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說的是。”謝卿柔柔一笑。
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她先不着痕跡地給林氏提個醒兒,他日謝容桑若是找上門來,林氏也就不會驚慌失措。
最重要的是,她已經說了她和謝容桑的容貌相似,而林氏卻反過來勸慰她,那麼容顏相似就不能作爲依據了。
“母親,卿兒有些累了,想回房休息了。”
林氏點了點頭,柔聲說道:“那就快去休息,你先休息一會兒,母親去命人準備晚膳。”
謝卿莞爾一笑,福了福身,方纔離去,路過小彎時,悄悄給她使了個眼色。小彎點了點頭會意。
房間中
小彎敲門進來,靈芝給她開了門,然後利落地關上門。
“小姐,小彎來了。”靈芝低聲提醒道。
謝卿正在執筆作畫,沒有擡頭,只說道:“你們先坐下,等我把畫畫完。”
“是,小姐。”靈芝和小彎依言坐下。
自從謝卿將小彎調到林氏身邊伺候之後,謝卿出門總是帶着靈芝,所以她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小彎擡眸看向靈芝,用眼神詢問。
靈芝努了努嘴,示意還是讓小姐來說。
小彎眉頭微皺,到底是什麼事情,弄的神神秘秘的?
不多時,謝卿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筆,拿起畫來,看了看。
“你們過來吧。”謝卿說道。
小彎和靈芝連忙起身走了過去,小彎瞥見謝卿手中的畫,心下一驚,這畫上的人長得好像小姐。
謝卿看向小彎,道:“和我很像對不對?”她的語氣很平靜,她已經過了極度擔憂的時候了,眼下內心已經一片清明。
“小姐,這人是誰?”小彎問道。
“一個自稱是我的生母的女人。”謝卿淡淡地說道,“謝容桑。”
小彎心下一驚:“謝容桑她說她是您的……這不會是真的吧?”
“當然是假的。”靈芝連忙接過話去,“你見過有哪個母親會對自己的孩子起殺心的?”
靈芝可沒有忘記,當初謝卿被謝容桑抓去,若不是謝卿機警,只怕早就死在謝容桑手上了。要說謝容桑是謝卿的母親,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
“不管她是不是,小彎你記住不要讓她接觸到母親。”謝卿正色說道,“更不要讓她在母親面前胡說八道。”
爲了以防萬一,她不會給謝容桑接近林氏的機會,不管這具身體的母親是誰,她只知道,林氏是她要愛護的人。
“小彎明白。”小彎直接往地上一跪,正色說道,“請小姐放心,奴婢一定會保護好夫人。”
謝卿點了點頭,親自將小彎扶起來,微笑着說道:“小彎,我相信你。”
“小姐,那您真的是她的女兒嗎?”小彎問道。
靈芝朝小彎笑道:“小彎,別人不知道,難道你還不知道嗎?咱們小姐到底是誰。”
小彎這才恍然大悟,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笑道:“是奴婢糊塗了。”
她們伺候小姐是因爲她骨子裡是李雲卿,她們都是李家的人。
“不過,小姐,奴婢覺得這個謝容桑肯定會找上小姐的,倒時小姐您該怎麼辦?”靈芝問道。
她從回來的路上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謝卿骨子裡是李雲卿的事情不能被人知道,否則謝卿肯定會被人當做妖物的,所以在衆人眼中,謝卿只能是謝卿。一旦謝容桑找上門來,或者將此事揭破,倒時謝卿又該如何自處,若真爲親生母女,一個孝字就能將人壓死。
謝卿閉上了眼睛,沉默不語。
靈芝還想說什麼,卻被小彎悄悄捅了一肘子,示意她,沒看見小姐也在憂心此事麼?
靈芝吐了吐舌頭,方覺她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小姐,奴婢以爲謝容桑絕不可能是您和血親,先不說她曾經想要殺您,單就她心思不純,一看就知道她滿肚子的算計,她肯定是故意算計您的。”靈芝機敏,連忙說道。
謝卿睜開眼睛,微微一笑,道:“靈芝你這張嘴可是真能說。”
靈芝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奴婢就是想您不再煩惱。”
“不煩惱是不可能的。”謝卿輕笑道,“明知道有人想算計我,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給我下套,我能不憂心嗎?”
謝容桑和葉成軒是肯定會算計她的,她必須要時時刻刻做好防備,謹防中招。
“小姐……”靈芝和小彎齊齊喚道。
謝卿擺了擺手,莞爾笑道:“你們也不用擔心,我又豈會讓人算計?只是我目前掌握的東西太少了,我眼下有些被動,只能防,難以攻。靈芝,你通知下面的人儘量接觸謝茹,我想要知道謝容桑的更多消息。”
靈芝問道:“小姐,您是打算費了梅姨娘這顆棋?”
“不,梅姨娘還有別的用處,監視謝茹只是其中一樣,但是她膽子小,即便是監視謝茹,得到的可用消息也太少了,我必須要另外派人。”謝卿解釋道。
“好,奴婢即刻去辦。”靈芝點頭應下。
……
房間中
雲芷絮一見到葉成軒走了進來,就立刻害怕地縮成一團。葉成軒扇她耳光,揪她頭髮的事情,她可都還歷歷在目。
“你過來,我有話問你。”葉成軒眼眸一橫。
“你有話快說,我不過去。”雲芷絮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聲音裡帶着一絲顫音。
她所接觸的男子,如趙天麟這般是務必的溫和,如春風拂面,又暖又舒服。即便是她總是不自覺的心生懼意的雲錦,雖然冷,但是至少他鮮少將自己的狠厲的一面外露。
但是葉成軒呢?絲毫沒有任何憐香惜玉之心,雲芷絮從來沒見過這麼暴戾的人。
實際上雲芷絮不知道的是,葉成軒的很浮於表面,而云錦的狠則是內斂於心,再加上到底對雲芷絮念着一分兄妹之情,不然雲芷絮此刻只怕還會不會活着都是個問題。
葉成軒白了她一眼:“就你這樣的,你如何做的趙王妃?”
雲芷絮臉色一白:“你胡說!這個世上,只有我能做趙王妃!”
她大着膽子走過去,手指攥得緊緊的,不斷地在心裡告訴自己:他不敢殺她的,她是趙王妃,葉成軒不敢殺她的……
“恕我直言,你並不適合做趙王妃。”葉成軒嗤笑一聲。
雲芷絮臉色瞬間大變,她忽然想起一個人來,那個女子鮮妍明媚,愛憎分明,更有一身傲骨,而這個女人就是她最恨的人——李雲卿。
“你住嘴!”雲芷絮厲聲吼道,“我是趙王妃,我是天麟哥哥最愛的人,沒有人比我更適合他。”
她心心念念都是嫁給趙天麟,她要做趙天麟的妻子,這世上只有她能做趙天麟的王妃,除了她再沒有人可以。
“我懶得看你發瘋。”葉成軒看雲芷絮這樣子似乎都有些瘋癲了。
“我問你,你知不知道盜走兵符的人是誰?”葉成軒問道。
雲芷絮咬了咬脣角,搖了搖頭:“不知道,母妃沒有告訴我。”
葉成軒眼眸微凝,看向雲芷絮,“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你不相信我?”雲芷絮瞪了他一眼,“我沒騙你,你是天麟哥哥的表兄,我沒有騙你!”
葉成軒收回了目光,涼涼地說道:“你說謊的能耐我是見識過的,不得不防。”
被雲芷絮騙的最慘的李雲卿,她是什麼下場,葉成軒可是清楚的。
“你……”雲芷絮臉色一僵。
“許側妃到底是怎麼和你說的,原話告訴我。”葉成軒淡淡地說道。
雲芷絮咬了咬牙,葉成軒這說話的語氣,對她沒有半分尊重,可是奈何她眼下只能投奔他,不得不忍。
“母妃說,這個人很複雜,我還是不知道的好。這就是原話。”
“果然……”葉成軒喃喃自語,然後再也不看雲芷絮,起身就往走。
雲芷絮一咬牙,脫口而出:“等等!”
葉成軒停下了腳步,雲芷絮連忙說道:“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那我想知道的呢?你也該告訴我吧。”
“趙王在奏摺裡說,靈州的事情基本上已經處理好了,雖然趕不及在中秋國宴之前回來,但是九月之前肯定能回來。”葉成軒淡淡地說道。
雲芷絮面上一喜:“天麟哥哥要回來了,太好了,太好了……”
她已經等了他好久了,只有趙天麟回來了,她纔有依靠。
但是她突然面上有浮現了一抹擔憂的神色,她害死李雲卿的罪證還在雲錦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雲錦公之於衆了,到時候她還能嫁給趙天麟,做趙王妃嗎?
答案是不能,皇家不可能要一個劣跡斑斑的女人。那些陰私都只能是背地裡的,一旦被提到檯面上來,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不,她一定要嫁給天麟哥哥,這是她謀劃了這麼多才得來的,她不甘心。
“葉統領,兵符你得到了嗎?”雲芷絮問道。
葉成軒目光一冷:“怎麼?你想做什麼?”
雲芷絮既然問起,那肯定是有所圖謀的。
“如果不是我告訴你兵符的去向,你也不可能得到,那這兵符就該有我一份力,我一介女子要兵符也沒有什麼用,但是我希望你能祝我一臂之力。”雲芷絮眼眸微深。
她要拿回那份罪狀書,只要沒了那證據,她就還是清清白白的雲芷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