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門,葉霓把包放下,一邊換鞋一邊說:“又八點了,咱們還說今天要在家。”
林赫站在門口不動,看着她彎腰換鞋,那腰肢細細的,他時刻都想摟上去,他卻沒動,有種自虐的剋制,“今天他說的話,你怎麼想?”
“什麼話?”葉霓轉頭來看他。帶着疑問。
林赫對上她的視線,不知該不該說實話,低下頭換鞋,心中又有傲氣,不想瞞她,說道:“今天咱們倆一唱一和,把那些難辦的事情都推給了他。可是他一個絆子都沒打,就同意了。合作開發都是一起拿出人脈資源,他這樣,是想在你面前落個好。”
葉霓走去洗了手出來,擦着手說,“原來是這樣,你不說我都沒有注意。他自己覺得本事大,就去唄。“
林赫看着她手裡的毛巾,心裡有些說不出的味,“我和他搶東西,搶好幾年了,但是這樣孤注一擲不管不顧,印象裡好像還沒有。”語氣悶悶的。
葉霓明白過來,說,“怪不得你一路上都不高興。”她把毛巾遞給林赫,“去洗手吧。”
林赫拿了毛巾去洗手,莊殊把籌碼越壓越重,實在令他心裡很不舒服,好像襯托的別人對自己女朋友都很好,自己的情義反而淡了。明明他對葉霓心思也很重。
可是怎麼證明呢?
不用證明的事情也得證明,怎能不鬱悶。
他從洗手間出來,葉霓正從廚房出來,手裡端着兩杯茶,“這茶葉我纔買的,你來試試,要不好喝,我明天帶到公司去。”
林赫在沙發上坐下。
葉霓端着杯子對着他吹,“有香氣嗎?”
林赫覺得熱氣襲來,帶着茶香,但是要說頂級茶香,又根本算不上,加上葉霓泡茶的功夫也真不怎麼樣,他說,“還好。”
葉霓手被杯子燒的難受,放下說:“你看,咱們在家就說家常的話,做家常的事情。生意場上,有時候也是爲了面子,今天咱們倆那樣說,他不答應也不行。所以也許根本就不是因爲我,而是因爲他拉不下面子。”
林赫說:“人鬧騰有什麼是爲了爭取談判的機會,談判就是爲了利益,他是生意人,一向出了名的鐵公雞,以前你告他們公司的時候,是他這幾年唯一賠償的一次,你說他這樣的人,心甘情願把什麼髒活累活都幹了。安的什麼心?”
“不就是爲了你不高興,回來和我吵架唄。”葉霓推推他。
林赫一愣,迅速被巨大的幸福感包圍。他伸手摟上葉霓,把她緊緊貼在懷裡,“你這人怎麼有時候這麼會說話。”
葉霓笑,伸手摟上他的腰,臉貼在他的肩頭,有種極端安心的舒服,也許在林赫看來,害怕她經不住這種攻勢誘惑,但對她而言,這些真的不算什麼。
想到這裡,她問:“其實男人之所以可以通過這些舉動打動女孩子,多數還是因爲女孩子本身對那人有一定好感。我從一開始對他就沒什麼好感。”
林赫把她拉到面前,扶着她的肩頭看,“那就是說,你從一開始就對我有好感?”
葉霓說:“這話好奇怪,不喜歡b,不代表喜歡a,你怎麼把愛情說的好像單選題。”
林赫緊盯着打量她,辨別真假。
葉霓慢悠悠地端起自己的茶杯,吹了吹說:“這次項目要多少錢,你算過沒有?”
“咱們之前海景城進行過四次城中村改造,每個項目投資額都在300億左右,四個項目當時對外公佈,一共花了1427億。”
葉霓也關注過之前的城中村改造,老陳以前就做過這樣的項目,她是因爲查老陳的家底,順便關注的。說道:“四府的工程可比之前的大,趕上這幾個工程一起了。”
四府太偏遠,太亂。雖然那片有魚塘的地方不錯,但民風,地理位置,想要徹底翻天覆地,還得修別的路才行。
林赫卻忽然反問道:“你知道項目如果真的進展,向遠家可以分到多少錢嗎?”
葉霓覺得杯子還是有些熱,茶香也惱人,她放下說:“不知道。”
林赫笑,“這事情叫上四府合作,就是爲了防止他們那地方貪心不足。拆遷補償款一拿,向遠就徹底變成了拆二代,你再也不用爲他擔心了。”
葉霓的臉色沉了下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不喜歡林赫這樣的語氣提到向遠。
林赫說:“我能有什麼意思,就是覺得,到時候你就不用再花時間應酬他了。”
葉霓扭頭看向他,林赫小心眼吃醋她可以容忍,但是得有個限度,她冷聲道:“我沒有應酬他,他本來也是我的朋友。”
說完這話她也惱火,雖然她和向遠也沒什麼,可是此情此景,她卻不得不爲這種坦白的關係澄清。
“我當然知道你和他沒什麼。”林赫好像沒看到她不高興,繼續說,“就是因爲沒什麼,每週還要抽一天和他吃飯,我覺得很不值。”
葉霓轉開臉,不看他說:“值不值得我心裡有數。先不說對外我和他什麼關係,就算沒了情侶關係,他也是我的朋友。”
對於向遠,葉霓有種負疚的責任感,這一點她從來沒有希望林赫會理解。
林赫也確實無法理解。
“我就是想不通,你和他也沒什麼共同語言,每次吃飯說什麼?”
葉霓盯着自己的茶杯說:“說工作的事情,說他未來的職業規劃,說金葉以後的發展,什麼不可以說。”
林赫早就不耐這件事,明明他是正牌的,可是對外,好多人還以爲葉霓是向遠的女朋友。這也算了,他忍。可是他就是無法忍受,每次葉霓一面倒的先護着向遠!
在他和莊殊對上的時候,葉霓無條件都向着他。
可是他和向遠對上:
葉霓從來都是先護着向遠。
作爲一個現男友,他甚至不能說她一句前男友不恭敬的話,這是什麼邏輯,林赫想不通。
林赫說:“算了,不提他,總之我也想四府早點開發,不然你不知猴年馬月才能真正放下這個包袱。”
葉霓剛端起水杯,一聽這話,“砰——”一聲,玻璃杯放在了茶几上,她這公寓也沒多奢華高檔,茶几是玻璃的,碰上玻璃杯,那就是一聲危險的巨響。
林赫看着那杯子,生怕炸了燒到葉霓的手,一看沒有,他也就沒動。
葉霓冷冷地盯着眼前方寸之地,心裡壓着火,“原來你一定要和莊殊合作,就是爲了這個。”那也未免太上不得檯面了。
林赫說:“當然也爲公司發展考慮。不過是一舉兩得罷了。”
葉霓坐着沒動,等了一會,林赫也沒有哄她的意思,她忽然發現,林赫和她性格太像,在某些事情上,他要是當一回事了,無論如何是不會讓步的。
其他事情都好說。
可有些事情,他就忍無可忍。自己和向遠出去吃飯的事情,他壓了不知多久,今天一起爆發了。
葉霓想,要是林赫現在有個必須要應酬的前女友,自己一定也和他的感覺一樣,加上今天,還有人對自己落了很好看的籌碼,她轉身,氣消了一半,撲進林赫懷裡,也不管林赫怎麼想,要不要抱她,她說:
“好了好了,你心裡不痛快我明白了。以後我和向遠放在公司談事情,不刻意帶他出去吃飯了。”
林赫看着她,不說話。好像等着她解釋。
葉霓說:“分手的時候說好的,以後我帶他出去吃飯。我想他多見識點東西,相識一場,好合好散。雖然說做朋友有些虛僞,分手了最好連面也別見。可是他不同。我不記得他了,對他,我心裡歉疚。我不記得過去,可你站在他的角度想想,前一天女朋友好好的,掉進魚塘他還奮力救了,可女孩就是不記得他了。”
她說着就有些傷感起來,“我和他見面多,是因爲我也希望他發現,我和以前真的不同了。不要一直活在過去。”她一輩子沒有虧欠過別人,向遠是例外。
她看着林赫說:“咱們倆好的時候,感情來了,我就小心努力呵護,這樣就算以後出了什麼問題,纔不會無愧於心。但是對他,我註定是虧欠的!”
林赫看着她,很多人都會忘記,向遠曾經跳進魚塘救過葉霓,包括他自己,只有葉霓從來都記得。
他們這種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虧欠別人,欠錢,可以還。欠一份感情,還是註定沒辦法回報的。那怎麼辦?葉霓和向遠不同,她原本就是向遠的女朋友,向遠不是一廂情願。
所以她負向遠,是註定的!
除非她想起來。
林赫心裡閃過尖利而無法承受的疼痛,擡手一把攬上葉霓,把她抱在懷裡,圈在心裡,想到她要是有一天也離開自己,那簡直,他都不敢想,臉頰,在葉霓的發側蹭了蹭,他沉聲說:“我就是覺得心裡不踏實,覺得全世界都是和我搶你的。我卻不知道該怎麼牢牢抓住你。”
葉霓擡手,撫上他寬廣的背脊,她慢聲說:“你要這樣多鬧幾次,那就真的有可能抓不住了。”
林赫捧住她的臉,把兩側的頭髮撥了撥,露出她的樣子來,看着她眼睛說:“你以前的眼光真不怎麼樣?我就說這最後一次。”
葉霓笑了,這傢伙開陳醋場的,她擡手,去摟他的脖頸。林赫卻先一步壓下,他正捧着她的臉呢,所以準確無誤,直接壓上她的脣。
葉霓被動,只感覺到他比上次熟練多了。
林赫拉起她的手,讓她圈上自己的脖子,他的手卻下移,一下摟上她的腰,葉霓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就一下被拽到了他的腿上。實實在在地抱進了懷裡。
腰被箍着,氣息被控制着,林赫覺得遠遠不夠,
“咱們訂婚吧……”他喘息的空檔,終於說出了心底的話。
討厭的各種外敵,令談戀愛的人亂了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