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來做什麼的,永慶帝自然知道,即便是雲芷絮被逐出鎮南王府了,但是雲芷絮和趙王的婚約卻沒有取消,所以雲錦是來請罪來了。
“宣他們進來。”
高公公點頭應下,立刻出去請雲錦和謝卿進來。
不多時,就見雲錦牽着謝卿的手走了進來,沒錯,雲錦走一路都是牽着謝卿的手的,兩人的手鮮少有分開的時候。
“雲錦叩見陛下。”
“臣婦叩見陛下。”
兩人雙雙向永慶帝行禮問安。
“平身。”
“多謝陛下。”兩人齊齊向永慶帝謝了恩方纔站起身來。
雲錦看了一眼周尚書,然後朝永慶帝拱手說道:“周尚書想必都告訴陛下了,是微臣管教不嚴,特意進宮向陛下請罪,求陛下責罰。”
雲錦與謝卿雙雙朝永慶帝跪下,既然是請罪就要有請罪的樣子。
“行了,朕都知道了,你們都起來吧。”永慶帝揉了揉眉心,吩咐高公公,“世子身體不好,去添個錦凳來。”
“是,陛下。”高公公立刻端來錦凳,放在一旁。謝卿扶着雲錦坐下,而她則是站在雲錦身旁。
“這雲芷絮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說病着嗎?她怎麼會出現在葉成軒的私宅?”永慶帝將目光落在雲錦身上。
雲錦答道:“陛下,其實她早就不見了,卿卿在紅葉湖落水,雲錦就外出找卿卿了,回來時,就被告知雲芷絮打傷府中下人,偷偷逃走了。說來這原本也是家門醜事,雲錦未敢聲張,只得對外說是她臥病在牀,一面偷偷命人四下尋找。”
“還請陛下恕罪,雲錦原本想着是本是她鬧脾氣,離家出走幾日,等過幾天她自己會回來的。可是過了幾個月,她人卻沒有回來,雲錦也沒有找到她,她一個女孩子孤身一人在外,說出去恐怕於她的閨譽有礙,所以就未曾對外人說,誰曾想,她居然在葉統領的私宅。”
雲錦重重地嘆息一聲:“真是家門不幸啊。”
這句話是真的,家門不幸,鎮南王雲卓和丞相李穆是多年的知己好友,可是雲芷絮卻爲了一己之私,直接害死了李家滿門,雲卓泉下有知,恐怕也無言面見李穆了。
“陛下,鎮南王府不能有這樣品行卑劣的人,所以雲錦已經做主將她逐出鎮南王府。只是雲芷絮蒙陛下恩賞,賜婚給趙王爲正妃,可是眼下她已經不配嫁入皇室,雲錦懇請陛下,取消雲芷絮和趙王的婚約。”
這門婚事原本就是雲芷絮用李家的鮮血換來的,吃進去的東西如今她也該原原本本的吐出來了。
“雲世子,你可知雲芷絮是朕親自賜婚給麟兒的,如今她做出這樣的醜事,朕是該將她處斬的!”永慶帝冷聲說道。
想想永慶帝就覺得怒火中燒,雲芷絮居然和葉成軒私奔,這是將皇家的顏面放在腳下踩啊。
實際上,按照規矩,雲芷絮犯錯,即便時雲錦已經將雲芷絮逐出家門了,但是雲錦同樣有管教不嚴之罪,永慶帝是可以發作的。
但是就雲錦那個身子,他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更別提管教雲芷絮了,若是強行以此理由問責雲錦,只怕顯得他這個皇帝不仁厚。
“陛下,她雖然有錯,但是也是雲錦疏於管教,還請陛下饒她一命。”說時,雲錦從懷中拿出那塊免死金牌來,由謝卿雙手呈上。
永慶帝眼睛微眯:“雲世子,你這是做什麼,你不是已經將雲芷絮逐出雲家了嗎?”
雲錦居然拿唯一的一塊免死金牌來救雲芷絮,他也真是大手筆了。
“免死金牌是先帝所賜,僅有一塊,你確定你要在此時用?”永慶帝問道。
雲錦點了點頭,道:“雲芷絮到底是父王的血脈,雲錦將她逐出家門這是雲錦身爲鎮南王世子應該做的事情,至於這免死金牌,是雲錦這麼多年沒有管教好她,這是雲錦與她最後的一點情分,從此後,雲芷絮再也不是雲錦的妹妹。”
“好,朕答應你,不殺她。”免死金牌的都收了,永慶帝當然不會殺雲芷絮了。
一個女子被逐出家門,無權無勢,從貴族女子淪爲庶民,雲芷絮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就是了。
“多謝陛下。”雲錦朝永慶帝拱手行禮。
謝卿忽然站了出來,朝永慶帝屈膝行禮,道:“陛下,臣婦有一言,還請陛下恩准。”
“說吧。”永慶帝擺了擺手,方纔將鎮南王府的免死金牌收回來了,永慶帝的心情倒是不錯。
一直以來,免死金牌什麼的,永慶帝都不喜歡,這就是雲錦的保命符。如今總算是收回了,永慶帝內心裡是很高興的。
謝卿正色說道:“陛下,雲芷絮和趙王的婚事,是陛下您親賜的,若是將雲芷絮和外男私奔的消息公之於衆,只怕有傷陛下您的顏面,所以臣婦懇請陛下,直接以雲芷絮已被逐出鎮南王府,而當初的賜婚聖旨上寫的是鎮南王之女雲芷絮爲名,將婚約作廢,以此也能保全趙王的顏面,還請陛下三思。”
永慶帝沉思片刻,道:“世子妃的意思是將此事封鎖?”
“不錯。”謝卿點了點頭,道,“此事知道的人並不多,只要周尚書約束手下的衙役,那麼要將此事封鎖並不是難事。”
永慶帝擡手點了點鬢邊兩側,做思考狀,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好,就依你所言。周尚書,此事不可外傳,朕不想聽到任何人議論,否則朕絕不輕饒!”
周尚書連忙行禮:“是,微臣遵旨。”
……
從皇宮出來,坐上馬車,謝卿一側目就對上雲錦的一雙鳳眸,莞爾笑道:“幹嘛這麼看着我?”
“卿卿,我沒有想到你會爲向陛下進言,不要將雲芷絮和外男私奔的消息傳出去。”
這一點是雲錦沒有想到的,謝卿恨極了雲芷絮,肯定是希望讓雲芷絮名聲俱損,受盡折磨纔是啊,可是她卻爲雲芷絮進言。
謝卿淺淺一笑,道:“其實我自己也沒有想到我會這麼做。”
“沒錯,我恨雲芷絮,若不是她,李家不會被滿門抄斬。可是正如你拿出免死金牌換的雲芷絮活着一樣,我爲她說這一句話,也算是我和她的一個了結吧,她一直覺得是我搶了她喜歡的趙天麟,所以纔要置我於死地,我還給他,我放她一馬,權當是了了她的心願。”
雲錦擡眸淺笑道:“其實卿卿你終究還是心軟。”
從頭到尾,都是雲芷絮在作妖,什麼李雲卿搶了雲芷絮喜歡的男人,這些不過都是藉口罷了。她不欠雲芷絮什麼,而云芷絮欠了她一條命,欠了李家滿門的性命。
雲芷絮由此下場,是雲錦和謝卿聯手設計的,可是謝卿終究還是有那麼一刻心軟了。謝卿骨子裡並非是一個心狠之人。
“或許吧。”謝卿淡淡一笑,“不過,她眼下被逐出王府,她心心念唸的婚約也沒了,取消婚約的理由還是因爲我她和別的男人私奔,這個懲罰絕對不輕,她日後即便是待在趙天麟身邊,也不過是爲奴爲婢,絕不可能有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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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卿擡眸看向雲錦,道:“倒是雲錦你,其實你大可以不用將免死金牌交出去。”
“不用了,若是哪一日陛下真要殺我,即便是有免死金牌也無用,免死金牌只能保住一次性命,陛下能殺一次,就能殺第二次,只要是想殺,又怎麼可能實現不了。”
謝卿想了想,點頭說道:“也是,那東西留着反而叫陛下處處防備鎮南王府,也不知是保命符還是催命符。”
留着免死金牌,引帝王忌憚,或許這東西不是保命符,而是催命的。
……
永慶帝很快頒下兩道聖旨,一道是取消雲芷絮和趙天麟的婚事,雲芷絮已經不是鎮南王之女了,從此之後就是民間女子,身份上與趙王不相配,門不當戶不對的婚事就此取消了。
雲世子爲什麼要將雲芷絮逐出鎮南王府,這個原因旁人卻不知,只當是雲芷絮和雲世子這個嫡兄的感情不合,所以雲世子一氣之下就將雲芷絮逐出家門了吧。
更有人猜測說,雲世子將雲芷絮逐出家門,恐怕是和剛進門的世子妃謝卿有關。謝卿從前就和雲芷絮不合,雲世子又愛極了這位世子妃,爲了討世子妃歡心,就將雲芷絮逐出家門了。
聽到這些傳言,靈芝氣鼓鼓地說這些人都是鹹吃蘿蔔淡操心,不瞭解情況就胡說八道,真是氣人。然而謝卿只是一笑了之,他們也沒說錯,我也確實和雲芷絮不和,將她逐出王府也是我的意思,不用分辨,更無需生氣,沒有必要。
隨便外人怎麼說吧,況且這樣也好,也叫人知道雲錦是愛極了謝卿,所以不要招惹她,否則就是和整個鎮南王府爲敵。
第一道聖旨也就罷了,讓朝臣們吃驚的是第二道聖旨,罷免葉成軒御林軍統領之職,而給出的理由更是含糊其辭,只說他當不起御林軍統領之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