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已經放晴,穆流雲輕輕收回被當做枕頭的手臂,柔柔的親了親她的額頭,這才起身去拉開米白色的窗簾。
金色的陽光灑進臥室,房間霎時明亮,彷彿鍍了一層金光,閃耀着迷離的光芒。地上鋪着白色毛絨地毯,左邊是一個檀木八寶格書櫃,正面牆上掛着一大幅的秀麗風景畫,畫中,是一對俊男靚女,幸福甜蜜相擁,背景是飄落的粉紅櫻花瓣,極盡浪漫。
穆流雲黑眸微微眯起,看着窗外風景如畫,室內繚繞着淡雅的香氣,還有養眼的美人圖。嘴角噙着一絲笑意,只是笑容並不曾達到眼底,好像只是象徵性地扯了扯嘴角。
昨晚的一場大雨,他眼中頓時蒙上一層濃黑的陰霾,心裡壓着一塊石頭沉甸甸的,心臟狠狠撕碎,就爲了接下來要走的劇情。
心情很煩躁,想點根菸,驀然才發現自己已經戒菸了。
簡優睜開眼睛就看到站在窗口的那抹身影,揉揉突突脹痛的太陽穴,擁着被子慢慢坐了起來。
眉心微蹙,淡掃蛾眉,淨白的臉上閃過一抹痛苦的神色,想到昨晚的瘋狂,穆流雲的熱情投入,化成火焰的他幾乎要將她吞噬掉。
下面突然傳來陣陣痛處,她悶哼一聲,昨晚太不知節制了。
穆流雲側過臉來,剛好看到她咬着脣一臉痛苦的樣子,不由得快步走了過來,手掌撫上她的臉頰,“很疼?”
“嗯,有點不舒服。”事實上是很不舒服,可爲了不讓他擔心,她只能強忍着。
“我看看。”穆流雲掀開薄被,看到她纖細的脖子時忍不住心口一悸,隨即斂下眉,低頭看着她的下腹。
簡優羞澀得漲紅了臉,輕輕扯着被子,“那個,不用了,不是很疼。”
穆流雲卻堅持要查看,將她整個人都抱在懷裡,“乖乖的不許動。”
待看到有些紅腫的地方,不由得皺眉,臉上滿是懊惱,“抱歉,都怪我,昨晚應該溫柔一點的,我真該死。”
昨晚,風雨交加,心情晦暗沉重,看到她的剎那,陰暗的角落頓時像被陽光照射,光亮溫暖。可想着即將的殘忍,一顆心迅速沉到了谷底,還是沒能剋制住滿身的戾氣,結果就是傷害到了她。
簡優拉着他的手與他十指緊扣,微微笑道,“無妨,也不是很痛,不要擔心。”
將手抽了回來,“我去買點藥。”
簡優愣愣地看着空蕩蕩的手,心裡升起一股怪異的念頭。
穆流雲似乎覺得自己做的有些過頭,覆在她的手背上,“我只是怕你痛得受不了。”
她立即將腦海中亂七八糟的念頭甩去,“沒關係,休息一下就好了。”
“還困不困?要不要再睡會兒?”
凌晨五點多才雲收雨歇,現在也不過是八點,加上昨晚他很瘋狂,折騰得一宿都沒睡,她眼底淡淡的青影讓他很是心疼。
“嗯,再睡會兒,中午再起來吃飯。”
簡優也不管能不能去上班了,渾身骨頭都要散了,乾脆就請假好了。
“我跟簡叔叔說一聲,這兩天別去上班了。”
“爲何?”
穆流雲把玩着她纖細頸項上的藍寶石項鍊,“這兩天陪我。”不是請求的語氣,而是肯定,帶着些許的威迫意味。
“也好,我最近也有點累了,正好休息兩天。”簡優不疑有他,也沒有聯想到別的地方去,這讓穆流雲稍微鬆了一口氣,就怕她會追問個沒問,而自己卻不懂該如何回答。
簡優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完全不知道穆流雲幫她擦了消腫止痛的藥。
等她再次醒來,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了,她睜開眼睛就看到穆流雲支着下顎目不轉睛地看着她,她嚇了一跳。
“雲,你怎麼不睡?”穆流雲趁着她熟睡的時候做了很多事,譬如拍了許多張她的照片,又拍了兩人相擁的場景。
“睡不着。”穆流雲笑了笑,“肚子餓不餓?該起來吃飯了。”
不是不想睡,是捨不得睡,就怕一閉上眼睛,你就從我的眼前消失。在迷霧的夢中,卻再也找不到你的身影。
他想那個時候,他的心肯定是空蕩蕩的。
“嗯,好,我們去最近的那家越南菜館吧。”她摸摸早就抗議的肚皮,的確餓扁了。
“不用去那麼遠的地方,我已經做好午飯了,就等着你這個大懶蟲起來享用了。”
“真的?做了什麼好吃的?你怎麼不早點叫醒我?我要吃好吃的。”簡優一骨碌地爬起來,飛快地洗漱換好了衣服,出來就看到穆流雲一臉笑意地看着她,而桌面上不知何時多了三菜一湯,還有兩碗熱騰騰香噴噴的白米飯。
穆流雲拿手的飯菜也就那幾樣,色澤鮮亮的魚頭豆腐湯,酸甜排骨,涼瓜炒蛋,宮保雞丁。
簡優深深吸了一口氣,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哇塞,真的好香啊,你什麼時候做的?”
“就在你睡得很香的時候。”穆流雲把筷子遞給她,“先喝點湯,這是我第一次做的豆腐湯,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簡優很給面子,“嗯,很不錯,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以後我就有口福了。”
穆流雲眼底快速涌過一抹傷感,“好,你喜歡的話,我經常做給你吃。”
“真的嗎?那就太好了。”簡優飛快地在他的臉頰親了一下,“我絕對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穆流雲靜靜地看着她吃,淡淡的陽光透過窗紗灑了進來,頑皮的在她的臉上跳躍。
如此嬌俏可愛的容顏,百看不厭,好想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刻,讓他多享受片刻的溫馨寧靜。
“你怎麼不吃?自己做的飯菜難道不合胃口嗎?”簡優奇怪地看他,“你今天怪怪的,話很少,總是用一種讓人難懂的眼神看着我,到底怎麼了?”
穆流雲快速收斂情緒,露齒一笑,“沒,看你吃得很香,我對自己的手藝頓時有了信心。”
“呵,果然還是跟以往一樣自戀。”簡優夾了一塊排骨送到他嘴邊,“張嘴。”
穆流雲順勢咀嚼,看着她笑靨如花,輕靈脫俗,吞下的似乎不是鮮美的肉,而是苦澀。
沒有什麼胃口,爲了不讓她擔心,還是勉強吃了一碗飯。
“吃飽喝足了,真心滿意足。”簡優放下碗筷,摸摸圓鼓鼓的肚皮。
“看你,嘴角還有米飯,都多大的人了,吃飯還像個孩子。”雖然語氣帶着輕輕的呵斥,可卻柔和得如沐春風。穆流雲忍不住拿出淡雅的手帕擦拭她嘴角殘留的醬汁和米飯。
“嘿嘿,還不是因爲你做的飯菜太好吃了。”簡優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只不過還是被他的溫柔給嚇着了。
穆流雲點點她的鼻尖,“吃飯就老老實實的,別吃太撐了,對胃不好,知道嗎?”
“嗯。”簡優很配合地點頭,難得享受他的溫柔。
“還有,以後要按時吃飯,別鬧出胃病纔好。冷了記得加衣服,不舒服的話別逞強,必須去看醫生。你的胃不好,一日三餐要按時吃。”
簡優眨了眨大大的琉璃眼,“你今天怎麼絮絮叨叨的,像個囉囉嗦嗦的老頭。”
傷感頓時涌上心頭,穆流雲用力地抑制,這才平復了內心翻滾的情緒。
再也忍受不住,穆流雲一把將她擁入懷,下巴擱在她的發頂,呼吸着她的馨香,軟玉溫香在懷,他卻沒有一絲的激盪,只有無窮無盡的不捨。
“好啦,我剛纔只是跟你開玩笑的,這樣的你還真讓人有點不習慣。”
他卻什麼都不說,埋首在她的頸窩,眼眶有些溼潤。
簡優不知道他複雜的情緒,“你不是說過幾天我們出去旅遊嗎?我們去普羅旺斯好不好?不然就去巴厘島,或者去泰國,你比較想去哪裡?”
“都好。”他的雙臂陡然加大了力度,緊緊箍住她。
“那就去普羅旺斯好了,那裡可是旅遊勝地,每年能夠挪出幾天的時間去旅遊,也是很不錯了。”
“好,都聽你的。”聲音已經抑制不住的微微顫抖,只是簡優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所以並沒有發現。
穆流雲攬着她,心臟疼痛得無以復加,他卻要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突然表現的一個神色會讓她起疑。
輕輕撫着她烏黑的秀髮,他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穩無異樣,“小優,你的頭髮已經很長了呢。”
“嗯,是挺長了。”
“很漂亮,我很喜歡。”他眼眸含笑,只不過那笑容,卻比哭還要難看。
不等她說話,他立即接着說下去,“待你長髮及腰,嫁我可好?”
簡優的心臟頓時漏跳了一拍,心裡涌起難以言喻的悸動,穆流雲雖然不是在表白求婚,但是這句話卻比那些話還要讓她心動。
“長髮及腰嗎?好。”她眼睛盪漾着笑意,“等我長髮及腰的時候,應該是明年盛夏了。你確定要娶我?”
“如果可以,我想現在就娶你過門。”
簡優拿起戒指套到無名指上,鑽戒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這是你求婚的訂婚戒指,我等着那一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