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公佈的那一剎那,小樂是不敢置信的愣在那裡。
臺下的人倒是先回過神來,如果是這個小姑娘拿這個獎,到真是實至名歸。
於百順最先回過神來,使勁的鼓掌,手都拍疼了。
孟寒眯着眼睛看禮儀端上去的弓,撇撇嘴,她已經猜到是哪位土豪奉獻的弓了,除了白毛蟑螂,誰還這麼財大氣粗有錢任性,不過他今天拿出來的只是他藏品當中價格最便宜的,目測不會超過兩萬。
王秀薇僵住了,呼吸一窒,緩緩的扭頭問童童,“主持人剛剛唸了誰的名字?”
萌二童是真開心,“小樂啊,媽,小樂得獎了,哇塞,巴西蘇木弓耶,真是太棒了!”
回去後一定要借來看看,她都沒用過那麼好的弓呢,“咦,媽,你怎麼了?”
王秀薇臉色蒼白,在音樂廳明亮的燈光照射下,顯得十分詭異,她大口大口的喘氣,彷彿下一秒就沒有空氣似得急促。
她有心臟病,童童見她這樣知道情況不好,趕緊摸她兜,掏出急救藥塞在她嘴裡。
王秀薇眼前發花,看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暈,心中巨大的憤怒翻騰。
陳小樂,小賤種,她怎麼能得到那樣的殊榮?
臺上,已經開始頒獎了。
得到冠軍的少年非常有風度的邀請小樂一起站在屬於第一的臺子上,他全程觀戰,如果小樂的弦不斷,這個第一也許輪不到他。
小樂搖頭微笑婉拒,她就站在這裡。不屬於自己的殊榮她不會染指。
組委會依次頒獎,獎盃,獎金,到了小樂這,由白髮的張郎校長親自爲她頒獎。
鄭重其事的將自己珍藏的弓放在她手上。“希望這把弓能讓你的演奏如虎添翼——我們在哪裡見過嗎?”
小樂微微一笑,“心太軟,還記得嗎?”
張郎恍然,原來是超市門口拉琴的那位小姑娘。點頭,難怪總覺得那麼眼熟。
“你今天表現的非常好,希望你日後更加精進技術。期待以後能看到你長足的進步。”
他伸出手,這個女孩子在這次比賽中表現的太突出了,給他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小樂燦爛的笑,伸出手與他握手,這是老一代的音樂家對年輕琴童的鼓勵。也是最大的認可。
“明年,我會在附中見到你嗎?”下臺前,張郎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問。
小樂堅定的點頭,“會的,一定會!”
張郎頷首,“那你還需要更加努力。”
實際上,在附中這個水平的孩子也不多,他只是不希望這女孩因爲一時的殊榮而停止向前。
他的顧慮顯然是多餘的。這個意外得到的獎勵並沒讓小樂衝昏頭腦,她心裡甚至有些愧疚。
拎着斷絃的琴以及新拿到的琴弓下臺,她要找到孟寒親自道歉。
說好了拿第一。但是她食言了,就用這把琴弓作爲補償抵給老師吧,不知道她有沒有對自己失望。
在小樂的世界裡,約定是一定要實現的,拿不到第一就不算完成約定,在臺下找了一圈。只在出口找到等候多時的於百順,還有趕來祝賀她的劉庭兄妹。
“老師呢?”小樂沒找到孟寒的身影。心懸了起來,是否表現的太差。老師不願意見她?
“她讓我轉交你這個。”於百順將一卷錄影帶交到她手上,“這是你比賽的全程錄像,她讓你回去反覆觀看,找出自己的不足。”
“她人呢?”小樂垂下手,心中滿是失落。
“她回帝都了,你不用找了,這會應該已經在去機場的路上了。”臺上還在頒獎,孟寒就已經動身,這是她早就決定的。
相處近兩個月,習慣了她的魔鬼式教育,突然看不見了,小樂心裡空了一大塊。低下頭,眼眶微熱一滴滴淚水掉在地上砸成水花。
本來是挺傷感的,偏偏有人喜歡殺風景。
劉庭拍拍妹妹問,“她哭了嗎?”
劉婷婷點頭,“是的。”
“淚珠超過10顆淚珠直徑超過5毫米了嗎?”
婷婷低頭仔細查看,“好像是夠了。”
於百順黑線,人家這傷心呢,不想着怎麼安慰,裹什麼亂!
劉庭從兜裡掏出一張紙遞給小樂,“喏,這是你師父留給你的,別怪二師兄不講究啊,你師父那麼bt你懂的,非得說看見你哭再拿出來。”
這麼頑皮的事,倒像是孟寒會做的。
小樂接過紙,打開,上面是孟寒狂放的草書。
第一句是這麼寫的,誰哭誰是純犢子。
孟寒的氣息撲面而來,小樂破涕爲笑,擦乾眼淚,老師可真夠矛盾的,不哭不給她看信,哭了又說她是純犢子。
短短的紙上就幾行字,用孟氏風格明貶暗誇含蓄的對她今天的表現表示稍微的滿意,但仍需她繼續刻苦用功,明年帝都見,考不上就提着頭見她。
小樂攥着紙,有些歡騰老師對自己的肯定,也有一絲失落。
相聚了,離別就不遠了,離別只爲了下次的相聚,人生不過如此,能認這麼好的老師,是她職業生涯的幸事。
於百順接過她手裡的琴盒,她自己緊攥着那把象徵榮耀的琴弓,巴西蘇木做的流暢線條,手感非同凡響,絕不是幾百塊的弓子能比的上的。
如果沒有遇到孟寒,別說是站在臺上領獎,她的基本功恐怕都不會恢復的這麼好,今天拉最後的那個的時候,她感受到源源不斷的力量涌上全身,哪怕是琴絃打在臉上的那一瞬間都不能動搖她完成比賽的決心。
前世的遺憾,今生終於用努力與汗水勇敢的證明了自己,而孟寒的嚴格指導對於她來說,功不可沒。
“老師,這一切都屬於你。”她喃喃。
劉庭變戲法似得從兜裡掏出一張孟寒的十寸大照片,舉在小樂面前,“師哥多貼心,這個送給你,想她的時候就看看!”
相片是孟寒的正身上半身像,難得露出一本正經的表情,看樣子是在某場音樂會的現場,穿着小禮服微側身看着鏡頭。
小樂雙手合十,對着照片一拜,老師,您一路走好!
她這一拜,婷婷也跟着拜,不明覺厲。
“孟寒與你同在!”劉庭雙手舉着照片放在胸前,表情嚴肅。
於百順輕了輕嗓子,爲啥氣氛如此詭異。
“我說,人家還沒那個啥呢,你們這麼玩好麼!”
搞的跟遺體告別似得!
小樂也覺得不太好,趕緊起身,結果照片,她打算把這個掛在琴房,想偷懶的時候就看看老師嚴肅的臉......
“小樂!”童童從遠方跑了過來,她找了一圈了。
“怎麼了?你媽怎麼沒跟你在一起?”小樂往她身後看,她是自己過來的。
“她呀,看你得獎太高興了,結果心臟病有點發作了,我給她扶賓館休息一會。”童童伸出手,“恭喜你呀!”
小樂跟她回握,於百順噗嗤一下樂了。
高興的發作?那娘們估計這會要堵心死了,小樂得了這麼大的殊榮,她做夢都沒想到吧?
別以爲他看不懂,給第一名頒獎就是發個獎盃遞個獎金,給他寶貝發獎可是嘮了幾句呢,明顯就受到重視了。
他這一笑,童童注意他了,瞳孔微縮,這男人不是——
“小樂,他誰啊?”總能看見他和小樂在一起,看起來關係還非常好,竟然能從q市追到這來。
“我乾哥。”小樂本來想說是她朋友,結果說出去就不自覺給於百順升級了。
這次比賽,除了讓她收穫了寶貴的賽場經驗,也讓她和於百順的關係更進一步。
孟寒的指導,於百順在背後默默的支持,這是倆人成就了她,雖然於百順並沒有在琴技上指導她,但是他對她的關心以及無微不至的照顧,小樂都記在心上。
小單眼皮看到童童稍微有那麼一點不自在,但是對小樂對他的介紹,還是很滿意的。
乾哥,聽起來就很親切,跟乾爹神馬的是近義詞,將來能幹到牀上那種——呸,怎麼能用這麼粗俗的詞形容他寶貝,應該是,發展,對,發展到牀上。
這盪漾的表情幾個小女生是看不出來,劉庭是看的真真的,心裡默默的唾棄這個喜歡裝大尾巴狼的傢伙,你丫禽(獸)!
“小樂,你什麼時候認了乾哥,我怎麼不知道?”童童很單純,小樂說是乾哥她就放心了些,只要不是早戀就行。
“前些日子。”小樂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刨根問底,“對了,你們什麼時候回q市?”
“我媽的身體不太好,我想等一天,小樂咱一起回去吧?”
小樂跟於百順對視一眼,他眼裡有點失望,他覺得她會跟她後媽一起回去,畢竟來的時候是一起出來的,到時候他自己孤零零的坐火車。
小樂讀懂了他的表情,“我不跟你們一起回去了,我有點事要先走,沒事,我二師兄和我乾哥陪着呢。”
童童有些失落,但是有人燦爛了。
那就是於百順,小樂說要跟着他回去的時候他本來孤單的心一下飄起來了,有戲啊,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春天來了?()
ps:感謝猴猴是我的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