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皓神情淡漠地掃她一眼,“抱歉,中午已經有約了。”
大約是他的語氣實在有些淡漠過頭了,廖簡悅愈發地覺得有些拉不下臉來,最近一週她已經動用了一切可以動用的關係,千方百計想約陸皓談一談,但是都被直接或間接拒絕了。這樣的閉門羹吃多了,心情都免不得生了幾分抑鬱。
“陸總,不知道您中午跟誰有約,如果不介意的話,能不能一起?”廖簡悅兩隻手撐在眼前的辦公桌上,身子微微前傾,開了最上面兩顆釦子的白色襯衫,那明顯的事業線如一道美麗的風景在眼前綻放。
“抱歉,我想我太太會介意。”陸皓眼睛都沒擡,直接回絕了。
太太……
廖簡悅驀地一怔,沉默了一小會之後繼續笑道,“陸總的太太,我還沒見過呢,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會有幸見一面?”
“廖總,陸太太就在那坐着。”平淡得沒有一絲起伏的男聲響起,聽不出什麼明顯的情緒,反而更像是最簡單的陳訴一般。
廖簡悅回頭,順着他的視線看去,纔看到辦公室左側的休閒區,一張熟悉的臉映入眼簾。
從她的角度看去,看到了女人垂下的黑色長髮,擋住了半邊的臉龐,看不清臉上的神情,但是還是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臉。
是夏霏,上一次和簡單吃飯時碰上的女人。
她和陸皓的接觸不多,但是陸總裁一貫以鐵面無私的工作狂著稱,即便是他的女人,也不允許在他工作時打擾他。可看夏霏一臉慵懶地靠在沙發上,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那全然放鬆的樣子,也絕對不像是剛剛過來。
我太太……剛纔陸皓是這樣稱呼她的,所以,他們到底是什麼時候結婚了?!
廖簡單一臉的波瀾不驚,看樣子就像早就知曉了這件事,廖簡悅狠狠瞪了他一眼,臉上瞬間端上了笑意,“陸太太,不介意的話,我和簡單中午請你們吃飯?我知道,你和簡單是朋友,不會連這點面子都不給吧?”
她一邊說一邊順勢勾上了簡單的手臂,笑得言笑晏晏,然而眼神卻帶着不易察覺的凌厲。
夏霏輕勾了下脣,擡眸看了陸皓一眼,他此時也擡起頭來,神情淡淡地看着她,似乎直接將選擇權交給了她的手上。
她微微抿脣,脣邊綻開一點淺淡的笑意,“我和簡單自然是朋友,不過廖小姐請客吃飯就不必了。”她說着頓了頓,在廖簡悅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之前又繼續開口,“我們請吧,不管怎麼說,來者都是客。”
陸氏集團對面街尾新開的意大利餐廳,環境高雅而清幽,包廂裡更是裝潢典雅,充滿了藝術氣息。
四個人各自點了一份牛排,搭配的是麪包和香味濃郁的蘑菇湯。
服務生上餐的時候,廖簡單難得地開了口,“這個是花生醬?”
“是的,先生,這是我們店裡的特色,這個花生醬搭配蘑菇湯,口味特別新鮮,幾位可以嘗試一下。”服務生臉
上端着笑,一字一句地說着,態度很是恭敬。
“能換別的嗎?”廖簡單看了一眼夏霏,“這位小姐對花生醬過敏,爲了避免誤食,請換其他的醬料上來。”
服務生臉上露出點詫異,“對花生過敏是嗎,抱歉,我們馬上更換其他醬料上來。”
過敏這樣的事情,怠慢不得,他自然也不敢大意,於是馬上將桌上所有的花生醬都撤了下去。
夏霏抿着脣,淡淡地笑,“難得你還記得我對花生過敏的事情。”
廖簡單神色自然地掃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坐在她身側的陸皓,低沉的嗓音很厚重,“上一次你不小心誤食了花生,是被救護車拉走的,我怎麼會不記得,當時大家都嚇得夠嗆。”
“啊……上一次,你不說我都快忘了。”夏霏沉思想了想,也很快回憶起了當時的情景,那還是在孤兒院的事情。當時不小心拿錯了蘸麪包的醬料,後來出現了很嚴重的過敏反應,差點就喘不過氣來,現在想來還覺得心有餘悸。
廖簡悅坐在一旁,看着他們兩個人閒聊,抿着脣沒有說話。
“看來陸總也不知道這件事,你啊,這種事情要提前說明白,免得到時候再出什麼危險。”
夏霏有些抱歉地看了陸皓一眼,“知道了,時間太久差點連我自己都忘了。”她忍不住爲自己辯解,“我還以爲興許都已經好了呢。”
“過敏怎麼會輕易好……”廖簡單臉上露出一絲頗帶幾分無奈的笑,仔細看還能覺察出幾分淡淡的寵溺。
廖簡悅坐在一旁,看着他臉上的笑,光是這樣看着就覺得很陌生,她認識這個男人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她真的很少看到他笑,更別提現在這樣的笑了。
即便是當初她全身心地信賴他,帶他進總公司,對他委以重任,甚至跟他在一起,他掛在臉上的笑容也只能勉強算得上敷衍和公式化。
從未有過如此透着暖意,濃濃關切甚至是寵溺的笑。
她仔細看了坐在對面的夏霏一眼,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然後擡起下巴帶着滿面的笑容問道:“陸總身上戴着鑽戒,之前我倒是一直沒注意,看來我們A市最搶手的黃金單身漢也結婚了,不知道得哭暈多少小姑娘。不過,倒是沒看到陸太太佩戴戒指嗎?”
夏霏微微一怔,順勢看了一眼身側男人擱在桌上的左手,無名指上是一枚鑲着鑽石的戒指,款式不算張揚,低調而奢華。
她勾着脣角,淡淡地笑,“我最近接了新戲,戴戒指不方便。”她說着頓了頓,伸手從衣服領口處勾了勾,順勢拉住了一條白金項鍊,鏈子的底下儼然是一枚鑽戒,和陸皓手上的剛好可以配成一對。
廖簡悅眼珠轉了轉,瞭然地一笑,“也是,你們連婚都結得那麼低調,自然不想輕易在大衆面前曝光。”
夏霏但笑不語,手指從胸前掛着的鑽戒上輕輕撫過,眼神極其的溫柔。
服務生上來換了醬料,餐桌上,出於夏
霏的意料,廖簡悅也沒怎麼提起公司的事情,反而問出口的話幾乎都圍繞在她的身上。
而陸皓和廖簡單則極少開腔,彷彿這頓飯只是來陪她們倆吃的一樣。
公事拿到飯桌上來說固然不好,但是廖簡悅顯然是千方百計想跟陸皓吃頓飯,必然不可能不談正事,如今這樣,反而平添了幾絲怪異。
聊的最多的是夏霏之後要拍的那部戲,以及和簡單從前認識時候的事情,閉口不談廖氏的事情。
吃完飯,已經將近一點了,廖簡悅很是客套而熱情地要了夏霏的電話,笑談着下次再約一起吃飯,然後便開車離開了。
回廖氏的路上,廖簡單手扶着方向盤,冷峻的五官沒有任何的表情,開到車流密集的街口才嗓音淡漠地開口,“我待會兒有點事要處理,就不陪廖總回公司了。”
廖簡悅側臉問他,“你上午可沒說有事。”
“……”簡單沒有回話,神情看上去愈發淡了幾分。
“我不是說過,私底下的時候不用叫我廖總。簡單,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
之前的相處,她一直以爲他就是個木頭般不開竅或者是非常冷情的人,然而不是,他對夏霏表現出來的那種態度和感覺,無不在提醒着她。簡單對她,或許根本不是因爲感情。
她需要他的能力出衆,需要他的輔佐,但是,她也需要他的愛。
簡單停了車,眼睛看着前方,“打電話叫助理來接你,最近廖氏內部很不太平。”
廖簡悅拉開門下車,聞言扭過臉看着眼前這張冷峻卻充滿了男性氣息的英俊臉龐,“知道不太平還打算把我丟在這個地方,姓簡的,在你眼裡,我到底算什麼?廖氏集團大小姐,助你平步青雲的工具,還是其他的什麼?”
被質問的男人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淡淡道:“廖總願意信我,那我說的話就都是真的,如果你不願意信我,那我說什麼,都是多餘。”
他一番話說得波瀾不驚,廖簡悅一張漂亮的臉卻瞬間一變,狠狠地皺起眉,“爲什麼不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說一句真心話,對你來說就那麼難?”
男人一雙黑眸閃過了一絲複雜莫辨,深邃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輕聲慢語一字一頓,“廖簡悅,我和你之間,有着某種任何東西都斬不斷的羈絆,就算我想要斬斷也絕對不可能辦到。所以,我這麼說,你放心了嗎?”
女人,很多時候,男人的話明明不是這個意思,她卻能腦補出千萬種她自己想要理解的意思。
廖簡悅似乎被他一句話就取悅了,臉上也恢復了一絲淡淡的欣喜,湊上去,在他臉頰上輕輕落下一個親吻,然後才關門下車。
車門關上,車子重新發動,然後直接從她面前呼嘯而去。
他與她之間,是有着某種斬不斷的羈絆,血緣的羈絆……
另一邊,吃完飯,從餐廳出來,陸皓低眸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女人,“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