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結前朝餘孽,意圖謀反……
雲錦的語氣很輕鬆,但是這話落在衆人耳中,卻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謝茹朗聲說道:“雲世子這是承認了?”
語氣裡夾雜着笑意,若是能將鎮南王府都拉下水,那是再好不過的了,他們敢毀了毅王,那能拖幾個人下水就拖幾個人。
雲錦緩緩走上前去,最後在謝茹面前站定。
謝茹瞬間心跳加速,“你……你要做什麼?光天化日之下,雲世子難不成還想謀殺不成?”
她的聲音很高,就是要在場所有人都能聽見。
噌!
雲錦一把抽出旁邊侍衛的佩劍,劍刃直直地指向謝茹。
謝茹臉色一白,咬着牙大聲吼道:“你想殺人滅口不成?”
然而,雲錦似乎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長劍輕揮,下一刻,謝茹的髮髻散了,頭上的髮簪掉落在地。
“高公公,將髮簪呈給陛下。”雲錦吩咐道。
這髮簪有什麼問題?衆人不解。
高公公先是看了一眼永慶帝,得了永慶帝的首肯,方纔趨步上前,撿起髮簪,呈給永慶帝。
永慶帝將髮簪仔細地檢查了一遍,忽然看到上面的標記,瞬間變了臉色。
雲錦將手中的長劍還給侍衛,這纔回到謝卿身旁。
謝茹不明所以,這是怎麼回事,看永慶帝的臉色,似乎不妙啊。
“陛下……”謝茹剛說出這兩個字,卻聽到永慶帝忽然厲聲斥道,“將謝茹拿下,不,忠勇侯府滿門下獄!”
謝茹臉色煞白:“陛下,臣女知罪,但是攔駕之事皆是臣女一人所爲,謝家上下都不得而知,還請陛下不要遷怒臣女家人。”
她決定攔駕時就已經想好了,這罪責有她獨自承擔,不牽連忠勇侯府。
“謝大小姐,弒君的大罪,你一個人只怕辦不到。”雲錦淡淡地說道,“髮簪上的標記和刺殺陛下的刺客身上的標記一模一樣。”
“不,不是這樣的……”謝茹連連搖頭,腦中突然閃過一絲亮光,擡手指向謝卿,高聲說道,“是謝卿,她從前是謝家的人,她自然知道謝家的標記是什麼,你們串通一氣,故意設計陷害的。”
謝卿搖頭淡淡地說道:“謝大小姐,你若是要陷害,也請先在腦子裡想想清楚,理由是否說得通。我若是有能耐驅使謝家的暗衛,我也不至於三番兩次差點被你害死了。”
雲錦冷冷一笑,道:“謝大小姐,你從頭到尾都是一派胡言。卿卿,不用與她多言。”
說着,雲錦朝永慶帝拱手行了一禮,淡淡地說道:“陛下,若是無事,容微臣告退。”
不等永慶帝點頭答應,卻聽謝茹厲聲質問道:“我沒有胡言亂語,雲錦,你敢說你不會武功?”
雲錦回眸,淡淡一笑,道:“那又如何?本世子從來沒說自己不會武功,就因此你就說本世子殺了人?”
“更何況,本世子若是要殺人,爲何要自己出馬?”
這場攔駕的鬧劇,最終以整個謝家被打入天牢告終,衆人均是搖頭,這就叫偷雞不成蝕把米。
……
鎮南王府
自從回來後,雲錦和謝卿兩人都沒有再出過門,一直在家安心養病,甚至連登門拜訪的人都一一回絕了。
而毅王弒君一事,經過一個多月的審問,最終也結案了。
“陛下下令賜死淑妃,毅王終生圈禁,忠勇侯府大房的人男丁處斬,女眷充軍。”陳淵稟告道。
謝卿輕嘆:“好在是三房早就分出去單過了,否則只怕他們也要牽連其中。”
“依着陛下的性子,這樣的處置已經算是輕的了。”雲錦淡淡地說道,“若非證據確鑿,陛下也許只會處置謝淑妃一人,而留下毅王和祁王相制衡。”
不到萬不得已,永慶帝是不會動毅王的。
謝卿點了點頭:“看出來了,江山到底纔是最重要的,陛下不願將皇位傳給祁王,可是他的皇子眼下能用的就只有一個毅王。不過眼下鬧到這個程度,毅王即便是活着,也從此和皇位無緣了。不過,陛下恐怕還是不會答應將皇位傳給祁王,別忘了,西北還有一個趙王。”
“臨安公主和孟飛揚已經成婚,別說趙王拉攏不了孟飛揚,臨安公主也不會讓趙王在西北有任何立足之地的。”雲錦輕笑道。
謝卿笑着說道:“葉氏得寵時,飛揚跋扈,連陳皇后也不放在眼中,臨安公主沒給趙王使絆子,都已經算是念及兄妹情分了。”
“卿卿,祁王上位只是時間問題了,李相平反之日也不遠了。”
謝卿脣角微抿,手指微微攥緊。
雲錦握住她的手,溫聲說道:“卿卿,再等一等,很快就能爲李相平反了。”
“我知道,我會等着這一天的。”謝卿點了點頭,“況且趙天麟還沒回京呢,既然是要平反,那些害父親的人都要在場纔是!”
兩人正說着話,忽然下人前來稟告,陛下駕到!
雲錦和謝卿對視一眼,永慶帝這個時候來做什麼?
兩人相攜,前去接駕。
“微臣來遲,請陛下恕罪。”兩人朝永慶帝行了禮。
永慶帝轉過身來,擺了擺手,“都起來吧,朕聽說你們這些日子一直都在府上養病,連門不曾出?可是病情又加重了?”
對於永慶帝的“關切”,謝卿卻覺得心下一跳,她可不認爲永慶帝是特意來關心雲錦的身體的。
“多謝陛下關心,雲錦無礙,只是大夫吩咐了要好生調養,這些日子身體已經好多了。”雲錦微笑着答道。
他已經服過解藥了,很快他就能和正常人一樣了,所以他要表示自己的身體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當然信不信那就隨旁人怎麼想了。
永慶帝看了看他的臉色,臉色的確不似從前那般蒼白,看着倒是有了幾分血色。他點頭說道:“氣色的確好了不少,看來調養的不錯。”
雲錦看了看謝卿,那眼神說不出的溫柔,笑着說道:“都是卿卿的功勞,她將微臣照顧地很好。”
謝卿嗔了他一眼,笑而不語。
永慶帝將謝卿微嗔的神色看在眼裡,不由得想起了那個他日日掛心的女子,她也曾這樣嬌嗔的時候,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陛下?”雲錦的聲音將永慶帝從回憶中拉了出來。
永慶帝這纔回過神來,清了清嗓子,正色說道:“朕聽聞世子妃的母親林氏也住在鎮南王府,爲何不見她來拜見朕?”
謝卿眸色微變,這纔是永慶帝的目的吧。
“請陛下見諒,母親深居簡出,已經很久都不見生人了。”謝卿婉言拒絕。
她並不想讓林氏知道某些糟心的事情。
永慶帝臉色微沉:“這是聖旨,世子妃難不成想抗旨不成?”
謝卿臉色微變,貝齒緊緊地咬住下顎,最終還是隻能應下:“請陛下稍等,靈芝,去請母親過來。”
不多時,只見一婦人走進正廳中,正是林氏。
“妾身林氏拜見陛下,陛下萬福。”林氏行的是跪拜大禮。
永慶帝的目光落在林氏臉上,“你是謝卿的母親,母女兩人容貌上倒是不怎麼相似呢?”
林氏看了看謝卿,不明所以,陛下爲何會這麼說?
謝卿出來打圓場,笑道:“陛下說笑了,不是所有的女兒都像母親,兒子都像父親的。”
“朕問的是林氏。”永慶帝沉聲說道,“林氏,朕問你,謝卿真的是你親生的嗎?”
永慶帝的語氣很嚴肅,顯然他還是沒有放下謝卿是謝容桑的女兒的說法。
林氏被嚇了一跳,謝卿走上前去,扶起林氏,道:“母親膽子小,還請陛下不要嚇着她了。”
又溫聲安慰林氏:“母親,您別怕,陛下這是在開玩笑呢。”
林氏眉頭緊緊皺起,她雖不敏,但是陛下那嚴肅的神色,怎麼看都不像是在開玩笑啊。
“謝夫人,朕不過是與你閒聊幾句罷了,朕問什麼你答什麼就是。”永慶帝正色說道。
林氏看了看謝卿,只見謝卿朝她微微點頭,示意她不用怕。
“是。”林氏點頭應下。
“朕問你,謝卿真的是你親生的?爲何半點也不像你?”
林氏面露不解,她實在是不能理解,爲什麼陛下會問這樣的問題,壓下心頭的不安,答道:“卿兒是妾身懷胎十月生下來的,相貌隨她父親。”
“是嗎?朕倒是瞧着她像另外一個人呢……”永慶帝的目光落在謝卿的面容上。
林氏都快搞糊塗了,看着自己的女兒,像另外一個人?
“謝家從前有位小姐叫謝容桑,謝卿倒是和她生的極像。”永慶帝淡淡地說道。
林氏想了想,搖了搖頭:“請陛下恕罪,妾身孤陋寡聞,未曾聽說過謝氏一族有這個人。不過都是謝氏一族的人,容貌上有相似,這也不是什麼奇怪事。”
永慶帝眼眸一冷,“謝容桑和謝家老二可是青梅竹馬,你卻連她的名字都沒聽過?”
謝卿臉色突變,“陛下,臣婦父親已經去世多年,旁人之言實在不可信,還請陛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