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身材有些瘦削,但雙目卻是灼灼有神,透着一股陰狠與狂妄。
現在,他只要推開這一道門,就能看見自己的皇兄,那位對自己很好偏偏又防範自己的皇兄。
儘管朱由檢知道自己皇兄已經命不保夕,只等着斷氣,但他內心裡還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的皇兄。
爲了大明的江山,爲了朱家王朝的萬事基業,他不得不這麼做,先生們告訴過他,只要自己皇兄還在位一日,大明江山就離滅亡更近一日。
自己作爲洪武皇帝的子孫,必須承擔起拯救大明江山責任,所以自己不得不同意先生們的計劃,讓自己皇兄提前離開這個世界。
“開門吧。”
朱由檢試了試眼角,硬擠出了幾顆淚水,做出一副悲慼的樣子,嘶啞的吩咐一句。
儘管皇兄的死對於大明江山的滅亡而言,還不值得他去嚎啕大哭,但他作爲未來的皇帝,帝國秩序的象徵,必須爲天下臣民做出一副敬愛兄長的表率。
最裡面的這一道殿門開了,但進入朱由檢眼前的卻是三具屍體和滿地的血泊,而那張龍榻上卻沒有自己皇兄的身影。
朱由檢微微一愣,旋即就意識到事情可能已經出現變化,自己皇兄也許沒有病重。
他不由得有些着急起來,看向地上已經滿身是血的太常寺卿鄭三俊,和兩個小宦官以及那牀沿邊沒有了劍的劍鞘,他似乎已經猜到了剛纔生了什麼事。
“他應該跑不了多遠,傳令下去,立即搜索乾清宮周圍,務必抓住他,閹黨的人馬上就要來了,必須在他們進入內廷之前抓住他!”
朱由檢所提到的他自然指的是朱由校,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皇兄會在這種情況下逃跑,他忽然有些擔憂起來,暗自驚訝自己皇兄似乎不是想象的那麼好對付。
朱由檢的一聲令下,聽命於他的侍衛都大喝一聲“是!”然後迅捷的在乾清宮周圍展開了拉網式的搜查。
“殿下,現在我們的人還應該立即去搶佔內廷各個出口,不能讓陛下逃出去見到魏忠賢那閹賊。”
王府內官曹化淳這時候走過來提醒了朱由檢一句,朱由檢點了點頭,並走進了殿內,而就在這時,牀沿邊的一青花瓷瓶引起了他的注意。
因爲這個青花瓷瓶上有血手印。
朱由檢走上前去,握住了這青花瓷瓶,下意識的一旋轉,頓時密道口就大開。
“原來是從這裡逃了,立即下去追!”
“是!”
還在場的大部分侍衛都鑽了下去,而這朱由檢也一揮衣袍準備離開這裡,可就在他經過鄭三俊屍體的時候。
鄭三俊突然暴起,一手緊抱住他,一手持劍抵在了朱由檢的喉嚨:“別動!”
“皇兄?”
朱由檢腦子頓時片空白,從剛纔這鄭三俊突然暴起時,他才現自己皇兄一直都在眼前,只是假扮成了鄭三俊。
“你現在知道我是你皇兄了,叫你的人立即退下!”
朱由校沒有從密道口逃走,不喜歡做沒把握之事的他不知道這密道口是不是真的密道,所以他選擇了一種冒險的方法。
那就是假扮成鄭三俊,進而挾持朱由檢。
這時候,還留在朱由檢周圍的幾個侍衛都圍攏了過來,但都沒敢動手。
“皇兄,不是臣弟非要謀害於你,只是你不配做這大明皇帝,臣弟是爲了大明的萬事基業啊!”
朱由檢竭力的辯解着,同時忙跟自己的侍衛使眼色,意思是讓他們別輕舉妄動。
“說得好聽,大明交到你手裡只會滅亡的更快,先陪朕離開這乾清宮吧,若還想打什麼壞主意,別怪朕不念兄弟之情!“
朱由校說着就喝道:“快走!”
朱由檢只得被朱由校挾持着往乾清宮外走去。
“怎麼辦,信王殿下被陛下劫持了,不是說陛下已經病入膏肓了嗎?”
“是啊,如今看這陛下似乎沒什麼病啊,現在陛下知道了我們這些信王殿下的人意圖不軌,我們會不會被滿門抄斬!”
“現在不能讓陛下離開這裡,一旦讓他出去和九千歲匯合,我們就都完了,必須殺死他!”
就在這些朱由檢身邊的人議論紛紛的時候,朱由校也告訴喊了一句:“在場的最好都不要輕舉妄動,朕對你們在此之前的罪過可以既往不咎,但現在若是誰還敢圖謀害朕,朕敢保證,他日必誅他九族!”
一聽木匠皇帝直接赦免了自己的罪過,朱由檢的這些侍衛也不敢輕舉妄動,竟自動的讓了一箭之地,讓朱由校順利的押解着朱由檢走出了乾清宮。
“皇兄,你先把劍放下,既然你已經痊癒,臣弟絕對不敢再有非分之想“,朱由檢知道自己一旦跟着自己皇兄這麼出去,就意味着這次政變徹底失敗,但他不甘心,只能竭盡全力的辯解。
“你的非分之想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吧,朕身體裡的毒素至少得有半年的功夫吧”。
朱由校沒有輕易地相信自己劍鋒下的這個十六歲的少年,他很瞭解這位未來的崇禎帝是什麼性格。
朱由校明白自己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的境地,他必須堅持,堅持走到乾清宮外,只要走出了乾清宮,他就有機會,他不相信自己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會真的對這位皇弟沒半點防範。
即便是自己沒有,難道魏忠賢和他閹黨同僚們就沒有嗎?
司禮監、錦衣衛、內閣、六部衙門……
朱由校不相信自己纔不過生病幾個月,整個大明內外朝廷都變成了他朱由檢的人!
按照朱由校的記憶,只要朱由檢還沒即位,現在朝堂就應該還是閹黨的天下。
東林黨依舊是被打壓的狀態,東廠和錦衣衛依舊還控制在魏忠賢的手裡。
閹黨的是與非,朱由校作爲一個穿越者,現在也懶得去想,他要做的只是利用閹黨拯救自己,因爲現在害自己的,是朱由檢和鄭三俊口中的東林黨!
“鄭三俊怎麼還沒有出現?”
朱由校故意說了這麼一句。
朱由檢頓時面露驚愕之色:“什麼!”旋即趁朱由校不備立即大喝:“傳命,立即派人去尋找鄭三俊,一旦遇見鄭三俊,格殺勿論!”
啊!
朱由檢一聲慘叫,脖子處汩汩的血流了出來,疼得他是齜牙咧嘴。
“皇兄!”
朱由校忙道:“放心,朕只是劃了一下,若你再說話,朕會毫不猶豫的割斷你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