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優拿着育兒書很認真的看,可是看着看着她又打盹了。
小美輕手輕腳的把她手裡的書抽走,細心的掖了掖被子,防止她着涼。小心翼翼的整理好書籍,留了一盞昏黃的牀罩燈,她這才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
陳媽伸長脖子看了看裡頭,小聲問道,“小姐睡了?”
“嗯,原本說要看書來着,可是後來就睡着了。”小美盡責的彙報,小姐可是他們的心頭寶,肚子裡還懷着先生的外孫,一定要伺候周到。
“你住在隔壁,要是半夜小姐有什麼動靜,你千萬要記得起來照看。”陳媽不放心,“我也住隔壁,咱們一起守着小姐。”
這幾天太關鍵了,胎兒千辛萬苦才保住,可不能再出什麼岔子了。
簡優的房間在中間,她們一人住左邊一人住右邊,就是以防萬一。要不是簡優不習慣房間裡有人,陳媽真的打算在她房裡打地鋪。
穆流雲自從得知簡優出了事,但是又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是從沈君奕氣憤的神態來看,肯定不是小事。
他思來想去,要等魁龍查清事實還不知道要多久,還不如自己去探查個究竟。
深夜,更深露重,天空還下起了鵝毛大雪,漆黑的天空沒有一顆星星,就好像是被黑布矇住了。藉着昏暗的路燈,一條黑影迅速地往簡家豪宅靠近。
他頭上戴着黑色的帽子,黑大衣黑手套,全身都是黑色的,在空無一人的半夜,看上去格外的瘮人。要是哪個膽小的看到了,指不定會被嚇出個心臟病來。
衝動是魔鬼,想到就做,可是到了才發現,他沒有簡家的鑰匙,大門進出要輸密碼,不知道簡燾更改了沒有。而且現在是冬天,只怕門窗都是緊閉的,就算他爬上了二樓,恐怕也進不去啊。
仰頭看着二樓的房間,幸好小優是住二樓,不然讓他爬到四樓,估計要吐血。
於是乎,就在昏黃的路燈下,漆黑的夜空裡,穆流雲順着外牆的那棵高大的梧桐樹,麻溜的爬上了二樓的高度,再輕輕試了試窗戶,一顆心頓時墜到了谷底。
竟然是鎖着的!
其實也不怪小優,畢竟大冷天的能不把門窗緊閉嗎?只是他現在該怎麼辦?
搖搖欲墜的坐在樹杈上,他抹了一把冷汗,這嚴寒的冬天竟然緊張的冒汗。想他堂堂穆氏集團的總裁,出入都是高級轎車候着,哪裡淪落成爲爬窗的小賊?
只是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要是不能看小優一眼,他就是白來了。
不死心的又推了推窗玻璃,依舊是沒有絲毫的動靜。他頹然的垮下雙肩,小優,你是不是未卜先知,所以故意爲難我的?
拿着手電筒往裡照了照,什麼都沒看到,厚實的窗簾擋住了視線。不得不說,他今天出師不利。或許他應該買通簡家的人給他留個窗戶。
他深吸了一口氣,幸好雪團早就送走了,不然深更半夜的,狗吠起來他還會被抓包,到時候不僅丟臉,簡燾會防範的更加嚴謹。
把手電筒咬在嘴裡,他拿出魁龍給他準備的小切片,據說這種東西是可以撬開牢固的窗戶,特別是落地窗這種。不過他沒有用過,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只是他一臉嫌棄,這玩意真的有用才行,不然他回去非要把魁龍給滅了。
也幸好他之前曾經進過小優的閨房,知道她房間的構造,小心翼翼的把尖銳的貼片伸到那細小的縫隙裡,光是這個動作就讓他精神緊繃。
他眼珠子轉動了幾下,重重的敲了敲自己的頭,然後拿出手機給魁龍發了短信。
穆流雲如今就連呼吸都是極其小心,警惕如小優,就怕她會突然醒過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簡優現在懷了身孕非常嗜睡,一天可以睡上十七八個小時,而且是雷打不動的那種。要讓她察覺,不太可能。
魁龍一路飆車過來,當他看到卡在樹上無法動彈的老大,嘴角抽了抽,忍住爆笑的衝動,手指緊緊的捏着嘴脣,就怕自己一不小心會笑場。
他就說老大沒有當小偷的潛質,都告訴他步驟了,現在都還沒成功。其實想想也是,也怪難爲他的。
魁龍給穆流雲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先下來。
穆流雲只好順着樹幹滑下去,拉了拉衣領,清咳一聲,嚴肅的說,“不許笑,馬上給我搞定。”
魁龍一本正經的點頭,轉身的時候嘴巴咧得很大,只見他利索的爬上了樹,也不知道用了什麼工具,折騰了一番,還真的讓他把窗戶給打開了。
穆流雲心裡憋着氣,小樣,不就是做小偷嗎?這麼神氣揚揚的,讓人看了真想揍一頓。
魁龍低聲說道,“老大,現在可以了,趕緊在大嫂還沒發現的時候溜進去,我在下面幫你把風。”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我走的時候直接走正門。”這種事做一次就好,不然他的形象就全毀了。
穆流雲有了一次經驗,第二次攀爬的動作明顯利索了很多,雙手抓着窗戶,慢吞吞的挪了進去。待雙腳都落地之後,他才鬆了一口氣。
他抹了一把汗,要不是形勢所逼,他至於這麼狼狽嗎?
趁着房間裡昏暗的燈光,他掃了一眼房間的佈置,還是跟以前沒有什麼變化。他的目光直接落在粉紅色牀幔裡面的拱起,心跳驟然加速,抿了抿薄脣來緩解自己的緊張。
躡手躡腳的移動到牀邊,再輕輕掀開牀幔,終於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
他屏住呼吸,輕輕坐在了牀邊,昏黃的燈光照耀在她那張瑩白如玉的臉上,膚如凝脂。眉毛彎彎,如羽翼的睫毛投下灰暗的影子,瓊鼻小嘴,下顎尖細。沉睡中的她卸下了尖銳的刺,沒有了防備,顯得格外的脆弱嬌柔可愛。
喉嚨滾動了幾下,心跳的節奏依舊沒有減緩,咚咚如擂鼓,他捂着胸口,免得讓心跳聲驚醒了她。
“小優……”他輕聲呼喊,她的名字在舌尖上打轉,早已深入骨髓。
面容看上去有些憔悴,眉頭微微蹙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夢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比上次看到的時候又瘦了一些,他心臟狠狠揪成了一團,緊緊擰着,差點就呼吸不過來。
小優,是什麼事困擾着你?連睡覺都不安穩?是夢到了我對你的殘忍嗎?
手指再也忍不住撫上了那張總是出現在夢裡的容顏,輕輕柔柔的摩挲,美好的觸感讓他沉醉,他跟她,再也不是遠距離的眺望,靠得如此的近,他瞬間感覺很不真實。
真的好想把她抱在懷裡哄着,想的心都碎了。溫暖的指尖細細的描繪着她的五官,從光潔的額頭,眉眼,到秀挺的鼻樑。她的輪廓早就在他的心中,就算不看,他也能照樣畫得傳神。
是誰曾經說過,就因爲她深入你的骨髓,纔會如此刻骨銘心,纔會永遠都記住,一輩子都模糊不了的輪廓,深深埋在心中,再也不曾忘卻。
如此近距離的靠近她,才能肆無忌憚的打量她,想跟她說說話,訴說他內心的感情和苦悶。可他卻又不敢輕舉妄動,就怕會驚擾了她。
小優,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生了很嚴重的病?我該怎麼辦?
他束手無措,是他親手把小優越推越遠,如今就算想要再跟她接近,可兩人的距離已經遙不可及了。小優對他來說,依舊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而他在她心中,又是怎樣的存在?是代表怨恨,還是早已被忘卻的塵土?
門外突然傳來嘈雜聲,他神色一凜,立即閃身到書櫃的後面。
“我剛纔好像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陳媽扯着小美,“我們進去看看小姐。”
小美一邊打着呵欠一邊耷拉着腦袋,陳媽打開了燈,仔細查看了一下房間,沒有發現異樣之後,這才上前去幫簡優掖了掖被子。
小美咦了一聲,“奇怪,我記得我明明把窗戶關了的,怎麼打開了?”
陳媽戳戳她的額頭,“你看看你這麼粗心大意,剛纔估計就是大風吹起窗紗的聲音。天氣寒冷,要是讓小姐着涼了可怎麼辦?她現在的身體可不同一般,經不得風吹雨打,要細心呵護調養。”
小美把窗戶關緊,“我會謹記的,小姐肚子裡……”
陳媽橫了她一眼,“小聲點,別吵醒小姐,我們出去再說吧。”
小美體貼的關了門,兩人的絮叨聲漸漸遠去。
穆流雲這才走了出來,剛纔躲得小心翼翼,就怕會被發現,他苦笑,連來看一眼小優都要偷偷摸摸的。
他眉頭蹙起,想起剛纔陳媽和小美說的話,小優的身體不同一般,小美還說她肚子裡……可是好像並沒有說完。
他猛然一驚,莫非是小優生了重病?他臉色鐵青,恨不得一刀宰了自己,現在就算想要過問她的事,還要遮遮掩掩小心翼翼,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
只是她到底得的什麼病?
爲什麼非要休學在家才能休養,看她越來越消瘦的臉,他心裡非常不淡定,心臟好像被人狠狠捏碎,痛得臉色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