往往將一切寄託給上天,這不是愚昧,這是不得已。
王強現在就是這麼個情況,他做夢都想讓他老婆清醒,這兩人的話正戳中他的心窩子,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想試試。
打定主意,王強眼神再次堅定起來,儘管仍舊不敢跟凌子拓以及凌子桐對視,但起碼說話時已經不再退縮。
“你們能不能看在那麼多糧食的份上放過他們一次?”王強一字一句說的有點艱難。
算他聰明,知道糧食要比人命值錢的多。
“你好像弄錯了吧?”凌子桐哼笑一聲:“你的糧食用來換我的車還有我們捎帶了你一成,你覺得你那點糧食還能夠救下兩條人命?”
心腸好固然可敬,但你起碼要量力而行,王強這種自不量力的行爲還真不值得推薦。
不過沒等王強說話,凌子桐又說:“要救他們也不是不行。”
不管王強還是那兩個人都擡頭,期待地看着凌子桐。
想到等會兒那種抉擇,凌子桐就覺得自己已經壞的沒救了。
“如果讓我放了他們也可以,但我得收回我的車,至於你們夫妻,很抱歉,我不是冤大頭,你們的生死再跟我們沒關係,怎麼樣?選一個吧。”站的有些久,還沒完全恢復的雙腿又有點痠軟,凌子桐索性放鬆身體,將全身重量都交給身後的凌子拓。
你不是好心麼?
那就用你們夫妻的命來換他們的命。
王強這種人長年累月的將全副心神都放在他的家人跟土地上,這種生死抉擇的大事他做夢都沒遇到過,凌子桐這話讓他的整個世界都跟着顫抖。
“你,你們怎麼如此狠毒?”王強甚至忘記了害怕,他譴責道。
嗤——
凌子桐再恥笑一聲。
她又看向地上兩人,說:“如果給你們選呢?”
那兩人本來覺得已經沒了活下去的希望,但峰迴路轉,沒想到他們真的可以不用死,哪裡還用選,兩人爭先恐後地開口:“姑娘,我們選我們自己的話,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是。”凌子桐肯定地點頭。
另一個急忙舉手:“我們選我們自己,王強他,他可以自己走。”
“是啊,是啊。”第一個開口的覺得自己剛纔說的太快,又跟王強說:“兄弟啊,你放心,只要我們不死,我們一定會將你跟你媳婦一起送到安全的地方。”
這兩人竟然一點猶豫都沒有就選擇了他們自己。
王強剛堆積起來的那點勇氣噗嗤一聲四散開,他失望地看着面前兩人,低頭,不敢看凌子桐,語氣卻前所未有的堅持:“我不救他們了。”
之所以說的這麼肯定,對兩人的失望是一方面,另一個原因則是,他寧願相信凌子拓跟凌子桐會安全護送他去基地,也不會相信這兩人的話。
王強的好心在他們心裡已經根深蒂固,而他突然這麼強硬地拒絕救下他們,這兩人傻眼了,他們彷彿又從天堂跌到了地獄。
“兄弟,你不能夠啊!”這人再一次抱着王強的大腿呼喊。
“王強啊,我們也是兩條命哪,你就這麼眼睜睜看着我們死?你就不怕自己以後天天晚上作噩夢?”另一個抱着王強的胳膊,跟着叫。
王強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他牙齒咬的緊緊的,使勁甩開抓住他胳膊的人,又踢着抱着他腿的人:“都他媽的給我放開!”
人再好心也是有個極限的,以德報怨絕對是缺心眼的人才會做,他王強不是缺心眼,沒道理還既往不咎地救下這兩個白眼狼。
不得不說,王強也算是幸運,這三人一直躲在墳場,同樣沒經歷過跟人搶奪食物的時候,這三人還沒完全失了人性,他們還沒想到要殺人,否則,如果以命換命的話嗎,王強有兩條命都不夠丟的。
“給我滾,不然我非親手宰了你們!”王強終於踹開死粘着他的人。
說完,生怕兩人再攆上來,火燒屁股地竄進了院子,接着哐噹一聲,大門關上。
四個拳頭砸向鐵門,哭嚎聲久久不散。
“王強你個孬種,你有本事出來,咱一決高下,看誰有本事活下去!”
“用我們的命換你自己的,你也不得好死啊!”
已經有辱罵到了詛咒。
院子裡的王強一巴掌甩向自己的臉。
“我他媽這不是犯賤是什麼?”
好好的幹嘛要出去?
眼看着哭嚎聲越來越悠遠,凌子桐不耐地掏了掏耳朵,趁着兩人換氣的功夫,說:“再喊的話,喪屍就得過來了,到時也省的我動手了。”
額——
喊叫聲戛然而止。
兩人一口氣憋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來,臉漲的通紅。
鬧劇已經看完,凌子桐沒了心思,關鍵是她有點餓了,等兩人好不容易喘上氣來,凌子桐才揚着下巴:“嘿——”
兩人看過來。
燦如星辰的眼睛幾乎要望進他們的靈魂裡,兩人看着那雙眼失了神,等再清醒時已經一片茫然。
眼前哪裡還有凌子拓跟凌子桐。
不管她的異能能否讓他們永久忘記,至少近段時間不會想起來就好,恐怕這會兒有異能的人已經越來越多,空間異能也不少,到時她就不會顯得特別。
院子裡,凌子桐放開凌子拓的胳膊,笑說:“哥哥,我給你做飯。”
凌子拓笑的風光霽月,無人可及。
晚上不適合再吃幹米飯,凌子桐找出煤球爐子,讓自家哥哥用異能將火點起來,凌子桐已經能熟練地洗鍋洗碗了。
“哥哥,今天吃肉粥吧,這個簡單。”剛開始,她還真不敢做些複雜的東西。
“桐桐做什麼都好。”這就叫有妻萬事足。
都說女人喜歡聽甜言蜜語,凌子桐也不例外,儘管對凌子拓的話不能全信,但聽着還是抑制不住笑容,她動作越發利索了。
凌子桐見過兩種做肉粥的方法,一種不沾油星,吃的恐怕刮人,凌子桐選擇另一種,她先找出一塊豬裡脊,是最嫩的地方,將肉先切成片,再開始剁成肉末,因爲凌子拓不吃生薑跟蔥,凌子桐也沒將薑片和蔥放在一起剁碎。
那邊鍋已經燒熱,先倒了點花生油,等油也燒開後,才放生薑片跟蔥段,凌子桐將薑片跟蔥段切的大,等會兒凌子拓不吃的時候可以挑出來。
爆出蔥香味後再將肉末放在油鍋裡翻炒,等蔥香味進了肉末,這才放開水。
將之前早就存好的幹米飯放在開了的水中。
又煮了十多分鐘,等粥好了才放蒜跟鹽。
陣陣香味只衝鼻尖,肉粥除了特有的米香跟肉香外,預料之中的還有一股清香,凌子拓心中微動,他走到凌子桐身旁,將人的腰摟住,鼻尖湊近凌子桐的脖頸,吸了一口氣,模棱兩可地說了句:“真香。”
凌子桐脖子有些癢,她咯咯笑,一邊往旁邊躲着,說道:“很快就好了,哥哥,將桌子擺好。”
一個做飯,一個擺放桌椅,這纔是普通的夫妻生活,也是最值得羨慕的日子,凌子拓將忙碌中的身影深深刻在黑眸裡。
凌子桐也只熬了粥,其他的還是從空間拿出來現成的。
包子還是龔叔做的,溫熱着,兩人並沒拿出別的炒菜,只找出一小碟醃黃瓜。
這頓飯雖簡單,兩人卻吃的從沒有過的飽。
摸着鼓脹的胃部,凌子桐嘆氣:“人家末世都瘦的不行,我要是繼續這麼吃下去,一定會胖的,不行,明天開始要減肥。”
“桐桐是胖是瘦我都喜歡。”凌子拓將人拉到自己腿上坐着,一邊捏着她瓊鼻,笑道。
“這話可都被人用膩的,難道你就沒有點獨創的?浪漫的?”凌子桐嫌棄地說。
雖然她知道凌子拓的話是萬分的真心,但這個句子可是億萬個男人說過的,想想都覺着自己的感動會大打折扣。
讓一個悶葫蘆說情話,這比讓他殺人放火都難,凌子拓低頭想了半天,最後,擡頭,說:“桐桐瘦到一百斤我喜歡,胖到兩百斤我也喜歡。”
凌子拓能接受的凌子桐最瘦的是一百斤,太瘦對身體可不好,而桐桐的體質,想胖到兩百斤往上也是不可能。
“你,確定這是情話?”凌子桐抖掉一身雞皮疙瘩。
一百斤她能想象,兩百斤,她趕緊搖頭,不能想。
“不是桐桐讓我想獨特的?哥哥沒浪漫細胞。”凌子拓將懷中之人緊皺在一起的五官揉了揉,讓她臉泛熱。
凌子桐乾脆面對面坐在凌子拓腿上,她挑眉,說了句:“學着點。”
然後素手撫上眼前這樣極爲英俊的臉,紅脣輕啓:“看這眉,斜飛入鬢;看這眼,深邃多情;看這鼻,深刻如刀削;看這脣,似笑非笑,啊,英俊的人啊!”
噗——
如果不是凌子拓雙手扶着她的腰,這一下,凌子桐一定會被顛下去。
凌子拓頭一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他穩住凌子桐,自己則轉開臉,拼命咳嗽。
白皙的面龐因爲咳嗽變得嫣紅,從來黑沉的眼難得波光瀲灩,看着凌子桐一時失了神。
雙手捧着凌子拓的俊臉,凌子桐湊近紅脣,沒等吻到那微微翹起的薄脣,凌子桐突然頓住,正準備接受主動送上來的親吻的凌子拓也收起笑容。
“小花是等不及了。”凌子桐對着虛空說。
“哼。”一個音節充分表達了他的不滿。
“哥哥乖,我們進去看看。”凌子桐突然有個極好的想法,空間內沒有白天黑夜之分,既然兩人都能進空間,何苦要在外面忍受黑夜,而且外頭空氣實在不好。
“好。”雖然對小花打擾他們的事有些不滿,但凌子拓也真覺得空間內比較好。
凌子拓一個‘好’字還在空氣中飄着,兩人已經消失在這院子裡。
從黑暗到太過明亮,凌子桐不適地閉了閉眼,同時,凌子拓的手覆上她的雙眼,“等會兒再睜開。”
嗷嗚——
汪汪汪——
眼睛看不到周圍,耳朵卻比之前更靈敏,小花以及金毛的叫聲格外刺耳。
緩慢挪開手指,等凌子桐完全接受兩光,凌子拓才收回手,而下一刻,凌子桐也看清了周圍的一切。
“這丫的果然沒聽我的話!”凌子桐咬牙。
小花跟金毛都是會游泳的,這空間河水也阻擋不了它們,凌子桐當時只叮囑他們別從上游過去就行。
而此刻的情形是,小花一人一方,已經增到上百隻的羊羣算一方,金毛跟它身後的七個手下算一方,不遠處事不關己的牛羣同樣是一方。
小花跟羊羣正對峙,四肢不停地原地轉圈,尾巴搖的飛快,時不時朝羊羣嗷嗚的叫。
空間內的羊羣跟外頭的還真不一樣,它們不怕人,也不怕小花這個外來者,在小花挑釁地朝着它們吼時,羊羣先是輕蔑地瞅了小花一眼,再淡定地低頭吃草。
小花覺得自己的豹子尊嚴受到了極大的侮辱,它怎麼也忍受不了被一羣食物看不起,憤怒讓它忘記了凌子桐之前的囑咐,小花撒開蹄子就要往羊羣衝。
羊羣也沒躲,站在最前頭的幾隻揚了揚自己的角,朝小花咩咩地叫,那意思,你有本事來。
小花嗷嗚的叫,真準備對對方來個一擊致命。
汪汪汪——
就在小花離羊羣還有兩三米時,一直在旁邊監督小花的金毛動了,它領着手下衝到小花面前,齜着牙,擡着爪子朝小花揮揮。
要殺羊羣,你最好打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