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謝卿她對謝家有敵意,她是故意的,先是茹兒,再是我,下一個目標又是誰?”謝承嗣正色說道。
謝老夫人心中開始仔細地尋味謝承嗣的說法,謝茹是謝家長房嫡女,也是謝家最得意的姑娘,而謝承嗣是長房嫡子,是謝家的繼承人,他們兩人相繼折在謝卿手裡……
“她是要毀了謝家!”謝老夫人脫口而出。
聞言,謝承嗣脣角勾起,道:“不錯,祖母,她就是存心要毀了謝家!”
“祖母,您不能再猶豫了,謝卿必須要離開謝家,不然謝家就會毀在她手裡了。”謝承嗣正色說道。
謝老夫人沉思片刻,道:“可是她現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如果她死了,二房也就只剩下一個林氏了,林氏軟弱,翻不起什麼大浪子。”
如果謝卿人都死了,那將林氏逐出謝家就沒有什麼必要了,不過就是多張嘴罷了。
在謝老夫人心中,侯府的名聲還是很重要的。
“祖母,林氏只有這麼一個女兒,謝琦如果真的死了,難保她不會做出些什麼事情來,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謝承嗣脣角勾起一抹陰笑,道,“孫兒倒是有個主意,可以將二房分出去,又不會損害侯府的名聲。”
“什麼主意?”謝老夫人也不喜歡林氏,若是在不影響侯府名聲的情況下,將二房分出去,她倒是沒什麼意見。
謝承嗣答道:“若是謝卿真的死了,那林氏就成了無兒無女的寡婦了,早年喪父,中年喪女,這樣的人豈不是晦氣,到時候只需找個放出話去,林氏克親,這樣不吉利的事情自然就沒人說三道四了。”
對於克親的人,自然是不能留在府上的,外人議論起來只會說,林氏不祥,卻不會說謝家不厚道。
“那若是謝卿平安回來了呢?”謝老夫人問道,“她做事往往出其不意,若是平安回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謝老夫人心裡一直覺得謝卿總是有化險爲夷的本事,因而她心裡隱隱覺得謝卿會沒事,所以她聽聞謝卿落水生死未卜的消息時,震驚,但是卻並沒有多少擔憂。
當然,謝老夫人不糊承認,她沒在意過謝卿,因而不擔心也很正常。
“她若是回來了,那就更要分家了。”謝承嗣冷哼道,“臨安公主遇刺,謝家必須要給個交代,謝卿回來了,這個交代自然就是她。”
謝老夫人眉頭微皺,“你這是什麼意思?所有人都看見是謝卿犧牲了自己,救了臨安公主。”
總不可能是救人的人找來的刺客吧。
“承嗣,那些刺客不會和你有關係吧?”謝老夫人臉色一變,可別真是謝承嗣做的。
“怎麼會是孫兒做的呢?”謝承嗣說道,“刺殺公主這樣大的事情,稍有不慎會招來殺身之禍的,孫兒不會這麼不謹慎。”
謝老夫人鬆了一口氣:“不是你做的就好,要拉攏陳皇后,未必就只有迎娶臨安公主一條路可走,咱們忠勇侯府的門第也不低,要娶個門當戶對的世家女,實際上比娶臨安公主好的多。”
到底是經過兩朝的人,謝老夫人眼界與其他人不同,雖然娶了臨安公主,可以爲毅王和謝淑妃增加籌碼,但是臨安公主始終都是公主,尚了公主的駙馬言行舉止有太多的束縛,讓謝家唯一的嫡孫去做駙馬,謝老夫人是不肯的,只是謝淑妃此舉並沒有告知謝老夫人,她也是遊湖遇刺的事情之後,才知曉謝淑妃原來還有這打算。
“迎娶公主的都是家中的嫡次子,只是咱們家沒有,這個公主不娶也罷。”
謝承嗣點了點頭:“祖母說的是,那日孫兒與臨安公主初見,一心想留個好印象,不管會不會成婚,留個好印象,交個朋友總是好的。只是後來的那場遇刺,原本也是孫兒想岔了,想着既然有大好的機會擺在眼前,爲什麼不用,可是卻被謝卿攔住了,以至於最後功虧一簣。”
這纔是讓謝承嗣最惱火的,趙天毅明明時候謝卿答應幫他獲得臨安公主的芳心,然而她非但沒有幫忙,還出手阻攔,這才導致他被臨安公主嫉恨,才捱了板子。
“孫兒當時有些慌亂,沒來得及細想,但是如今將整個事情回憶了一遍,這才發現,那些刺客可能根本不是來刺殺臨安公主的,他們的目標是謝卿。”
“什麼!”謝老夫人驚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怎麼會呢?怎麼還有人要殺謝卿?”
忽而又眼前一亮:“是葉家,謝卿得罪過葉家,葉家的姑娘,葉家的長子,全部都栽在謝卿手上過。”
謝承嗣點了點頭去,輕笑道:“葉家一向和咱們謝家不和,再加上又有謝卿和葉家子女之間的齟齬,若說是葉家派人暗殺謝卿,這倒是很合情合理。”
“如果真是葉家做的,那咱們也不算吃虧。”謝老夫人拍手說道,“那咱們謝家就是苦主了,你得不到臨安公主,葉家也別想得到。”
謝承嗣笑着說道:“正是這個道理,而且此事很多人都看見了,只要是明眼人一看,稍微那麼想一想,就能看出來那些刺客是奔着謝卿去的。”
不管那些刺客是不是葉家派來的,只要有人相信刺客是葉家安排的就好。
“祖母,謝卿招來的殺手,害的臨安公主落水受驚,我們只能將二房分出去,給臨安公主一個交代,合情合理,誰也不能置喙。”謝承嗣正色說道。
謝老夫人轉了轉手中的佛珠,道:“雖然你說的有道理,但是眼下我們謝家正在風口浪尖上,必須小心謹慎,這事兒我再想想,承嗣,你先回去養傷吧。”
“祖母……”謝承嗣還想說什麼,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化作一聲長長的嘆息,“祖母,孫兒告退。”
這一聲嘆息聽在謝老夫人耳中,分外心疼,看着孫兒一瘸一拐地離去,謝老夫人眉頭皺的緊緊的,這是謝家的繼承人啊。
“王嬤嬤,你進宮一趟,求見淑妃,這件事情我要淑妃的意思。”謝淑妃是謝家最大依仗,因而謝老夫人什麼都和謝淑妃商量。
“是,老夫人。”王嬤嬤點頭應下。
謝老夫人不知道的是,王嬤嬤一離開侯府,就有小廝將這個消息告知了謝承嗣。
“祖母果然去問姑姑的意思了。”謝承嗣冷笑道,“果然如茹兒所料,不過我早有準備。”
……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誰都以爲自己是那隻黃雀,卻沒想,自己是別人眼中的螳螂。
小彎從房頂上一躍而下,然後迅速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靈芝連忙迎上來:“怎麼樣?成了嗎?”
“嗯,在謝承嗣的慫恿下,老夫人已經開始起了心思了,遣了人去了宮中。”小彎答道。
她一路偷偷監視謝承嗣,包括謝承嗣和謝老夫人的對話,她都聽得清清楚楚。
“謝承嗣是鐵了心要將二房攆出去,想來謝淑妃那邊他也做好了準備了。”靈芝冷笑道,“這個謝家不待也罷。”
小彎點了點頭,道:“是啊,從謝家搬走,小姐也不用太擔心夫人的安危。”
“等分家那日,小姐也能回來了,我聽陳淵說,小姐還受了傷,也不知道傷得重不重。”靈芝眼眸裡閃過一絲擔憂。
“左右有世子照顧着,小姐自己會醫術,應當沒什麼大礙。”小彎眉頭微皺,“只是我方纔還聽說了一件事。”
“什麼事?”靈芝問道。
小彎壓低了聲音說道:“謝承嗣說,他發現那些刺客是奔着小姐去的,他們的目標就是小姐,靈芝,你仔細回想一下,這是不是真的?”
聞言,靈芝眼睛一縮,然後睜的老大,仔細地將那日發生的事情過了一遍,道:“我當時被好幾個人纏住,來不及細看,但是小姐將臨安公主拋給我之後,那些刺客並沒有將目光落在臨安公主身上,然後是將小姐團團圍住。”
“那這麼說是真的了?”小彎銀牙一咬,“是什麼人,居然派了高手來殺小姐?”
靈芝沉思片刻,道:“那些人武功很高,就算不在你之上,也絕對和你旗鼓相當。”
突然,靈芝眼前一亮:“他們好像和你一樣,是暗衛。”
“對,沒錯,是暗衛,他們極其擅長掩飾自己的殺氣,如果是殺手的話,眼神裡殺氣是藏不住的!”
小彎歪着頭,若有所思地說道:“誰會有這麼厲害的暗衛,而且還有好多人?”
要知道培養一個暗衛,需要大量的財力,一般的家族是做不到的,即便是李相能培養出來的安危,也不超過十個。
“出動這麼厲害的暗衛去殺小姐,背後之人是有多想讓小姐去死啊?”靈芝冷聲說道。
“你說什麼?誰殺的卿兒?”林氏突然推門而入,她剛纔路過這裡,正巧聽到靈芝的話。
是誰要殺她的女兒?還有什麼暗衛,這都是怎麼回事?
自從謝卿失蹤後,林氏的日夜痛哭,眼睛一直都是紅腫不堪,整個人都失了精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