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傳來姜海不耐煩的聲音，“又是卓少介紹過來的人？我的部門都快成青樓了，什麼貨色都往我這兒塞！”
“給你一羣美女吧你還矯情！”董言言不耐煩地說道，“告訴你啊！這個女孩子不一樣！她是我妹妹班主任的女兒，我妹妹在她媽媽手裡呢，你就是哄也給我哄好嘍！”
姜海哈哈笑了，“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言言，你可以換個角度想想，現在她們老師的女兒在你手裡呢，她要是敢對你妹妹不好，我就給她女兒小鞋穿！”
“嗯！不愧是我的閨蜜死黨！就這麼幹！”董言言笑道。
“再跟你說一遍！哥們兒我是純爺們兒！別閨蜜閨蜜的叫人家，討厭~~~”姜海拿腔作調地回了她一句，掛了電話。
董言言拿着話筒，忍俊不禁。
想想也是無奈，在這個人情社會裡，太有原則了是跟自己過不去。也沒有誰更高尚誰更猥瑣，作爲母親的利用職權之便給女兒謀個出路，就跟她利用自己的職權之便給妹妹謀個方便一樣，都是人之常情。
只是，楠楠這個年紀，還是讓她單純一些的好，現在讓她多看看這個社會陽光的一面，心態也會積極些，反正她有半輩子的時間去體會這個社會的黑暗面的，不急於這一時。
好在這麼做的效果是立竿見影的，幾天以後她再過去看楠楠的時候，居然發現她在房間裡認真地複習功課。她總算是放下了心。
“妹妹，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她笑道。
楠楠託着腮幫子坐在書桌旁邊，擡頭對她笑道：“姐，我們老師跟我推心置腹地談了一次！我發現她也不是那麼討厭的人，她還給我調到了前排，跟學習委員同桌。我們說好了。如果我下次考試有進步，她就請我吃大餐誒！”
“所以說溝通有多麼的重要。”董言言拍着她的肩膀笑道，“你在老師面前可得說話算數啊。”
“那當然！爲了那頓大餐我也得努力不是？好了好了，你去跟媽嘮嗑去吧，別耽誤我學習。”楠楠站起來，笑着把她推出房門。
一轉，一個多月又過去了，這次楠楠的成績有了飛速的進步，從倒數第一名衝到了倒數第十名，張老師沒有食言。慷慨地請她吃了頓大餐，並鼓勵她再接再厲；兩人約好期末考試要考到前二十名。
當然，她花的這些錢。董言言都以獎金的形式又送到了她女兒手裡。
楠楠從無心向學到能看得進去書本，這已經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了。十幾歲的孩子再叛逆也渴望老師的肯定，只要老師收服住了孩子的心，她自然就會把勁兒往學習上使了。
而事實證明，只要這個老師願意。她是有能力把一個問題學生變成好孩子的，名校名師的實力也不是吹出來的，只是看她想不想往孩子身上用心。
董言言幻想着什麼時候楠楠能考到班級的前十名，她就不用操心了。
只有成績一般和成績差的學生家長才需要百般的討好老師，而成績好的學生，不管家境如何。只要老師覺得是重點大學的苗子，都無微不至地當祖宗似的供着。
這也許是另一種形式上的公平吧？
*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又到冬天了。
一年的時間。足夠讓一個男人升級爲父親，冷文卓和葉清的二人世界因爲一個小生命的介入而變成了三口之家。
自從女兒出生以後，他不再每天沉溺於歡場酒桌，一些可有可無的應酬也統統推掉，一到下班的時間就迫不及待地趕回家裡看女兒。
一個小生命有多奇妙。她每天都在成長，每天都給他不一樣的驚喜。他不想錯過她成長的每一天，連他自己都驚訝，他居然可以成爲這麼溫柔細膩的男人。
看別人家的孩子，他也沒有多喜歡，甚至還有些嫌煩，可是他自己的女兒，就連哭鬧起來他都覺得可愛至極。
任家宣坐在他的車上，聽他滔滔不絕地顯擺他女兒，他真心覺得讓他抽出陪寶貝女兒的時間來接自己簡直是一種罪過。
“你的行李我已經接到了，沒想到你這麼早回來。”冷文卓終於抽出時間，問候了他一句。
“哥們兒我暑假都沒回家，終於提前修完了學分回來了。”任家宣小得意地笑道，“言言說的對，我這樣的天才不能浪費，哥們兒我以後就在Z市混了，你可得罩着我啊！”
“沒問題！”冷文卓笑道，“家宣，你跟言言現在進展如何了？”
任家宣笑笑，“我們平時也在聯繫，感覺她的狀態還不錯，畢竟不是十幾歲的衝動少年了，也不需要一些形式的東西再去表白什麼。就這樣挺好。”
“言言這半年是變了許多。”冷文卓說道，“可是家宣，她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要和一個經歷複雜的女人在一起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你可要考慮清楚了。”
任家宣微微笑了：“言言從小就跟我說過，一個女人如果可以簡單的幸福着，她又怎麼願意讓自己變得複雜呢？所以我要在她身邊，在她涉世未深的時候，帶她看人世繁華，在她歷盡滄桑以後，帶她去坐旋轉木馬。”
“你的整個青春期都在爲她而活，這簡直是一個自我物化的過程！”冷文卓淡笑道：“她知道你回來嗎？”
任家宣笑笑：“我們之前通過電話，但是她昨天人在法國，說是最快也要今天下午才能回來。”
汽車一個拐彎拐進了冷文卓家的院子裡，冷文卓一下車就迫不及待地拉着任家宣去看他的寶貝女兒。弄得任家宣也心癢癢的，有些急切地想知道是哪個小妞兒這麼輕易地就把他的魂兒勾走了。
所以見到當他在冷文卓家豪華的客廳見到在搖籃裡玩耍的小寶寶的時候，不禁有些失望：這小妞兒跟普通的剛滿月的孩子長得差不多，小了吧唧的樣兒，養得白白胖胖的倒是真的，見到冷文卓回來了，小丫頭瞪着烏溜溜的眼睛瞅着他，居然咧開圓嘟嘟的小嘴笑了。
“看到爸爸回來了，高興了哈。寶貝寶貝，讓爸爸親一個。”冷文卓俯下身，輕輕地在她的小額頭上小心翼翼地親了一口，小丫頭就伸胳膊蹬腿兒地笑得可開心了。
“我家彤彤可聰明瞭，你看她會抓我的手。”冷文卓伸出一根手指頭，放到小丫頭的手心了，她毫不猶豫地一把就握着了他的手指頭。
“寶貝你太厲害了！”冷文卓洋洋得意地笑道。
任家宣看着他溫柔得膩死人的眼神，一副十足的貼心奶爸的模樣，不禁在心裡感慨曾經那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冷大少居然也有今天。
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在懷裡又是哄又是逗的笑得一臉甜蜜，他也有些眼饞，湊過去躍躍欲試地伸出手，輕聲說道，“寶寶，讓叔叔抱抱好不好？”
“……讓叔叔抱抱嘛，叔叔都給你買禮物了。”
“寶寶，叔叔喜歡你，就抱一下，抱一下好不好？”
他這些話純是說給她那個抱着她不撒手的爹聽的，冷文卓見他這麼喜歡孩子的樣子也挺得意，終於鬆了口，小心翼翼地把孩子交到他手上，“託着頭，託着腰，不許亂動啊！對了，不許親她的臉蛋兒，寶寶現在很嬌嫩的。”
看着他鄭重其事的表情，任家宣頓時覺得手裡這位千金有千金那麼貴重，小娃娃抱在手上肉肉的軟軟的，那白白嫩嫩的小臉兒看着就想咬一口。
“寶寶，讓叔叔親一下，就親一下。”他趁冷文卓不注意在她的小臉上啄了一口，“好可愛的寶寶。”他眯起眼睛笑着，忽然感覺手上一陣溼熱，緊接着衣襟處也一陣溼熱。
他瞬間目瞪口呆：“局座，您的千金尿我身上了。”
一旁的保姆趕緊接過孩子，抱到裡間給她換尿片去了，冷文卓也顛兒顛兒地跟進去了，壓根兒都沒顧得上理他，任家宣撇着嘴看着襯衫上的一大片水跡，無語凝咽。
董言言拎着給寶寶買的衣服和嬰兒用品，踩着高跟鞋走進來，一進門就看到任家宣在抽吧着臉脫襯衫，她愣了一瞬，隨即揶揄地笑了：“大冷的天兒，你這是幹嘛呢？
“我說你是不是掐着點兒來的啊？”任家宣很是崩潰地瞅了她一眼，抓起搖籃裡給寶寶用的溼巾擦乾淨了手，才騰出手跟她握手。
董言言把東西放下，渾不在意地跟他握了握手，才又笑道：“忘了告訴你，剛纔你用的溼巾，是給寶寶擦屁股用的。”
“你已經打擊不到我了。剛纔她尿我身上了，哥們兒我依然淡定。”任家宣從隨身的行李箱裡找出一件毛衣換上，閒閒地靠在沙發上對她笑道。
說話間，冷文卓抱着孩子出來了，笑道：“我們彤彤尿在你身上是看得起你，她還尿在言言身上過呢，言言還挺高興的呢。一個大男人，比女人還矯情。”