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章
謝少川言罷竟是自懷中摸出一片白綢來,那上頭斑斑紅點,卻正是姚錦玉的元帕。
姚老太太見謝少川竟這般不知廉恥,對姚錦玉更是半點尊重都沒,更不曾將姚家看在眼中,又見一院子人皆神情震驚地瞪着姚錦玉二人。她知這事兒是想捂都捂不住了,登時便覺眼前發黑,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氣堵之下竟就暈了過去。
姚禮赫也被氣得渾身發抖,眼見姚錦玉跌坐在謝少川身後,一身凌亂,連肚兜都在外頭半露着,魂不守舍的模樣,他只恨不能上前掐死這個不爭氣的女兒。
他在江州地面上也是極有臉面的,好歹也是個正六品的官,如今在下人和晚輩們面前丟了這樣的人,只羞憤的面色漲紅。他怒目盯着謝少川憋了半響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倒是引得身體不停顫抖起來,瞧着異常嚇人。這若謝少川是尋常人家的公子也便罷了,這會子他是非要打斷他的狗腿出氣的,可謝少川偏是謝家人,早先謝少文便在姚府中受了傷,如今謝少川再出事那姚家是真要被武安侯府給盯上了。
如今已然這般,雖見到此景的皆都姚家人,可用鐵腕手段先壓下此事,不叫下人們亂嚼舌根。可這世上本便沒有不透風的牆,一張嘴便有可能守不住一個秘密,更何況這麼多雙眼睛,這麼多張嘴呢?
更何況姚家人的嘴便是堵住了,瞧謝少川這樣子,謝家人是萬不會顧念姚家顏面的。
而且今日設計謝少文和姚錦瑟,姚禮赫也是知曉的,爲怕此事不能傳揚開來,幾乎驚動了全府上下,姚家是火光沖天,現在只怕附近不少府邸都已被驚動,在猜測探究了。
這事是捂不住了,唯今便只有想法子處理,不至於太毀姚家的顏面。可出了這等事,又怎能不毀顏面?!姚錦玉是他的嫡長女!
姚禮赫氣得半死,文青見狀脣角一勾,衝已然還愣着的姚文敏道:“四哥,出了這種事可正是你表孝心的時候,四哥快勸勸叔父吧。”
姚文敏聞言這才一個激靈反應過來,忙湊上前去,一面給姚禮赫順氣,一面恭謹而擔憂地道:“父親息怒,大姐姐是父親的嫡長女,也是兒子和幾個弟妹的表率,大姐姐得母親悉心教導,平日便最是端莊賢淑,今日……今日想來也是吃多了酒這纔會……既謝少爺說要迎了大姐姐,父親便成全了他們吧。”
姚文敏這話簡直就是火上澆油,成功的將姚禮赫的怒火都引到了姚錦玉身上,姚禮赫聞言便怒聲道:“孽障,我打死你個孽障!”言罷,他衝上前去,便一腳踹在了姚錦玉的身上。
這一腳本便是出氣,又是踢給謝少川和衆人看的,故而他當真是用了全力,一下子直將姚錦玉踢的在地上滾了兩下,好在並未踢在要害上。姚錦玉疼的在地上蜷縮半響,這才捂着痛處淚眼朦朧地瞧着姚禮赫,道:“父親,女兒是冤枉的,女兒是遭人陷害的啊!”
如今已然這般姚錦玉再多言也只會是再生風波罷了,故而姚禮赫聞言心恨姚錦玉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便又欲上前,姚文科和姚文敏忙拉住了他。
那邊管家也反應了過來,見此情景,忙幾句令圍在這裡的下人都先散了。丫鬟掐着郭氏的人中總算將人給喚了回來,郭氏悠悠轉醒,見姚禮赫欲上前踢打姚錦玉,到底看不下去,道:“她總歸是姑娘家,你便給她留些顏面吧。”
姚禮赫便怒喝着道:“她自己都不要臉面了,我還給她留什麼臉面!將這傷風敗俗的東西拉下去給我關起來,來日稟了族長再行處置,我定要拿她來正我姚家門風!”
郭氏自知姚禮赫說的都是場面話和氣話,出了此等事沒有不想法子捂住,還往外張揚的道理。故而郭氏便只嘆了一聲,未再多言。
姚禮赫言罷那邊劉嬤嬤卻剛巧快步而來,瞧見這邊狀況登時就又是一愣,嚇得面色慘白也不敢上前稟告謝少文那邊的事情了。
倒是郭氏瞧見了她,郭氏心中燃起最後一絲希望來。只要姚錦瑟也出了事,那今兒這事也算沒有白費功夫,再來姚錦瑟和謝少文的醜事也能轉移下衆人的視線,替姚錦玉擋擋醜,她想着忙喚了劉嬤嬤,道:“可尋到四姑娘了?”
劉嬤嬤上前面色難看,半響才答道:“未曾,老奴……老奴帶着人尋到世子院子,世子……世子瞧上了大姑娘身邊的妙紅,已……已收用了……”
郭氏聞言眼前一黑,差點沒再度背過氣兒去,姚禮赫也大口喘着氣兒,顯也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可就在兩人正心緒震動之時,又有一撥人自內宅方向過來,衆人瞧去,那打頭而來的可不正是四夫人和三姑娘嘛,而三姑娘身旁和三姑娘攜手而來的卻正正是傳聞失蹤了的姚四姑娘姚錦瑟!
她身上穿着一件蔥綠色繡白梅的緙絲面小襖,領口鑲着銀狐邊兒,下着一條月白湘裙,外罩一件栗色的灰鼠皮毛襖子,懷裡抱個金葫蘆掐絲手爐。正舉止從容而優雅地往這邊走來,她頭上戴着帷帽,雖瞧不見容顏可瞧那身影和舉止絕對是四姑娘無疑。
文青見錦瑟過來忙迎了幾步,道:“姐姐!怎老太太說尋不到姐姐了呢,嚇我一跳呢。”
錦瑟聞言一詫,上前給郭氏和姚禮赫見了禮這才道:“我酒吃的多了些,頭暈的厲害,便偷懶早早溜到了三姐姐的屋中,一直在三姐姐的屋中睡覺啊。這……這是怎麼了?”
老太太聽錦瑟這般說,又看向姚錦紅,姚錦紅便福了福身道:“四妹妹一直和我在一起呢,也怪我今兒吃多了酒,屋中丫鬟們也都鬧瘋了,忘記和白芷姐姐幾個說一聲,如今尋到四妹妹了,祖母和叔父且莫再擔憂了……”
姚錦紅言罷這才瞧見了跪倒在地上形狀狼狽的姚錦玉,她面露狐疑,不覺停了口。那邊郭氏卻已弄清楚了來龍去脈,她轉了轉心思便知這是郭氏要害姚錦瑟,反倒叫人家給算計了,這事兒她早先竟是一無所覺,她一直覺着郭氏對她這個兒媳是信任有加的,沒承想遇事竟是將她給瞞的死死的,小郭氏心裡便不是很舒服。
姚錦玉出了這等事,於姚錦紅的名聲也有影響,小郭氏對老太太便又多了一份抱怨。她上前扶了郭氏,卻道:“要我說這大侄女便是被寵出來的,大嫂在時便事事順着她,大嫂不在府,母親也憐惜着她,這才慣出這麼個膽大妄爲的性子。”
郭氏聞言瞪了小郭氏一眼,小郭氏便訕訕地道:“媳婦又沒說錯……”
姚禮赫見此,實沒了留下來的心情,竟是一甩袖子走了。姚文科和文青等人本是男子,出了這等事也不好久留,便也都向郭氏告了退。郭氏令婆子送姚錦玉回去,便也由着丫鬟扶上了暖轎。
姚錦玉聽聞姚禮赫要將她關起來,還要將此事稟了族老,登時便驚呆了。後來見錦瑟從內宅方向和姚錦紅一起過來,她更是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如今見郭氏也要走,她才猛然驚醒過來。
這若真被關起來只怕再難見到父親和祖母,母親如今不在府中,便沒人能爲她做主,能真心地關愛她,她豈不是要等着被族人處罰?這等事若家人都不護着她,族人是定要將她沉塘的啊!
姚錦玉想着,渾身發涼,忙衝上去跪倒在轎前,雙手死死趴着轎門哭喊道:“祖母不能不管我啊,孫女今日都是給祖母辦事這才遭人算計的,祖母……”
她話未說完,郭氏已氣的渾身發抖。她本便是對姚錦玉有幾分愧疚這才阻攔了姚禮赫,如今見姚錦玉還想當衆見她也抖出來,登時她那一份愧疚也沒了,只剩下氣恨,怒聲道:“還不將大姑娘拖下去!”
婆子們上前架起了姚錦玉,郭氏的轎子已緩緩去了。姚錦玉眼見連郭氏也不顧不管她了,登時身子一軟。
她雙眸空洞地任由婆子們拖着,待瞧見站在不遠處正盯着她的錦瑟,她才似猛然又活了過來般,發瘋般地掙扎着,一下子甩開拉扯着她的婆子們向錦瑟撲來,尖聲道:“姚錦瑟都是你!都是你害我,定是你在害我!你好生惡毒,害了母親竟還不放過我!如今我這般你高興了?!我殺了你!”
那兩個婆子根本沒想到姚錦玉會突然發狂,待反應過來她已衝到了幾步開外,瞬間就到了錦瑟面前,縱使白芷幾個忙上前護着了錦瑟,錦瑟頭上帶着的帷帽也已被姚錦玉給扯了下來。
錦瑟清麗的容顏露了出來,姚錦玉只覺錦瑟那一雙黑沉沉的眼睛映出她狼狽的模樣來,沉冷地帶着譏誚和可憐,不屑和悲憫。
那芙蓉面,秋水眸,既清麗又柔媚,容色驚人,那一身的白梅清傲之氣,不彰而自顯。不笑不語,便那般站着就渾身透出一股溫婉和恬靜,高雅和從容來,一雙剪水眸盈盈晶燦,妙目一轉,攝人心魄。
這便是姚錦瑟,她最討厭,最記恨的姚錦瑟!
瞧着這樣的錦瑟,不知爲何,憤恨瘋狂的姚錦玉反倒一下子便沒了力氣,她瞪大的雙眼淚水滾滾淌落,竟然連自己都辨不明其中滋味。
錦瑟見她這般便只垂了眸子,扶着白芷的手轉了身,和姚錦紅相攜着去了。這廂一番熱鬧散場,姚錦玉和那謝少川倒似被人遺棄了一般皆留到了最後,那謝少川眼見衆人都走了,這才瞧向被婆子拖着的姚錦玉。見她一身狼狽,頭髮散亂着,臉上更是掛滿了淚水,失魂落魄的,到底是新得的佳人,他心下憐惜,從懷中摸出兩錠銀子來,走過去一人一錠地塞給了那兩個婆子,道:“大姑娘就勞兩位嬤嬤多照顧了!”
姚錦玉聞言神情木木地瞧向謝少川,眸中登時便散發出了恨意,咬脣道:“不用你假好心!”
謝少川將才見到姚錦玉的瘋狂舉止,又對比了錦瑟的從容靜雅,只覺一個似明月佳人,清麗非凡,一個卻如街頭潑婦,醜陋無比。加之他剛剛已得到了姚錦玉,大局已定,姚錦玉不可能再跑出他的手掌心,故而這會子見姚錦玉如此哪裡還有耐性?
聞言他迷了眯眼,眸子中便盡是冷意,沉聲道:“你已是我的人了,最好識趣兒點。你要想好,如今你不進謝府便只能一死,別不識擡舉!”
言罷他卻也甩手去了,姚錦玉見此心一絞,便又無聲地淌起淚來。
而郭氏回到福祿院揉着頭便被扶着躺在了牀上,雅冰見她面色蒼白,神情灰白,便勸着道:“老太太快莫多想了,張嬤嬤帶人前往依弦院還未回來呢,四姑娘便是再聰明定也不能兩邊都躲過了,也想不到老太太您本就是兩手準備,雙管齊下,一會子張嬤嬤定有好消息送過來。老太太先歇一歇,大姑娘自己做下了糊塗事,已是不孝,老太太莫要再因大姑娘傷了自己身子。”
郭氏聞言這才舒了一口氣,喃喃地道:“希望依弦院的事兒莫再生出意外來了……”
此刻的依弦院中早已火光沖天,卻是福祿院的張嬤嬤帶着一衆婆子丫鬟衝了過去,說是老太太院中遭了賊,追趕之下瞧見那賊進了依弦院,非要進院搜尋。
王嬤嬤和柳嬤嬤聞訊出來時,小丫鬟和守門婆子們沒能將人擋住,張嬤嬤已領着一衆人衝了進來。一時間依弦院的奴婢們也都被驚動,院子中擁滿了人。
“張嬤嬤這是做何?便是府中真進了賊也沒大半夜四處搜找的道理,更沒衝進我們姑娘院子任意搜尋的理兒,好在如今我們姑娘不在,礙不着姑娘名聲。若然姑娘在,你們這般無中生有非說院子進了賊,叫外頭人聽了我們姑娘還有什麼清譽!這院子誰都甭想搜,老奴這便去找老太太評個理!”
張嬤嬤見王嬤嬤衝出來便先聲奪人,卻也大着嗓門道:“老姐姐這話可就錯了,這若真是進了賊還是早些尋出來的好,若不然纔是害了四姑娘,老奴這也是爲四姑娘着想!”
她言罷竟是不再多言,一揮手便令帶來的婆子們往屋中衝,道:“還不快找!老太太雖是沒被偷去物件兒,可卻被驚着了,她老人家如今可還等着回信兒呢!便先從奴婢們住的廂房和後罩房搜起吧!”
那一衆婆子們聞言也不顧王嬤嬤等人的阻攔推開依弦院丫鬟們的阻攔便衝了出去。顯然這張嬤嬤是有預謀的,帶來的皆是腰圓膀粗的婆子,手中還都拿着棍棒等物,依弦院的奴婢們完全不是對手,兩下便被推到在地。
眼見婆子們衝進廂房和後罩房,王嬤嬤和柳嬤嬤對視一眼,眸中皆有驚心之色。她們皆想起了那日姚錦玉到依弦院,進錦瑟屋中時的那番反常來,只是後來她們翻遍了屋子也沒多什麼東西少什麼東西啊!
而且見張嬤嬤只令人搜尋廂房和後罩房,卻並不令人去搜上房,王嬤嬤和柳嬤嬤又覺不對。眼見阻擋不住,王嬤嬤便忙吩咐依弦院的奴婢們也跟着幫忙搜人,自然幫忙是假,看着莫叫老太太的人在屋中動手腳,再賊喊捉賊地往錦瑟身上潑髒水纔是真。
柳嬤嬤領會了王嬤嬤的意思忙緊追着那衝向後罩房的張嬤嬤去了。張嬤嬤到了後院卻是帶着幾個婆子直衝白芷所住大丫鬟的小屋而去,柳嬤嬤跟進去,便見那幾個婆子正四處翻找着,她怒喝道:“既是找人,這地方一目瞭然,哪裡能藏得了什麼人!”
她話語剛落,一個婆子便打開了衣櫃,三兩下將裡頭東西扯落出來,卻是從裡頭滾出來一個紫檀木的盒子來。那盒子一落出來,張嬤嬤等人便齊齊看了過去,也不再翻找了,眸光都亮了幾亮。
柳嬤嬤瞧幾人神情登時便知她們就是衝着這盒子來的!姚家的丫鬟們住所也都有定例,如管事嬤嬤皆有單獨的小屋,還配有兩個小丫鬟照顧,而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也享有同樣的待遇,姑娘們的大丫鬟卻是兩人一間房。
這屋子原是白芷和凌珊住着,後來凌珊被降爲二等便搬了出去,如今卻只有白芷一人住着。那日姚錦玉帶着丫鬟妙紅過來,一番舉止只叫她們以爲她在錦瑟屋中動了手腳,找尋之下卻一無所獲,便皆以爲是多想了。如今見此情景,柳嬤嬤已然明白了過來,那日姚錦玉分明只是個打掩護的,她在掩護妙紅!
真正動手腳的不是姚錦玉,也不在錦瑟那屋中,而是曾前來白芷屋中挑選繡花花樣的妙紅,是妙紅在白芷這裡做了手腳!
姚錦玉這般費盡心思自不可能是爲了害白芷一個丫鬟,這事兒還是衝自家姑娘來的!這盒子中的東西只怕驚人!
柳嬤嬤想着這些,登時便出了一聲冷汗,而王嬤嬤也趕了過來,眼見地上那紫檀木的盒子,也面色發白起來。只因那盒子異常精美,木頭是紫檀中的極品,紫黑色,雕花精美細緻,其上還鑲嵌着顆粒極大的一圈紅寶石,在燈影下那寶石熠熠生輝,木頭光澤美麗,回紋深沉古雅,便是躺在地上都似在散發着一股紫檀的芳香。
這樣一個盒子單看盒子便不是一個奴婢能夠擁有的,更勿庸說裡頭裝着的東西了,不看也知定然不凡。這盒子出現在此處,當真是詭異非常。
張嬤嬤眼睛一亮,忙上前撿起了那盒子,詫異道:“白芷怎會有這麼貴重的東西?莫不是偷了四姑娘的吧!這老太太在找賊,沒承想賊還沒找到,倒是先就在這依弦院尋到了家賊,怨不得人都說家賊難防呢!”
她言罷便聞一個女聲自院外傳來,“你血口噴人!”
衆人聞聲瞧去,正見白芷扶着錦瑟緩緩而來,白芷一臉怒容,正死死盯着那張嬤嬤。張嬤嬤聞言見錦瑟回來了,又形容優雅,倒是一詫。只她轉瞬便收起了詫異,拿着那盒子上前給錦瑟見了禮。待錦瑟叫了起,她才瞧向白芷,道:“老奴是不是血口噴人大家一瞧着盒子便知,白芷不過一個奴才哪裡會有這麼好的物件,不是偷的四姑娘的,又是什麼!”
此刻院子中的奴婢們都察覺了這邊動靜,紛紛圍了上來,皆瞧向那盒子。
白芷氣得面頰緋紅,上前一步又欲言,錦瑟卻拉了她的手輕拍了兩下。只錦瑟心中也有些不安,這盒子竟引得張嬤嬤大鬧依弦院,顯然那盒中東西非同一般,這事是衝她來的,那麼此刻張嬤嬤一心想叫衆人都以爲這盒子是她姚錦瑟的也不奇怪。
如今情況不明,只有靜觀其變纔有可能翻轉局面,若然自亂陣腳,只怕今日真便兇險了。
張嬤嬤見白芷被錦瑟拉住,便瞧向錦瑟,想着那盒子裡的東西,她面色便有些古怪,眼神微微閃過一絲同情,接着才道:“四姑娘瞧瞧,這盒子可是四姑娘的?”
錦瑟聞言卻是一笑,道:“嬤嬤如此大鬧我依弦院,想來是沒將我這個主子放在眼中的。這盒子是不是我的又有何關礙,反正嬤嬤是認定了它是我的物件。我便奇了,嬤嬤本是奉命抓賊,怎倒好似早先便知道白芷這屋中放了這麼個盒子一般,就直奔這屋子來了?如今見這盒子怎就賊人也不尋了,反倒只惦記着這盒子是不是我的……”
張嬤嬤本想着她指罵白芷偷東西,錦瑟爲保自己的大丫鬟定然當即便會承認這盒子是她賞賜給白芷的,可如今錦瑟卻不慌不忙,根本不接她的話,她一心要錦瑟認下這盒子,故而便又道:“姑娘這話就不對了,老奴替姑娘抓出家賊,怎還成了不對了?這大丫鬟若是仗着主子寵愛便爲所欲爲,姑娘卻還一徑地庇護,這可不是寬厚,只會叫人家覺着姑娘好欺罷了,養出那些個奴大欺主的刁奴罷了。”
錦瑟聞言便笑着道:“那可真真是要謝謝嬤嬤你教導我了,這盒子是不是我的另當別論,嬤嬤如此在意盒子,想來是這盒中物件不凡,嬤嬤不若打開也叫我們都瞧瞧是什麼東西值當嬤嬤如此興師動衆的。”
張嬤嬤見錦瑟就是不入套,想着這裡頭東西一顯現,四姑娘便是不承認也要惹一身腥,名聲是必然要受損的,故而她也不再堅持只陰沉地衝錦瑟一笑,啪的一聲打開了盒子。
衆人目光瞧去,卻皆瞪大了眼睛,饒是錦瑟早做了心理準備,瞧見那裡頭物件也張了嘴,滿臉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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