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容顏上來看,太過相似,若說不是母女爲何這般相似。
謝卿只要一想到謝容桑很可能是她的親生母女,只覺心下一涼。
雲錦雙手攬住謝卿的雙肩,正色說道:“卿卿,你冷靜一點。首先,你要告訴自己,謝容桑說的話未必可信,你不要掉入她的陷阱了。”
心裡一旦認定某件事情,那即便是旁人說再說也是無用的。
謝卿閉了閉眼,努力地將心中的雜念排除,沉默片刻,方纔睜開雙眼,正色說道:“雲錦,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她需要聽一聽雲錦的分析,“從你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不要考慮我的喜惡。”
“眼下能作爲支撐謝容桑是你生母的依據只有兩點,第一點是容貌,第二點是她的謝家的人,從前與謝二爺是接觸過的。”雲錦正色說道。
謝卿點了點頭:“若說是她與我爹有接觸,這一點太過牽強了,她雖然是謝家的旁系,與我爹的關係也是出了五服的,若說是生出情愫來,然後在一起,這個可能性比較小,同姓不與成婚,但凡我爹是明理之人,就不會這麼做。”
在大越,同姓的男女雙方是不與成婚的,這是規矩,是道德上的約束,只要知禮義廉恥之人,就不會生出這樣的念頭來。
雲錦點頭笑道:“不錯,這一點很牽強,姑且可以不用做考慮。”
他喜的是謝卿能說出這樣的話,說明她已經恢復了平靜,從理智的角度看在這件事情,而不是跟着謝容桑的思路走。
“那麼容貌呢?”謝卿問道,“她的臉和我的臉至少有五分相似。”
最讓她震驚的就是容貌,實在太相似了。
雲錦正色說道:“容貌確實相似,但是卿卿你想想,你從前爲何不覺得你們長得相似?”
若非今日聽到謝容桑說起,謝卿一直都沒有發現她們長的像。
謝卿沉思片刻,突然眸光一閃,疾道:“是妝容,她今日的妝容和我的妝容極爲相似。”
雲錦點了點頭,輕笑道:“不錯,我們曾經見過謝容桑,但是那時最多能算上三分相似,但是今日她的妝容與你的幾位相似,哪怕是挽髮髻也與你相同,由此便像了五分。”
“你是說她是故意的?”謝卿眉頭微皺,“她故意這麼做,那麼她很有可能就是故意要讓人信服她和我是那種關係。”
“不錯,我敢肯定她就是故意的。”雲錦的語氣很肯定。
謝卿想了想,道:“若說她是故意的,那是否就能證明她在說謊,她故意用相似的妝容來掩飾自己?”
雲錦搖了搖頭:“未必。也許這是她真的是,只是怕葉成軒不信,所以才特意這麼做的。”
謝卿本以爲會聽到肯定的答案,可是得到的卻是這個結論,頓時長嘆一口氣,道:“那還是不能說明她不是我生母啊。”
她的神情有些失落,這麼說她還是有可能是謝容桑的女兒。
雲錦雙手握住她的柔荑,微笑着說道:“卿卿,這件事情還需要進一步查探,你眼下不能着急,我只是想要告訴你,謝容桑的話有很多漏洞,但從最有利的證據容貌上來講,也不能確定她就是你的生母,所以今後你不論查到了什麼,都不能輕易的下結論。”
他只是想要告訴謝卿,在這件事情上,她必須要有絕對的理智,否則就是掉入陷阱之中。
謝卿點了點頭,淺淺一笑:“我明白了,謝謝你,雲錦。”
她將頭靠在雲錦肩頭,謝容桑所說的事情,讓她感到驚駭,一顆心久久不能平靜,只有雲錦能讓她冷靜下來。
雲錦一手摟住她的肩,一手輕輕撫摸她的背部,柔聲說道:“卿卿,你不用擔心,這件事情如果你不想插手,那麼就交給我。”
如果謝卿始終不能用安靜平和的心態來面對這件事情,那麼就讓他來查吧。
謝卿搖了搖頭,道:“不,雲錦,這件事情即便是我不願插手,有人也肯定不會放過我的。”
謝容桑既然提出了這件事情,那肯定會有所行動,還有葉成軒,他更是不會善罷甘休。而他們是肯定會找上謝卿的,所以即便是她不想搭理,也不可能。
想到方纔聽到的,葉成軒居然打着這樣的主意,雲錦眼眸微冷:“卿卿,我是真的想要你平安喜樂,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謝卿莞爾一笑,道:“人活一世,哪能沒有煩惱呢?只要有你在我身邊,我就覺得安心了。雲錦,永遠都不要離開我,因爲我發現我已經離不開你了。”
“卿卿,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雲錦溫柔地在她發間落下一吻。
卿卿,我又何嘗捨得離開你呢?
“我已經接到藥老的信,所有的藥材都找齊了,他很快就能趕回京城了。”
謝卿眼眸瞬間一亮,連忙擡起頭來,看向雲錦,“你說真的?”
這一刻,她的眼眸極亮,就好像眼底有星星一樣。
雲錦點了點頭,脣角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真的。”
謝卿的脣角高高揚起,眉眼彎彎,太好了,雲錦的病真的可能治癒了。
此刻的她很高興,欣喜之餘,她忍不住踮起腳尖,直接在雲錦的脣邊落下一吻,“雲錦,我好歡喜。”
人生最歡喜的事情,莫過於能和自己所愛之人長相廝守……
雲錦擡手撫上她的臉頰,柔嫩細膩的觸感讓他捨不得離開,目光直直地看着謝卿,柔聲說道:“卿卿,此生,有你,足矣。”
他從未想過在自己的生命中會出現一個這樣的女子,讓他掛念於心,只覺得擁她入懷,便是不負此生。
謝卿莞爾一笑,又想到方纔的糟心事,眼眸中閃過一絲異色。
“卿卿,不要胡思亂想,一切有我在。”雲錦將謝卿的神色變化看在眼裡,就知道她肯定是心裡又犯堵了。
謝卿輕嘆一口氣,道:“雲錦,我只是從來沒有想過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如果……”
雲錦看向謝卿,“如果什麼?”
謝卿頓了頓,深呼吸一口氣,鼓足勇氣,說道:“如果我真的是謝容桑的女兒,那你會不會……嗯,介意?”
說時,謝卿的心跳不由得加速,她真的有些害怕。
雲錦眉頭輕皺:“卿卿,你怎麼會這麼問,不管你是誰,我愛的都是你的人啊。”
他實在沒有想到,聰明靈慧的謝卿,居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謝卿脣角微抿,“我只是覺得謝容桑不簡單,前朝、永慶帝、兵符,這樁樁件件都是她的影子,我若真是她的女兒,我自己都覺得膈應。”
是的,她膈應,心頭極度的不舒服。
“雲錦,你知道嗎?若是她真是我的生母,我自己都覺得害怕。”謝卿眉頭皺得緊緊的,“我非常不喜歡她,在我的認知中,她是個瘋女人,渾身都充斥着骯髒,試想我若真的是這樣的女人的女兒,我都覺得自己身體裡流淌着的血是骯髒的。”
謝卿重重地嘆息一口氣:“若是她真的是我的生母,而我卻對這個生母無比的厭惡,那我豈不是不孝之女?”
她一向是個直率的人,喜歡就是喜歡,厭惡就是厭惡,但是做女兒的厭惡母親,這又該如何自處?謝卿不知道,她只能在心頭祈禱,謝容桑說的是假的,她不是謝容桑的女兒……
雲錦握着她的柔荑,看着她的眼睛,正色說道:“卿卿,你聽我說,你的擔心是多餘的。第一,謝容桑的話可信度太低,做不得數。最重要的是,你別忘了,你自己究竟是誰?” ωwш▲tt kan▲¢ o
你自己究竟是誰?
這幾個字讓謝卿心頭大震,是啊,她怎麼忽略了她的真實身份。
“這具身體是謝卿的,但是你的魂魄是李雲卿,你爲了不給自己帶來麻煩,所以適應了謝卿的身份,但是你別忘了,骨子裡你是李雲卿,是丞相李穆的女兒,你的母親是淮陽孟氏。”雲錦正色說道。
即便是站着謝卿的身體,那麼她就是謝卿了嗎?她的骨子裡是李雲卿,不是謝卿。
“卿卿,你佔據着謝卿的身體,林氏是你的母親是因爲她對這具身體有教養之恩。而謝容桑呢?即便她真的是這具身體的母親,那又如何,與你何干?”
雲錦的語氣淡淡的,即便是謝容桑是謝卿的生母又如何,又不是她的母親,她從來都不需要在意。
謝卿沉思許久,方纔擡眸看向雲錦,點頭笑道:“我明白了,是我鑽牛角尖了,我根本沒有必要在意謝容桑,不管謝容桑是不是我的生母,從來都不重要。”
是啊,她骨子裡是李雲卿,真正的謝卿已經死了,活着的是,擁有謝卿身體的李雲卿。
想明白了,謝卿只覺渾身輕鬆,又想到方纔的無厘頭的擔憂,忍不住搖頭笑道:“我居然會被這樣的問題困擾,唉,若是從前的李雲卿,是絕對不會爲這些虛無縹緲的揣測所憂心的。”
從前的李雲卿愛恨分明,活的瀟灑肆意,從來沒有這貌似杞人一般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