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誰也沒有料到第二天起牀迎接的是這樣的消息。
沈正輝和劉欣接到福田光美傳來的消息的時候所受到的衝擊最大。劉欣有些魂不守舍,被沈正輝哄說讓她在家休息,但是她硬是挺着要去上班,因爲公司裡面還有一幫中國人,現在除了這樣大的事情大家的情緒宣泄是個問題,她身爲領導者這個時候不得不在場才行。
等到青沼智昭也去工作了,剩下沈正輝和福田光美有種面面相覷的感覺。
“我記得,”沈正輝說道,“我應該在網絡上發佈過這件事情會發生的警告,時間已經錯位了,我還以爲這件事情就不會發生了呢!”
“你還是在逃避,”福田光美盯着沈正輝的眼睛,“如果你真的不希望這件事情發生的話,你應該自己主動到西域去,而不是隔着太平洋在網絡上鬼鬼祟祟地做一些事情。”
沈正輝深深吸了一口氣,“事情已經發生了,就不要說風涼話了。”他抿了抿嘴,“你那裡有什麼消息嗎?”
“你問哪方面?恐怖分子的還是政府的?又或者是國際社會的?”
“你居然蒐集了這麼全的情報?”沈正輝有些驚訝。
“別人也很關心這件事情,我現在提前提醒你,這件事情的前景很不樂觀。”
“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沈正輝回答道。
“實際上,”福田光美說道,“因爲你在網絡上的舉動,已經引起了那些組織的注意。他們相當謹慎地推遲了暴亂的時間,然後對自己內部進行了一個清查,這本來是留給你們政府最好的反應時間,但是……”
“但是?”
“他們錯過了。”
沈正輝看了看天花板。
“不過民間因此有了準備,在此之前小道消息已經開始流傳了。所以最終的結果,比歷史要好。”
“啊?但是你說前景很不樂觀。”
“是的。”福田光美偏了偏頭,“來自中東的消息顯示,顯然這不是一個孤立的事件,”她說道,“全球範圍內經濟下行的壓力導致了社會矛盾突出的問題。在一些國家和地區。問題非常嚴重,青年們是最容易收到煽動的羣體,當然,美國自然也攙和在裡面煽風點火就是了。”
“這不就和歷史一樣嗎?”沈正輝反問道,“從突尼斯到埃及。敘利亞,一個接一個,然後是isis。”
“是的,”福田光美點了點頭,“但是……”她試圖組織一下語言,“情況稍微有點變化,你知道,至少我們摻和進去了。”
“我在網上放個風也算嗎?”
“是啊。我還沒有料到索倫就在阿富汗呢!”福田光美迴應道,她帶着某種憂慮說道,“更料不到他對於這件事情也做了不少有利的工作?”
“嗯?”沈正輝頗感驚訝。“你的意思是……”
福田光美笑了笑,“他一直擔心中東的恐怖分子獲得了核彈頭之後會毀滅世界。”她一邊說一邊攤開了手,“現在,顯而易見你不能說他想的是錯的。”
沈正輝張了張嘴巴。
“另外,”福田光美繼續說道,“《紐約時報》的爆料給當前的政府很大的內部和外部壓力。很難說政府爲了保持住政局的穩定不會幹出什麼過激的事情。”
“哈?這種消息你也知道了?”沈正輝很是驚訝,“這才發生多久?”
“目前分析只是有這種可能性。但是具體會發生什麼事情要看你們國家的長老們是怎麼想的,”她抿了抿嘴。“我提前說吧,我不太看好李睿的父親,也許李睿和孫靜芳就要正式分手了,你的機會來了。”
“你說笑了。”沈正輝嘴巴上這樣說着,心裡莫名地有些焦慮,如果真的如同福田光美所說的話,也許李雲最終的結果要比歷史上糟得多,按照政治角度來理解,這位的結局幾乎是註定的。
沈正輝定了定神,他當着福田光美的面給王安萍打起了電話,電話那頭的王安萍的語氣還顯得正常,並不因爲電話是沈正輝打來的就流露出興奮的態度,不過這也許說明她身邊有其他人。
“喂?什麼事?居然這麼早給我打電話,看來不是一般的事情。”
“我看了新聞,”沈正輝迴應道,“西域出事情了對嗎?情況怎麼樣?”
電話那頭的王安萍壓低了聲音,“到現在爲止,這都是秘密,”她說道,“如果你要知道消息的話,等到晚上看新聞聯播就行了。”
“海外新聞已經流傳開了。”沈正輝迴應道,“包括製造事件的恐怖組織已經在洋洋得意地宣揚自己的戰果了,同時他們還裝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開始痛斥當局對她們的種族迫害了。”沈正輝的語調揚了起來。
“這些不關你的事情。”王安萍說道,“聽着,”她嚥了一口口水,壓低了聲音,“現在這件事情就好像是燙手的山芋,政治局也正焦頭爛額呢!該怎麼處理消息還沒有出來,但是……”她的語氣也透露出了幾分無奈,“應該是以維持穩定爲主。”
“維持穩定?”沈正輝幾乎要冷笑起來,“怎麼個穩定法?”
“顯而易見,操縱和推動事情的只能是一小撮暴恐分子。”王安萍說道,“多了的我也不能和你說了。”
沈正輝有些鬱悶地放下了電話。
“顯然你的公主殿下的迴應讓你不是太滿意啊!”福田光美的語氣略帶嘲諷。
“政府嘛!”沈正輝攤開了手,“總是在絕大部分時間裡讓你不滿意的,我麼要想能夠在思想上過得去,就要學會看到比我們的政府更爛的政府,這樣心中的鬱悶也就能夠稍減。”
“我倒是聽過這麼一句話。”福田光美說道,“bb。”她歪着頭問道,“話說既然如此的話,你當初爲什麼不從政呢?以你的人脈。現在應該也起碼是正廳級的官員了吧?”
“是的,”沈正輝抿了抿嘴,“我想過這個問題,但是我生的時間不好,如果我早生十二年的話,說不定我就毫無怨言地走上從政這條黑路了。”
“哦?”
“不過那樣的話。我有可能就變成我爸爸的弟弟了。”沈正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啊,如果是那樣的話,倒是一個不錯的體驗。”
“咳咳,”福田光美打斷了沈正輝的妄想。“所以,”她說道,“你希望能夠再來一次嗎?”
沈正輝發呆一樣看了看福田光美,看着她有些做作地偏過頭去整理自己的頭髮,並不盯着自己的眼睛,於是有些不太堅決地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他帶着開玩笑的語氣說道。“尼采說的永恆輪迴,不是超人的神經,真的承受不住。”
福田光美偏過去的眼神裡面一股說不定道不明的情緒。
羣體性的心理創傷。不是真正受傷的人,伴隨着時間的流逝也就那樣過去了。但是在事情剛剛發生的時候,幾乎所有的想象的共同體都關心着這件事情的發展,事情也並沒有超過歷史的慣性,那位西域地區的當家人至少明面上沒有受到任何指責。當然,也許前去處理西域事件的領導已經代替他控制住了西域的權力。但是至少在名義上,他還是西域地區的書記。如果沒有差錯的話。這位還將在這個位置上呆上一年的時間,然後被安置到一個正部級的副職的位置上直至退休。
不過事情的發展還是有些偏差。沈正輝就從各種渠道聽到了不同的消息。據說因爲李睿的父親李雲在西南表現得足夠強勢和果敢,因此有元老建議將他調去西域坐鎮。這就好像是捅了馬蜂窩,李雲是一個很有能力也很有野心的人,從他一貫高調做事宣傳就可以看出來他的目的就是2012年的換屆選舉。本身他在西南也就罷了,如果再把他放到西域去承擔維持穩定的大任,這就意味着無論怎麼樣,他都活了,即便是在西域的位置上繼續熬上五年然後退休。李雲本人對於這個建議倒是頗爲躊躇,他所擔心的正是自己在兩年過渡期之後繼續被按在這個位置上。
不過——按照沈正輝所打聽到的消息,李雲本人還是表現出來接受這個建議的態度——是的,他願意到西域去,並且推薦他的副手接替他的位置。在他把他的個人意願向中央反映了之後,在中央掀起了大波瀾。
因爲李雲表現出了某種堅定的決心,他甚至表示要把他視作左右手的得力干將一起帶到西域去,他的威名和經驗有助於西域地區局勢的穩定。
據說那幾天,最高層的幾位領導人不停地開會,多次拜訪老同志溝通意見,然後在拖延了一兩個月的時間以後,李雲在一次政治局會議之後被帶走,對外公佈的消息是他涉嫌嚴重違紀違法行爲,正在接受組織調查。
這是一個極大的衝擊。不僅僅是因爲明顯表現出來的政治鬥爭的傾向。更多的解釋是這讓黨內的派系鬥爭傾向於表面化了,加上換屆的到來,這讓外媒也開始懷疑和揣測,正常的交接班是否能夠順利進行。
於是中國人提前了兩年的時間,開始像關注好看的連續劇一樣認真地等待cctv每一天的消息。向外媒放風,然後從國外向國內吹風成爲了這段時間的標準配置,許多信誓旦旦相信官方宣傳的人同時開展了自己腦補的傢伙紛紛慘遭打臉,事實證明,這個世界,只有深知內幕的人想讓大衆知道他們才能夠知道,當然,再神通廣大的人也阻止不了羣衆和聰明人喜聞樂見的腦補,不過即便是腦補,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可以控制的。
美國人毫不遲疑地摻和到了tg的內部爭鬥中來,當然,最終他們是達成了自己的目的還是連同旗下的狗一起被tg利用了都還很難說。不過這些事情提前發生的另外的影響就是美國開始加緊了對日本的調教。剛剛當選上任的民主黨黨首鳩山由紀夫一下子就面對了極大的外交壓力,原本指望能夠和美國談判解決普天間軍事基地搬遷問題的鳩山,剛剛上臺就遭受了當頭一棒,他所表現出來的態度根本不能讓美國方面滿意,於是普天間這個問題根本就談不了。
鳩山勉強拖了三個多月,用好幾場會談以及訪問爲自己遮夠了臉之後,就不得不宣佈因爲普天間機場搬遷問題不能和美國方面達成協議,不得不辭去首相職務。菅直人接任鳩山由紀夫的黨首一職,隨即代表民主黨參與大選。但是,在美國強大的政治壓力下,他即便是當選,可能也不得不順應美國人的外交要求,堅持自己的理念大概很難做到了。而克林頓夫人正在高呼重返亞太戰略,在這樣的局勢下,幾乎讓人懷疑下一刻是不是就會發生世界大戰。即便是經歷過同樣的經歷的沈正輝也忍不住犯嘀咕。
不斷從中東地區,北約內部傳出來的消息正在給了悲觀的人證據支持,索倫也參與其中的阿拉伯之春的行動正在穩步地進行中,突尼斯即將成爲第一個突破口。沈正輝一直想不到的事,自己居然以這種方式參與到了國際大事件中來,他一隻眼睛盯着國內的黨紀出發和法律審判,另一隻眼盯着中東地區,生怕這裡如同索倫所擔心的那樣,冒出來了若干核彈。但是在中國國內,似乎還享受着正常的生活。《2012》和《阿凡達》如期上映,掀起了全世界範圍內的票房波瀾,中國這個日益增長迅速的電影大市場也不例外。
同時《2012》和《阿凡達》的票房似乎也震驚到了中國電影界和中國的領導人,沈正輝接到了王安萍打來的催促的電話,“你的電影什麼時候能夠上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