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害龍胎是誅九族的罪名,若是謝卿一旦做事謀害柳妃腹中的皇子,那麼整個謝家就要被滿門抄斬了,謝家倒了,誰最得意,當然就是趙王和德妃了。謝淑妃最大的依仗就是謝家,謝家沒了,謝淑妃再難與趙王一脈抗衡了。
永慶帝臉色陰沉,女子間的勾心鬥角,只要做的不太過分,他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雲芷絮現在尚且還沒加入皇室呢,就想着怎麼幫着趙王謀劃皇位了,日此心機,難不成日後還要牝雞司晨不成!
雲芷絮眼中含着淚珠,看向臨安公主:“公主,臣女知道您和謝姑娘關係好,可是您也不能誣陷臣女啊,若是哥哥聽到了,肯定會狠狠地責罰臣女的。”
謝卿冷冷一笑,雲芷絮這麼快就拿出自己的身份說事了。她是鎮南王府的小姐,雲錦世子的親妹妹,雲錦在太后和永慶帝心中是何地位不言而喻。
臨安公主嘟了嘟嘴:“你說什麼呢!你這是說本公主徇私了?”
“父皇,您聽聽,到底是誰誣陷了,她這分明就是在指責兒臣的不是,父皇,您要給兒臣做主啊,嗚嗚嗚……”
臨安公主飛快地跑上前去,拽着永慶帝的胳膊,眼睛紅紅的,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嗚嗚哭起來。
陳皇后臉色也不好看,縱然臨安公主說了句對雲芷絮不利的話,但是說了就說了,臨安公主可是嫡出的公主,說她一句怎麼了,她還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給誰看呢!
“媛兒,你是公主,要大度,怎麼能失了公主的儀態呢,還不放開你父皇!”陳皇后看着是責備臨安公主,實際上卻是再暗罵雲芷絮。她不過是鎮南王府的一個庶女,居然敢質疑公主。
“兒臣不!”臨安公主拽的更緊了,朝永慶帝哭訴道,“父皇,兒臣不過就是嘀咕了一句,她就說兒臣徇私,兒臣哪裡有徇私啊,兒臣在宮裡沒有玩伴,謝姑娘是個好玩的人,兒臣就與她玩到一塊兒去了。可是兒臣時時刻刻都記得母后的教導,兒臣是嫡公主,要大度,要端莊,她憑什麼指責兒臣啊!兒臣不依!”
臨安公主最看不上這副泫然欲泣的樣子,怎麼梨花帶雨,惹人憐愛啊?
永慶帝對於這個嫡出的小公主還是多有疼愛的,這個女兒像個天真的孩子,又沒什麼算計,說話也直爽,很是討喜,眼下見她哭的這般傷心,心下也惱了雲芷絮。
輕輕拍了拍臨安公主的肩膀,笑着說道:“朕的媛兒自然是大度又端莊的,雲芷絮,看在錦兒的份上,朕不重罰,抄女戒十篇。”
雲芷絮咬着嘴脣,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她被永慶帝責罰了,這讓她顏面何存啊。
陳皇后淡淡地提醒道:“雲小姐,你還不謝恩。”
“臣女謝陛下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雲芷絮悔不當初,早知道就不得罪這個小公主了。
她以爲陳皇后不得寵,誰想臨安公主居然這般得陛下寵愛。
臨安公主這才放開永慶帝,朝永慶帝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兒臣多謝父皇,父皇最好了。”
謝卿脣角輕揚,臨安公主看似行爲像個小孩子一般,但是實際上分寸把握的極好,只會讓人覺得她是嬌憨可愛,卻絲毫不會讓人感覺她很任性。最重要的嘴巴甜,那句父皇最好了,很明顯,永慶帝很是受用。
“媛兒,別鬧你父皇了,到母后這兒來。”陳皇后溫聲說道。
臨安公主卻笑眯眯地坐在永慶帝旁邊,“可是兒臣站累了,想挨着父皇坐。”
今日正好藉着雲芷絮,她要告訴後宮中人,她纔是宮中最得寵的公主。雲芷絮居然敢指責她的不是,還不就是認爲她和陳皇后都不得寵嗎?現在,她就讓人看看永慶帝到底寵不寵愛她們。
果然,永慶帝摸了摸自己的女兒的頭髮,他更看重皇子,所以對公主有所忽略,不過現在看來臨安公主很可愛,果然人家都說女兒是小棉襖。
“好,媛兒坐在朕旁邊。”永慶帝笑着說道。在天真無邪的公主面前,他做個慈父也不錯。
底下跪着的雲芷絮面色就不好看了,沒想到永慶帝對臨安公主這般寵愛。
“帶她們去檢查,章太醫,查仔細了,朕一定要知道是誰下的手,敢謀害龍胎!”永慶帝吩咐道。
謝卿等人都被帶下去搜身檢查了。
不多時,只見宮女將搜出來的藥瓶等物端了出來。章太醫挨個兒檢查了,知道看到一個藥瓶,打開一聞,臉色微變。
“這是誰的東西?”永慶帝問道。
謝卿答道:“回陛下,是臣女的。”
雲芷絮脣角勾起,哈哈謝卿,這回看你還有什麼說辭。
永慶帝眉頭皺起:“章太醫,這裡面的東西可有什麼不妥?”
章太醫放下手中的瓶子,答道:“陛下,這裡面裝的是上好的療傷靈藥,可以用來止血的。”
雲芷絮面色一變,不可能啊?
雲芷絮朝謝卿看去,難道謝卿早有防備?
這一看不要緊,正好看見謝卿與自己的丫鬟小彎交換了個眼神。
“陛下,謝姑娘雖然是硬檢查過了,但是她的丫鬟小彎卻沒有檢查過。”雲芷絮料定謝卿發覺不對,所以偷偷將東西放在了小彎身上。
對,一定是這樣的,雲芷絮不甘心,今日好不容易給謝卿設了一個局,她不甘心讓她就這麼破了這個局,毫髮無傷,而她這個設局者居然被責罰了。
“陛下,從柳妃娘娘出事到現在,這期間謝姑娘的丫鬟可是緊跟在她身邊的,既然謝姑娘都搜了,這個丫鬟也不能排除在外。”雲芷絮正色說道,她自信她所說的話有理有據,並無不妥。
永慶帝還沒發話,卻聽謝卿一聲冷呵:“不行!查我可以,查我的丫鬟,萬萬不行!”
“謝姑娘,你都搜了,憑什麼不能搜你的丫鬟,還是說你心裡有鬼!”雲芷絮揚聲說道。
衆人頓時議論紛紛,是啊,主子都搜身了,爲什麼丫鬟不能搜身。
謝卿朝永慶帝跪下,面不改色地說道:“陛下,臣女接觸過柳妃娘娘,所以臣女甘願搜身接受檢查,以證明臣女沒有謀害柳妃娘娘,但是臣女的丫鬟小彎自始至終都沒有碰過柳妃娘娘,還請陛下明鑑。”
雲芷絮冷笑道:“謝姑娘,小彎是沒有接觸過柳妃娘娘,但是也不能排除是你給柳妃娘娘下了藥,然後將大家不注意將藥放在小彎身上的呢?”
謝卿冷哼道:“那照你這麼說,小彎還接觸過公主呢,那是不是公主也要被搜身?”
臨安公主?這個小祖宗,雲芷絮可得罪不起。
“區區一個丫鬟怎麼能與臨安公主相提並論呢!謝卿,你不要轉移話題!”
聽了雲芷絮的話,謝卿突然揚聲笑道:“雲小姐,你說來說去就是想將柳妃娘娘流紅的罪名扣在我頭上,我告訴你,小彎是的我心腹丫鬟,她的一言一行都是聽命於我,我們做兇手的,都是將東西藏在自己身上,可不會放在一個丫鬟身上,你要搜我可以,搜我的丫鬟確實萬萬不能!”
章太醫之前給德妃診脈的時候,對謝卿就頗有好感,當下勸住她:“謝姑娘,你可不要與她置氣啊。只是搜查一番,橫豎你自己也搜查了,也不在乎多一個人了。”
謝卿搖了搖頭,道:“章太醫,您不用勸我了,我自認和雲芷絮沒有仇怨,可是今日是她揪着我不放,像條瘋狗似的,我忍讓了她很多次了,可是她還是不肯罷休,那我也不肯鬆手!”
“小彎,過來。”小彎依言走了過去,謝卿緊緊地拉住她的手,柔聲道,“小彎,你們隨時主僕,但是你可不是簽了賣身契的人,你不過是爲了報恩,所以留在我身邊伺候我的,我不會讓人羞辱你的!”
衆人隨即明瞭,合着謝卿的這個丫鬟其實爲了報恩所以纔來伺候她的,那小彎其實是良民,並非賤奴了。
不過這位謝姑娘如此維護自己的丫鬟,這性情還真不一般吶。
然而落在雲芷絮眼中,就覺得謝卿是故意爲之,她緊緊的拉着小彎,那是因爲她在緊張,東西一定就在小彎身上。
“謝姑娘,不過就是讓小彎搜身而已,你何必這般緊張,莫不是心虛了?”雲芷絮心頭都快笑開了花了。謝卿,這一次,你死定了!
謝卿跪在地上,背挺得直直的,倔強不屈:“謝卿問心無愧,用不着心虛。”
章太醫低聲勸道:“你這丫頭,怎麼就這麼犟呢?陛下面前,不可如此。”
謝卿緊緊的抿着脣,不說話,但是那意思很明顯,她絕不會讓人搜小彎的身。
雲芷絮還在一旁添油加醋:“陛下,謝卿這分明就是心虛,還請陛下明察秋毫。”
永慶帝定定地看着謝卿,道:“你當真不讓搜你這個丫鬟的身?”
“對。”謝卿斬釘截鐵地答道,“臣女寧死也不能讓人羞辱小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