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言言跟劉思穎說着說着就困了,還在她的牀上睡了一小覺。她是被人晃醒的,睜開眼睛,看到屋頂晃眼的白色燈管,眯着眼睛再一看,甜甜在牀頭站着。
“姐姐,要睡覺回咱們寢室睡啊。”甜甜說着拉她起來,董言言迷迷糊糊地坐起來,看見劉思穎端着臉盆剛進門,她低頭看看錶,都快到晚上九點了。轉頭看看,人家寢室的人都回來了好幾個。
“思穎,我先走了哈。”她掀開身上的被子跳下牀,跟着甜甜回到寢室,往自己牀上爬,想接着睡。
甜甜扯着她的腿把她拽下來,嗔道:“小五姐,別睡了,你陪我上六樓跳舞唄!”
“都快九點了,舞會都要散場了,我上去幹嘛?不去不去!”董言言靠着牀柱,不耐煩地說。
“你還不知道啊?今天晚上咱們幾個班跟老師要了一宿的電,現在樓上可熱鬧了,你要不去我自己去了啊,你自己在寢室可別害怕。”甜甜笑道。
“啊?那我還是去吧。等下,我換件衣服。”董言言可不願意一個人呆在這個見鬼的屋子裡,她打開櫃子找了一件米色的高領毛衣換上,這件毛衣是她新買的,樣式很簡單,袖子很漂亮,喇叭型的,長長的袖口繡着鏤空的圖案,蓋住半個手背,很萌很可愛。
她梳了梳齊耳的短髮,看看鏡子中的自己,還是有點兒不精神,她從牀上拽過化妝包,在嘴脣上塗了脣彩。
“小五姐你真漂亮。”甜甜甜甜地笑道。
董言言轉頭看看她:精緻的眉眼化了淡妝。穿着短款的煙色牛仔服,配一條造型誇張的同色系的喇叭褲。腳底下踩着厚厚的鬆糕鞋,要多精神有多精神。
“妹妹,你下次不要穿這麼高的鞋,我也就在你身上能找到點兒平等的感覺,你看這麼一站又差了一大截。”董言言擦了擦腳上的小皮鞋,然後領着甜甜出門,鎖上了寢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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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六樓,就聽到了震耳的音樂聲,兩個人推門進去。裡面燈光明亮,舞臺中間。任家宣和楊莉莉在跳恰恰,一羣人圍着他們很嗨皮地蹦躂。
董言言看到李惠和宋明誠居然也混在人羣中蹦躂,不禁啞然失笑。
曉含見她們上來了,歡叫着迎上來,拉着甜甜跳舞去了。董言言見柳影自己在窗邊坐着,於是湊過去跟她一起坐。
柳影見是她來了,把座位讓給她,到旁邊找江帆說話去了。董言言只好百無聊賴地看向窗外。窗戶上反射着室內的景象。恍惚的好像推開窗子就能進入另一個鏡像的空間。她還真無聊的推開了窗戶,探出頭,可以看到學校外面的萬家燈火。一陣風吹過來。她瑟縮了一下,關上了窗戶。
一曲終了,換上了慢三慢四的舞曲,燈光熄滅,隨後舞臺中間的圓形射燈亮起來,在地上打出彩色的光點。
任家宣摟着楊莉莉再次滑到舞臺中央,兩個人很親密地不知道說些什麼。
董言言用眼睛掃了一圈,發現林風根本就沒有來。
有人過來請她跳舞,她擡頭一看,是九五發送班的師哥王雲鵬,許程以後的同事,於是她欣然站起來,跟他晃進舞池。現在的他身材勻稱,還有些小帥,跟十年後菸酒不離手的邋遢樣子簡直是判若兩人。
這個時候的學生,沒有網絡沒有網遊,也沒有太多的娛樂場所去消遣,於是這個小小的週末聚會就變成了男生女生互相接近,談情說愛的最佳選擇。
不過董言言沒心情,尤其是面對一個從前總勾搭自己老公喝酒的酒鬼,就更沒心情。記得那時候,許程每次晚歸兩個人都要吵架,後來她知道許程就是經常被這個酒簍子拽去喝酒,於是對他也沒好印象,雖然知道是師兄,可是見面的時候也總是不冷不熱的,弄得許程很是尷尬,他倒是很無所謂,一口一個弟妹叫得還挺親熱。現在想想,那時候自己還是挺任性的哈。
這麼想着,她居然真的聞到了一絲若有似無的酒味兒,再仔細聞聞,真的是酒味兒——這貨又喝酒了!
好不容易跳完了一曲,她不露聲色地挪到門口去透氣:她對跳舞沒興趣,只是喜歡這裡的熱鬧氣氛,只有這樣,她纔有在人羣中的感覺,她靠着半開的門,歪着頭看着裡面的熱鬧。
門砰的一聲被從裡面撞開了,她猝不及防地被推到一邊,要不是抓着門框就被撞倒了。
“哪個沒長眼睛的?沒看着門後有人嗎?”她生氣地大聲喊道。忽然想起來這不是自己班,裡面老多脾氣不好的師哥師姐了,三十六計走爲上!她扶着被撞痛的胳膊想從門後的暗影裡悄無聲息地溜走,剛貓下腰,就感覺胳膊被人家從後面拽住,她往回一拽沒拽動,被身後的人拖到了門外。
她一回頭,就看見了任家宣,不禁鬆了口氣,站直了身體。
“你剛纔要不喊那一嗓子,我還真找不着你,怎麼剛來就要走?”任家宣皺着眉頭說,“你看看都幾點了你纔上來!”
董言言看着他,穿着單薄的襯衫西褲,腦門上居然還冒着汗珠,看來剛纔玩兒的挺嗨呀。
“晚點兒怎麼了?有本事你扣我分兒呀!”她半開玩笑地說道。
“我沒你有本事。誒你怎麼還往門上靠,不怕再撞着你?”任家宣把她拉到一邊的走廊上,帥氣地甩了甩頭髮,笑道:“你跟莉莉的事我幫你解決了。”
“是嗎?你怎麼解決的?”董言言嘴角抽搐着,愁眉苦臉地問。她可不認爲他會用什麼好的方法,可是楊莉莉好像也沒不高興,剛纔跟他跳舞也跳得很高興的。
“我當然是用事實證明你給我的那十分絕對是實至名歸的。所以,我跟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還給她唱歌,她也承認好聽,還說你有眼光。”任家宣笑道。
董言言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別告訴她這一晚上其實都是在聽你磨嘰,那她可真夠可憐的了。”
任家宣很危險地皺起眉頭,咬牙切齒地問,“你說什麼?”
“我說你還不如直接帶她去K歌,那樣多直觀!”董言言笑道。
“是個好主意!不如我帶你去唱歌怎麼樣?”任家宣笑道。
他這麼一說,董言言也來了興致,於是欣然答應:“好啊,正好我也很久沒出去散心了!”
兩個人一拍即合,說走就走,走到五樓的時候,董言言想起他還沒換衣服呢,這身兒衣服穿出去還不凍死?於是她拽住了正往樓下跑的任家宣,說道:“你先去換件厚點兒的衣服,我在樓梯口等你。”
“對哈,忘了,那你等我一會兒啊。”任家宣說着就跑回寢室去了,不一會兒跑出來,穿上了厚厚的羽絨服。
到了一樓,董言言跑回自己的寢室,穿上了羽絨服,背上了黑色的雙肩揹包,看看錶,已經晚上九點半了。她想了想,給冷月留了張字條,告訴她自己可能回來的晚點兒,讓她幫自己留着門。然後才鎖上了寢室的門,跟任家宣跑出去。
任家宣的車就在學校院裡放着,他找看門的老大爺開了大門,轎車緩緩的開出了校門。
坐在溫暖的駕駛室裡,行駛在路燈明亮的大街上,董言言愜意地舒了口氣,順手打開車載電臺,調到96.8,這個時間,正是林嵐主持的都是夜歸人的時間。
“三馬路有間練歌房不錯,我們去那裡怎麼樣?”任家宣轉頭問她。
她笑笑,“好吧。反正我也不知道哪兒是哪兒,你覺得好就行。”
其實她也不經常去唱歌,第一次去KTV還是陪欣然去,那時候她處了一個有點兒靠譜的男朋友,爲了不在他的朋友聚會上露怯,她拉着自己練了好幾天的歌。
後來網上流行各種團購,KTV的票便宜成白菜價,她也偶爾跟着好友去玩玩兒,只是畢竟沒有那麼多的空閒時間,也沒有那麼多的心情。
任家宣見她半天不說話,輕聲的問了一句,“想什麼呢?”
董言言驀地收回思緒,轉頭看到他的側臉,外面的路燈閃過,給他的側面鍍上了一層朦朧的光,就好像是柔光打在臉上,很美很養眼。她一直覺得男人在開車的時候和抽菸的時候最帥,於是不禁多看了兩眼,爲了不讓自己顯得那麼花癡,她隨口笑道:“我想到了一個笑話。話說,有一個人在路上飆車,開着開着看到前面有一個交警在向他招手,他一腳剎車停下來,搖下車窗,不耐煩地問道:大哥,什麼事兒?然後那個交警默默地說道,兩件事兒,第一,你壓着我腳了;第二,剛纔喊你那個交警在上個路口呢!”
任家宣聽後,呵呵笑了,一腳剎車停下來,然後下車幫她打開了車門。董言言下了車一看,這裡還挺大,門口有迎賓小姐給他們開了門。任家宣點了一個包間,領着董言言上了二樓。
包房裡面溫度很高,兩個人脫了羽絨服扔到沙發上,拿着點歌單興致勃勃地選歌。
“我覺得咱們倆人先來個情歌對唱比較合適。”任家宣說,“心雨怎麼樣?”
“不好,這個太悲催了,還是相思風雨中吧,我喜歡張學友。”董言言吹了吹麥克風,說道。
“這個不悲催?”任家宣笑着按下遙控器,“那就這個吧。”
兩個人相當投入地唱完了一首歌,董言言發現這裡面的音響真好,讓自己有種歌神的感覺。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